208 阿莉尔往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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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伯医生调了调台灯的光。有关多重人格的文献本来就不多,眼前在写字台上放着的,几乎是全部了。
在维基离开诊室以后,医生怀着忧郁的心情去医学科学院图书馆,那里的一位图书管理员把这种肯定存在而又相当罕见的疾病的有关材料都为她收集来了。
莫顿·普林斯的《人格分裂》,首版发行于1905年,对选读异常心理学的学生来说,可称大名鼎鼎。
这也是威尔伯医生以前读过的唯一有关的书。
她还想弄一份登载在《异常心理学杂志》上由西格彭医师和克莱克里医师于1954年写的《多重人格的个案报告》的复印件。
这篇文章讲一个假名为伊芙的姑娘。
威尔伯医生曾听见她的同事谈到这篇论文,但此刻一时拿不到。
威尔伯医生阅读到深夜。
于是,以下的名字开始熟悉起来。
玛丽·雷诺兹,玛米,费利达·X,路易斯·瓦夫,安塞尔·伯恩,史密斯小姐,斯米德夫人,赛拉斯·普隆,多丽丝·费希尔,克里斯廷·比彻姆。
这些是医学史上有据可查的多重人格的人。
一共是七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加上最近报道的伊芙一例,一共有八个女人。
而伊芙是如今唯一还活着的多重人格的人。
玛丽·雷诺兹是医学史上第一个多重人格的人。
这个病例是宾夕法尼亚大学L·米切尔医师在1811年报道的。
玛米一例,是1890年5月15日《波士顿内外科杂志》中叙述的。接下去是M·阿扎姆报道的费利达·X,几位法国人研究的路易斯·瓦夫,理查德·霍奇森医师和威廉·詹姆斯教授所观察的安塞尔·伯恩,M·弗卢努瓦所报道的史密斯小姐和希斯洛普教授报道的斯米德夫人。
在1920年,罗伯特·豪兰·蔡斯所著的《脱了节的心灵》一书中扼要地重述了“赛拉斯·普隆的奇怪案例”,这是一例多重人格患者,原先曾由威廉·詹姆斯教授描述过。
这些病例的复杂程度有很大差异。
史密斯小姐和斯米德夫人都是双重人格。
第二重人格,在掌握全部官能的时候,很少独立地在社会上随意行动(工作,活动和游玩)。
这一特征显然与阿莉尔不符。她的化身都是独立自主的。
象费利达·X、克里斯廷·比彻姆和多丽丝·费希尔,这些病例就比较有趣,因人他们的化身都有独立的人格,就象任何一个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生活。
比彻姆小姐有三个化身,多丽尔·费希尔有五个化身。医生认为:阿莉尔属于这种类型,但这只是推测。
此外,阿莉尔这个病例,似乎比多丽丝·费希尔和比彻姆小姐更为复杂。
但这也只是推测而已。
如果情况确实如此,那么,可以假设在阿莉尔一例中存在着多个根源。
到底是一些什么根源,目前还一无所知。
威尔伯医生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再读下去。
她要弄清前述的病例中首次人格分裂都发生在什么时候。
她不知道阿莉尔在何时出现首次人格分裂,也不知道所有的化身都是该时一起出现的,还是以后陆续出现的。
克里斯廷·比彻姆何时首次出现分裂?
根据普林斯的调查,这是在克里斯延十八岁的时候,由于一次精神上的打击而出现的。
威尔伯医生并不确切知道,而只是推测阿莉尔首次发生人格分裂是在她的童年时代。
佩吉稚气十足,可能是个线索。
也许阿莉尔也曾有过精神方面的打击,连有没有受过打击还不清楚,更谈不上弄清什么样的打击了,甚至连猜都无从猜起。
不过,也许由于多次打击(或多种根源)才引起多重人格。
所以,多个化身应视作多次童年时代的精神创伤。
多塞特这一病例的面貌,简直就是“无意识”的冒险记或侦探小说。
当威尔伯医生发觉阿莉尔是将受心理分析的第一例多重人格患者时,她更感到激动。
这不仅意味着开创一个新天地,而且意味着通过心理分析能大大增进对阿莉尔的了解。
威尔伯医生的脉搏加速起来,是的,这不仅牵连到阿莉尔,而且牵连到多重人格这个大部分还是空白的领域。
威尔伯作出决定,对阿莉尔的心理分析必须是非正统的,由一个自行其是的精神病学家施行一种非正统的心理分析,威尔伯医生想到这里,不由得微笑起来。
她的确觉得自己是一个自行其是的人,并知道正是由于这一点而使她在处理这个异乎寻常的病例中大受裨益。
她知道必须利用每个化身的本能反应来揭示并治疗病源。
她知道必须把每一个化身都当作一个拥有自己权利的人来进行治疗。
否则,整个的阿莉尔·多塞特就永无痊愈之日。
医生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在时间上作出重大的牺牲,并把她习用的诊室精神分析技术变为治理和利用每一细小的自发行为的方法,因为正是这种自发行为能够帮助她突破迷障,找到那隐藏在一连串化身后面的真情。
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阿莉尔成为多重人格?
有没有易患多重人格的肉体倾向?
遗传因素是否起作用?
无人知晓!但医生认为阿莉尔的病情来自童年时代的某种精神创伤。
可惜这一点并没有真凭实据。迄今为止的心理分析只发现某些恐惧(害伯接近人们,害怕音乐,害怕什么手),似乎与某种精神创伤有关。
能说明问题的,还有阿莉尔压抑在心头而由佩吉·卢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来的狂怒,还有佩吉·卢和维基对亲生母亲的否认。
还有那落入陷阱的感觉,强烈地提示精神创伤。
有些病例具有不少共同的特点,所谓醒着的自我,相当于在奥马哈和纽约市毛遂自荐的阿莉尔,典型地表现为沉默寡言,过于善良。
医生觉得,也许正是这种性情中的压抑和克制,把种种激情输进其化身的身上。
这里好几本书都谈到第二个自我把醒着的自我的激情、看法、行为方式和渴念等等都榨干耗尽了。
可是,榨干也好,耗尽也好,都是疾病的结果,而非病因。
对阿莉尔来说,病因是什么呢?最初的精神创伤,究竟是什么呢?
早晨,快到多塞特预约门诊时间的时候,威尔伯医生就和往常一样,猜测来人会是谁。
原来是维基。
这倒不错,因为维基自称对本病例无所不知。
这是维基第二次来诊,距她首诊才两天。
为捕捉最初精神创伤的信息,医生询问维基是否知道佩吉·卢为何害怕音乐,音乐为何使她如此受惊扰,就象最近一次就诊时所表现的那样。
“音乐使她痛苦,”维基抬起眉毛,透过医生的烟卷所产生的烟雾瞅着医生。
“它造成内心的痛苦,因为它实在美丽,使阿莉尔和佩吉·卢两人感到悲哀。她们悲哀,因为她们形影相吊,无人关心。听到音乐,她们感到比平时更加孤单。”
这是否与最初的精神创伤有关呢?
医生思考着。
也许与缺少照顾有关吧。当医生问到为什么美丽的东西会使人痛苦时,维基神秘地回答道:
“就像爱情一样。”
于是,医生盯着维基发问:“是不是有一些有关爱情的事使人痛苦?”
“是有的。”维基直截了当地但又审慎地答道。
医生追问:爱情怎么会使人痛苦。维基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大夫,阿莉尔不愿爱任何一个人。这是因为她害怕与人接近。你见过她在这里是什么样子。害怕向她伸来的手,害怕人们,害怕音乐,害怕爱情。什么都使她痛苦。什么都使她害怕。什么都使她悲伤、孤独。”
威尔伯医生在昨天晚上就考虑过阿莉尔害怕接近人、害怕音乐、害怕什么手,今天听到维基把这些症状重复了一遍,只增添了爱情。医生想把阿莉尔和维基当作联合精神分析对象,由此来捕捉病因。
“维基,”医生旁触侧击地问道,
“你是否也分担这些恐惧,哪怕是其中某一个恐惧?”
“当然不啦,”维基答道。
“既然你不怕,阿莉尔又为什么害怕呢?”医生紧紧咬住不放。
“因为阿莉尔和我有着根本的区别。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因为我不怕。”
“为什么你不怕呢?”
“我没有理由害怕,所以我不伯。”这是维基最大的表态。“可怜的阿莉尔,”她叹着气,把话题一转,
“什么样的折磨呵。她全然说不出话来了。如今她总是头痛和嗓子痛。她哭不出来。她也不想哭。过去当她哭的时候,人人都跟她作对,都跟她过下去。”
“你说的人人,到底是谁?”医生觉得有希望。
“噢,我还是不说为好,”维基微笑着,但嘴巴很紧。“反正我不是家庭成员之一。我只是与他们同住。”
维多利亚·安托万内特·沙鲁刚把心扉微启,就把门关死了。但还是提供了一些蛛丝马迹。
医生本已怀疑阿莉尔在童年时缺少照顾,现在听到维基对阿莉尔在多塞特家中不能哭泣的现象而进行谴责时,更加深了怀疑。
事情发生得竟然如此迅速。正当威尔伯医生的上述想法在脑子里一掠而过时,突然间,维基所特有的沉着和自信竟不知不觉地、无声无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先十分安详的瞳仁,由于恐惧而突然散大了。
不是多塞特家庭成员的维基,己把肉体还给了多塞特一家的阿莉尔。
吃惊地发现自己紧贴着医生坐在长沙发上阿莉尔赶紧把身子挪开。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道。“我不记得今天到这里来呀。难道又是一次神游?”
威尔伯医生点头表示肯定。她认为说出真情的时候到了,如果把神游的真相讲清楚,让阿莉尔知道那几个化身,精神分析就能进行得快一些。
医生就可以把化身所说的话讲给她听,让她易于恢复那失去的记忆。
“是的,”医生告诉阿莉尔,“你又有一次神游,但要比一般的神游更为复杂。”
“我害怕。”
“当然罗,亲爱的,”医生安慰道。“我认为你是知道自已在不知不觉中丢失了时间的。是不是这样?”
阿莉尔不作声。
医生寸步不让:“你知道你在这房间里就曾丢失了时间,对不对?”
阿莉尔沉默了很久才低声答道:
“我是打算告诉你的,可是我一直不敢说。”
“在你丢失的时间里,你认为自已做了些什么?”医生问道。
“做了些什么?”阿莉尔机械地重复道。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你照常说话做事,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医生不屈不挠。“就象睡中梦游。”
“我做了些什么事?”
“没有人告诉过你么?”“喔,有的,”阿莉尔垂下眼帘。
“我这一辈子都曾有人告诉我某件事情是我干的,而我明明知道我不曾干过那事。我只好随它去,我还能怎么办?”
“告诉你的人是谁?”“差不多每个人都说过。”
“是谁?”
“唔,我母亲总说我是一个坏姑娘。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坏事。她会猛摇我的身子。我就会问我干了些什么。她就会叫喊:‘你明明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小姐!’但我确实不知道。到现在都不知道。”
“别那样担心,”医生柔声说道:“别人也曾有过。我们能对付它。它是可以治好的。”威尔伯医生看得出来:刚才那番声明已给阿莉尔留下极深的印象,她好象自在得多了。
“你的情况要比神游复杂。如果是单纯的神游,那只是失去知觉而已,但你那种神游却并非空白。”
“我总是把它称作我的一段空白时间,”阿莉尔说道。
“在你失去知觉时,”医生说下去,
“另外一个人接替了你。”
“另外一个人?”阿莉尔机械地重复着。
“是的。”医生开始解释,但阿莉尔打断了她。
“这么说,我就象吉基尔医生和海德先生?”
威尔伯医生啪的一声一拳打在左掌心上。
“那不是真人真事,”她说道。
“那纯粹是虚构。你根本不象吉基尔医生和海德先生。史蒂文森不是一个心理分析家。他是用文学想象来创造这两个性格的。作为一位作家,他关心的只是撰写的一部优秀的小说。”
“我现在可以走吧?过时间啦,”阿莉尔突然说道。她身受的压力使她难忍。
但威尔伯医生无情地向前逼进。
她深知自己不干则已,一干就必须干到底。
“你很聪明,不应该轻易相信从小说引伸出来的错误概念。事实与小说大不相同。我看过其他患者的资料,他们并没有什么善的一面和恶的一面,他们并没有被善与恶的争斗撕成两半,”
医生继续说下去:“对于这种疾病,现在掌握的知识还不大多。但我们确切地知道:任何人的不同的化身多遵循同一个伦理准则和同一个基本道德结构。”
“时间超过啦,”阿莉尔坚持道,“我没有权利占用额外的时间。”
“你每次都这样子,阿莉尔,”威尔伯医生坚定地答道。“宣布你自己一文不值吧。这就是你需要其他几个化身的一个缘由。”
“几个化身?”阿莉尔害伯地重复道,
“你是说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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