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了然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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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老人家了!”我连忙躬身感谢。
“这四周都是悬崖绝壁,不知你们二位去了何处拜祭?”老者谨慎地问着,看来他也知道我们的不一般。
“知道多了,并非是好事啊,老人家!”鹤年强忍着对人类元气的渴望,恶狠狠地说。
老者听他这样一说,忙连连称是,深怕进一步激怒我们,握起撑杆在石头上点了一下,船便往江中滑去。
“不瞒老伯,我们并非普通的人类。”即然他看出了我们的不平凡,我当然要编一个不平凡的身世,才能隐瞒真实的身份。“我们是修道之人,略会些许法术,所以才能穿崖过壁。”
老船家听我讲完,脸上显出惊讶的表情:“原来是两位仙长,小人真是有眼无珠呀,抱歉抱歉!”说完放下撑杆,在船头便对我们跪了下去。唐朝从帝王到百姓,都尊崇道教,对稍有本事的道士便称为仙长,
我假装大方地扶起他:“不知不怪,老伯请起!”
老船家又客套了一番,才起身划船。约一个时辰后,船靠码头,我们与老船家挥手告别。在确认身后无人时,我们才径直往涂山山脚正北向疾行而去。
我记得那块红色石头,在最初寻找时,我便曾发现了那块红色,只是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锁妖洞便藏在红石之下。
半个时辰后,红石赫然眼前。
这块红石,大约有七八丈高,五六丈宽,呈不规则形状。红色如血,艳丽异常。仔细去看,便也可发现些异常之处——比如这石头四周,草木不生,显然是受某种结界影响所致;再比如这石头红色的纯粹均匀,普通的鸡血石等,色虽红,但色泽不会如此均匀,很明显这并不块天然的石块,而是受某种力量融合而生。
我在我与鹤年准备合力将红石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喝:
“住手!”
这声音并不陌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我与鹤年同时回头一望。
“师傅!”鹤年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了然大师踟蹰了片刻,才冲鹤年轻轻地一点头,似乎他也没有找到与鹤年打交道的立场——他曾经的爱徒,现在的狐妖。
“大师何故阻拦?”了然大师不是无礼之辈,他要阻拦必有正当理由。
“普天之下,锁妖洞甚多,开闭与否,贫僧管不着,唯独涂山锁妖洞,绝不能开?”
“为何?”
“袁天冈《河图》早有预言‘涂山之麓,红石之下,邪物久藏,一日洞开,生灵水火。’”,贫僧执守此洞已逾十余载,原本以为可以平安度过,想不到终究还是遇上了。”
“袁天冈不过是普通人类,他如何能够预言后世之事,所谓天书《河图》不过是后世穿凿附会,大师岂可当真?!”
“贫僧虽然愚钝,但‘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也自是懂得。但《河图》一书,久经佐证,皆准验非常,容不得不信。”
“师傅,这洞中并未关着什么邪物,而是青丘之父,望师傅成全。”鹤年语言上虽然谦恭,但神态上的怨怼之色已表露无疑。
“鹤年,狐性虽难驯,但善恶皆由已定,万事多想初心!方不迷失真我!”了然大师对鹤年的心性变化显然非常担心。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有时我甚至怀疑,当初为人的鹤年与现在为狐的鹤年是否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那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我真正爱着的是为人的鹤年还是为狐的鹤年呢?
这些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永远只能烂在心里。
我使劲甩甩头,不管了然大师如何阻拦,我都一定要打开这锁妖洞,里面关着的可是我的父亲啊。
“南无阿迷佗佛,既然你等如此执着,那就动手吧!”了然大师长叹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与鹤年四目相对,一起朝了然大师扑去——论单打独斗,我们自知不是对手,但联手出招,胜算便大了许多。
大师双手前推,两股浩然正气分别向我与鹤年袭来。速度太快,我完全来不不及逃开,只得仰面躺倒在地,就见一股白光带着呼呼风声,呼啸而过,然后就听得咔嚓一声巨响,来不及细看那股白光毁坏了何物。
我细看鹤年,他便没那么幸运了,右臂已生生断开,断掉的右臂依然在地上狂乱地跳滚动着,所跳过之处,尽被鲜血染得赤红,鹤年左手紧压右臂,就见一直崭新的白臂如新苗发芽般长了出来——我吃了一惊,鹤年的自我修复何时变得如此强悍,而我丝毫不知,可能修复能力也如狐妖的其它能力一样,是需要在危险的环境中才生发吧。
了然大师见此,并没有急着发动攻势,而是在一旁静观,紧皱眉头,似乎内心有诸多不忍。
“大师,我敬您君子品性,我实在不愿与您交手,不过里面关着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能不进。”我诚恳地冲了然大师说。
“休再一派胡言,一人死是小,万人死是大。我阻拦于你,并非为一人之怨,而是为苍生着想。如若你再执迷不悟,贫僧决不再手软。”了然大师神态冷静而决绝,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更是力达千钧,一字一顿,仿佛那每个字都会耗去他的全身之力。
我见鹤年修复已毕,与鹤年对视一眼,再次向了解发招,我右拳紧撞左掌,一股气流自左掌涌入右拳,然后右拳使劲捶地,就见一股裂纹自右拳之下发端,迅速弥至了然大师脚下,那裂纹迅速变宽,裂纹之中涌出股股白烟,瞬间白烟淹没了然大师,了然不能视一物。
此招名唤“万劫烟”,为狐妖细毛所化,此烟不但会令对手双目失明,还会直灌对手七窃,瞬间对手便会七窃阻隔而死。但设若对手逃出此阵,万劫烟便会反噬其主。之所以使出此招,是因为自知二人联手也不力挫败了然大师,只得用此阴险之招。
了然大师双掌砸地,一股反挫力将了然弹出万劫烟之中。万劫烟迅速汇聚成一只蹴鞠状,冲入我体内,我就体内如扎千针一般,大汗如雨下。鹤年顾不得来招顾我,也以右拳灌地,就见地面上一股裂纹向尚未站稳的了然冲去。一股白烟瞬间弥漫了然全身。
透过白烟,就见了然欲再双拳击地。我忙现长尾,自挥右手,一股利光自掌间向长尾划去,只听喀嚓一声,长尾一截断开,我忍住椎心之痛,双手往了然大师一推,断尾便腾空而起,瞬间在万劫烟上方形成一道屏幛。
了然大师腾空而起,只听犹如天崩地烈的轰隆一声巨响,狐尾形成的屏幛被了然大师的头顶为齑粉。而了然大师依然云淡风轻,大气都不多喘一个。口中轻言:“阿弥佗佛,我佛有好生之德,姑娘速速住手,回头是岸啊!”
我恐怕就是整条尾巴都切断,也不是了然对手啊!但为了拯救父亲,我必须全力以赴。我继续挥右手,向尾砍去。这第二次断尾几乎令我当场晕厥,但现实容不得我晕厥,必须再次忍痛,速推双掌,指导第二只断尾往了然头顶飞去。
然而事实吓晕我了,飞过去的不只一截,而是两截断尾,一截是我的,一截是鹤年的,原来他也依样画瓢地割断了自己的尾巴。
我大叫一声:“不要啊,速速收回,还来得及。”
了然大师也几乎同时大叫一声:“阿弥佗佛,执念若此,情何以堪啦!”
但两截断尾都毫不犹豫地往了然大师头顶飞去,形成一道厚重的屏幢。
了然大师见此,高声念了一句:“阿弥佗佛”,便沉入万劫烟之中。
我与鹤年见此景心中俱是一惊——了然大师这是何故?
容不得我们细想,就见万劫烟已悄然退去——了然双眼,双耳、鼻息、口中,俱已塞满狐毛。了然大师打坐于此,神态静然,就跟随着了一样。
我与鹤年相视一叹,齐步往了然大师走去。
初时我们还不敢近身,但见了然大师毫无动静,如泥像一般。我们试探着往前走去,壮胆一探了然大师鼻息——已没有呼吸了。
大师已坐化了!
“了然大师已死于万劫烟了!”鹤年不无惊喜地说道。
“不是,他是死于自己的善念。”我冷冷地回答鹤年。
鹤年的惊喜让我害怕——他对了然大师的死去,毫无罪恶与伤悲吗?怎么可能这样!但这种念头在转瞬之间便化为乌有,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我与鹤年找来干柴,搭建成一个平台,将大师置于其上,生起烈火,将大师火化了。
如果说了然大师的死在我心中形成一股巨大的阴影的话,那么这阴影在见到红石时,瞬间便融化了。
此时此刻,我与鹤年就站在红石面前。
只要移开它,就能找到我的父亲了,就可以救出我父亲了。
我与鹤年坐在红石面前——经历了拔毛与断尾,功力损失惨重,必须要长久调息才能恢复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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