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金村

“为什么？你觉得我做不到吗？”狄亚罗斯急了。

        云霄嘴角抽了抽，嗖的一下缩进西索身后，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别着急好吗？请你冷静一点好吗？”

        她同样不擅长应付生气的人，除非她自己当时有自己的需求要实现——亦或再准确一点说明，她不擅长应对情绪激动的人，越真实激烈的情绪爆发，越觉得麻烦。

        刚死了青梅竹马的狄亚罗斯显然属于此列，而她对他没有需要验证、思考的需求。

        “反正你肯定不会放弃，我只是这么建议而已……听不听随你，等你有机会去到火山官邸就懂我意思了。”

        不是她看不起狄亚罗斯，是他真的不像“亵渎君王”拉卡德的对手，身上没有那种强者的气质……

        狄亚罗斯正欲上前争辩，往前走了两步，见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微丝不动、十分渗人的盯着他，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扫视了一遍眼前的几位褪色者，客气而疏离的道谢：“我会去找那群鼠辈，现在我想安葬勒妮亚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云霄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带着库洛洛、西索、阿尔法道别。

        插曲结束后，他们研究了一会儿地图，重新朝着卡利亚皇家魔法学院的方向前进。

        阿尔法好奇的问道：“火山官邸是第几个要去的地方？”

        云霄回想了下说：“最好放在第四个，不按顺序也可以，反正所有的大卢恩我都要。”

        阿尔法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越来越觉得这里不像真实的世界了。”

        “哈哈，生命本就是一场意识的游行啊。”云霄神神秘秘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在谁的脑中呢？”

        阿尔法回怼道：“意识是本体，那身体算什么？”

        “容器、限制和阻碍。”云霄说完亲昵的抱住西索完好的那条胳膊，脸颊蹭了蹭，“不过偶尔也有一点用处。肌肉与神经之间传递而来的感受，是机器难以比拟的美妙。”

        阿尔法道：“也没见你抱别人。”

        “很显然，我的身躯和意识都只喜欢一个。”云霄道，西索微微侧过头，笑容暧昧的暗示，“可你不想和我更亲密~”嘴唇在她的发丝上停留了一瞬。

        阿尔法表情变了变，扭过头没眼看他们，云霄缓缓缩回手，退远了一点点，一脸无辜，“我觉得这种程度的亲密就差不多了，再多我会感到不自在。”她压低声音，有些紧张地说道：“而且太多人了，会损害我的威严。”

        “是啊，你很威严~呵呵呵~”西索“宠溺”的笑着，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可以奖励你牵我一会~”

        云霄立即得意忘形，马上又开始贩剑了，“我才不需要奖励，我想什么时候牵什么时候牵，你们全都要听我的。”生怕他反悔般五指相扣，用力握紧。

        阿尔法忍不住出声：“傲娇已经退环境了。”

        云霄脸色一红，骂道：“放你的屁，你说谁傲娇？”

        “别看他了。”西索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吵吵闹闹，全程只有库洛洛始终没有关注过他们这边，他对水中的植物、天上的生物兴趣都比听他们说话大。

        出于路程和血瓶补给有限的考虑，他们尽量从水浅的地方离开，避开湖里群聚的野生怪物，除了之前已经见过的多手怪物和它的随从，以及少数、生活在固定几个水域的龙虾外，这片湖中之地最多的就是天上飞的杀人蜻蜓和一种长得像外星人的人形生物。

        它们拿着能释放音波的武器，皮肤和水银一个颜色及质感，身体圆润，四肢短小，宛如一只站立的大青蛙，脑袋也是一个圆球，表面嵌着不成比例的扁平五官，耳朵只有两个小孔。

        它们漫无目的地在走在湖中晃晃悠悠，似乎在巡逻，可又没什么秩序感，它们的样子也让人严肃不起来，畸形的同时透着一点搞笑，进攻的欲望也不算强烈。

        一路边走边看，早晨蒸起的雾气，在中午时略微稀薄了些，虽然比不上夜晚明亮，但能看清的视野已然扩大到了一两百米的范围。

        “那片山崖下有座村庄。”库洛洛望着一处断崖，用较为笃定的口吻说道。

        那里靠近湖泊的边缘，岸边带着湿润感的褐色泥土连接着光滑锐利的灰色山岩，但岩石下层不规则的断裂了，裂口里面黑漆漆一片，宛如巨兽张开的大口，牙齿锋利。

        西索眯起眼睛看向那边，语气古怪而随意，“门口挂着许多具尸体~”

        “哪呢？”云霄睁大眼睛用力去瞧，面部轻微扭曲，眼球胀痛。

        阿尔法道：“你们先看地上那片水域。”

        三人闻言垂目看向村落入口外那片湖水，清透淡蓝的湖面在靠近二三十米的范围时渐渐变成了黄绿色的混合液，仿佛腐烂的菜叶、发臭的金盏菊搅烂、发酵后的肮脏废水池。

        云霄神采奕奕的跑过去，小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舔了一下，擦干指尖的液体。

        “护城河里投毒，这些人玩花活有点水平嘛。”她对此表示深受启发，“虽说效果一般。”

        “进去吗？”阿尔法问。

        云霄回头说：“去看看。我能带一个，你和库洛洛要来自己想办法。”跑向西索，张开双臂，“要抱抱吗？”

        “嗯~~”西索沉吟了下，对她眨了下眼睛，“不如你先过去看看那边有没有赐福呢？”

        “不要抱抱吗？那好吧。”云霄遗憾的放下手臂，耸肩耸肩，“在这等我一会儿。”

        目送云霄动作悠闲自然地趟过毒池，消失在道路尽头后，西索无声踏进了那片水域，库洛洛略感意外的瞥了他一眼，随后踏入：“你开始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嗯哼~”西索懒懒的回了他两个音节。

        阿尔法骑在马上。

        通过云霄和他们之间的毒药抗性对比，以及她的表现和说法，可以粗略判断这片水域的毒性十分有限。假设里面有未点亮的赐福，他们等会也要走一遍。

        进村的山路两旁挂满了尸体，比较特别的是他们似乎都没有脚，不知是被人砍下还是因悬挂时间太久而坠断，山崖下昏暗的天光里和内外无甚分别的恶臭气息里，难以从外表和气味判断他们的死亡时间。

        “看来需要考虑照明设备了。”云霄微笑着自言自语，继续往里走。

        地上零散的卧满了尸体，沿路铺着，他们也都没有脚，看衣着只是普通村民。大约二三米后，她遇到一个高举双手、跪在井边的幽灵，口中喊着什么：“这座村子已经完蛋了，只有您活命也好，艾尔帕斯老先生，请千万要躲好。”

        她正要细听，身侧不知什么时候潜过来一名衣着华贵、身披蓑羽的神秘人，对着她的脸撒出一把毒粉。云霄“啊”的一声，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那人唰的又是一把毒粉撒出，握住弯刀砍来，好在云霄反应迅速，抽剑出鞘一剑刺破那人心窝，接着一脚踹出几米远。

        那人摔在地上，身体弹了两下，顿时断气。

        “搞什么？”云霄抹了把脸上的毒粉，抬起袖子擦眼睛，又朝地上呸了两口，继续往前走，却在一座大桥上遇到了正与带着恶兆面具怪人酣战的涅斐丽，她走过去正要帮忙。涅斐丽却因光线昏暗、和人打得难分上下，没认出她来，两柄斧子舞得风声鼓动，上中路同时进攻，凶狠无比。

        “哎！别打我，看你后面！”云霄竖剑格挡，同时往右边一跳，右脚踢向她身后那人小腿，力道极重。

        涅斐丽看清眼前的人，回收手斧：“是你？你怎么在这？”

        “四处旅行。”云霄跑上前杀了那个拖着腿站起的怪人，小声嘟嚷，“怎么走到哪都有人打我？我长得很欠打吗？”

        涅斐丽噎了一下，没把真话说出口，转而问道：“这座村子的惨状，你怎么看？”

        云霄面上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什么怎么看？我站着看啊，交界地不就这样么？”

        涅斐丽沉默了一会说：“我相信你不是个坏人。”

        不是坏人，可也不是好人啊……云霄心里泛起嘀咕。

        涅斐丽看向满目疮痍的村庄：“我小时候，曾看过一样的景象，弱者惨遭蹂躏、掠夺、杀害……人间炼狱的景象。”

        她停了一停，接着又说：“但我已经不是当时那年幼的孩子，虽说为时已晚，但来报一箭之仇吧……对那群施暴的人！这村子里还有其他恶兆猎人和堕落调香师没有撤离，我想请你帮忙，一起对抗他们，为村子里的人报仇。”

        “报仇啊……”她对这类行为的兴趣委实很低，不过……虽无意义，但也无不可。云霄道：“好啊，反正我有卢恩可以拿，你一个人清理会有点麻烦。”

        涅斐丽大方承认自己能力尚有不足，点头道：“我有另外的谢礼给你。”她拿出一块形似生姜的护符，顶端装着一个刻着符文的金属环，“这个护符送给你，据说它糅合了生物百相的瘤，在古代具有神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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