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快跑

冬去春来，不知从何时起，廖文他们开始很少碰到穆简祁。廖文乐得如此，没了敌人他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就连很有难度的巴蜀中学他都考上了。

        高中两人一起进了巴蜀中学，杨翔中考超常发挥进了重点班，廖文一个人在普通班，导致整个高一他几乎没有时间和男朋友待在一起。除了吃饭和回家，几本上见不到杨翔。

        再加上青春期那点儿肆意横行的荷尔蒙无处发泄，一回家就全用杨翔身上了，好几次两人差点儿擦枪走火，要不是杨翔过分理智，估计早就被廖文吃干抹净。

        为了一解相思之苦，廖文有生以来第一次发了狠去学习，发誓要在高二分科时和翔哥分进一个班。

        分科那天，老师在讲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理科吃香，能学进去理科的就别选文，并且真诚建议班级第一的廖文选理。可廖文回到家就将考了满分的物理试卷一扔，翻进杨翔家兴奋的问他要选哪个。

        杨翔反问：“你想选哪个？”

        “我？”廖文搂过他的肩膀，翘着二郎腿，“都行，我不偏科。”

        “真不偏科？”杨翔平时没怎么注意廖文的成绩，只知道有一阵子给他补过历史和政治。

        “真不偏科，我物化生几乎满分，政史地虽然没理科好，但在班里也能排前十。”廖文自信的说。

        他文科方面虽然瘸过腿，但那都是过去时，早就补回来了。

        杨翔盯了廖文一会儿，确定他没说谎后才说，“我理科不咋地，准备选文。”

        “唉！我特别喜欢文科，我也准备选文！”

        杨翔见他开心的小表情，懒得拆穿他。填完分科自愿单后起身问：“晚饭在我家吃还是自己解决？”

        “在你家吃，我爸妈晚上八点前回不了家，杨姐不也是嘛？”

        杨翔晚上其实吃不了多少，都是一样长身体的年龄，廖文就特别能吃，结果也比较明显，初中那会儿小狼崽像挂了五档一脚踩了油门似的，刷的一下长得比杨翔还高，至今杨翔都没能撵上他。

        “想吃什么？”杨翔点火，开始热锅。

        “水煮肉片！要辣的。”

        他们吃完饭已经七点多了，廖文向往常一样和杨翔一起写作业，他喜欢将浩翔的腿架到自己腿上，这样摸起来方便。

        每到写物化生时，廖文就异常兴奋。因为他讲题时杨翔会主动离他很近，近到他能听清他每一次呼吸，就连他身上清爽的皂香味也能闻到。

        “这个方块受几个力？”廖文问，胳膊搭在杨翔肩膀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他软软的头发。

        “两个？”杨翔不确定的问。

        应该是两个吧，方块挂在动滑轮上，受到向下的重力，和滑轮给的向上的拉力。

        “两个？”廖文奇了怪了，这不是一有眼就能看出来吗，明明三个力啊。

        他把铅笔递给杨翔，“你把你数的力画出来。”

        杨翔在方块上画了一上一下的两个箭头。

        画完廖文就无语了，他不能说他错，但也不能说他对。这小方块确实受到了向上的力。

        “这个向上的力是谁给的？”

        杨翔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绳子给的，所以它受到三个力。”

        “对啊，向上的力是绳子的合力，它等于重力10kg。做辅助线，夹角是30度，列式子，用到的是三角函数，一条绳子上的力就是f1=10乘上sin30，就等于5kg。”

        廖文将笔啪嗒一扔，草稿纸上是他狂野的笔记，脸上写满了“简单”二字，“这不就算出来了吗。”

        杨翔看着认真讲题的廖文，他也就讲题时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看起来很可靠。

        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亮的响起，吓得廖文二郎腿掉了下来。

        “我靠谁啊？”

        题讲完了，他还没来得及向杨翔索吻呢。

        廖文从小就是一个跟屁虫，杨翔这会儿接个电话他都要跟过去，和他耳朵贴耳朵一起听。

        “杨翔……”杨瑞的声音响起，通过话筒，两人都听出了不可压制的慌乱。

        “怎么了？”两人同时皱了眉头。

        “杨翔，我好像被跟踪了。”杨瑞强装镇定的往前走，她的自行车链子断了，所以没法骑车回家。路灯的照明范围有限，每当走入黑暗时，她都会加快脚步警惕的用余光查视身后。

        确实有人跟她，从她下班时就一直在后面保持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跟着。

        杨瑞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两个弟弟瞬间紧张了，她又不敢大声说话，怕被后面的人听到。

        “姐你先别慌，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就到。”

        “就在回家的路上，刚过桥。”

        “你千万小心，我马上去。”杨翔啪嗒一声挂了电话，转身急忙出门，连钥匙都没拿，廖文帮他拿了钥匙带上门后飞快跟上。

        “等等我，翔哥！”

        他们骑着自行车在夜色里穿行，一直强调安全骑行的杨翔第一次骑的比廖文还快。

        廖文在后面追着，他能明白杨翔的担心，就像哪天杨翔出事了他肯定也会慌。

        小时候不懂事，他笑过杨翔爸妈不要他们了，杨翔非说没有不要他们，只是出去打工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姐姐陪着他。

        “翔哥！我看到姐了！”同时，他还看到杨瑞身后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了。他喊了一声“姐”，可能距离太远，对方没听到。

        弟弟一直没来，杨瑞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步伐极快却怎么也走不出笼罩在她头顶的紧张，她的注意力始终在余光中，以至于黑衣人察觉到她偏头的目光，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提起脚步跑着追上。

        廖文看到这一幕后，还来不及跟杨翔指出杨瑞的具体位置就一步箭冲了出去，他骂骂咧咧，浑身都是校园里的混混劲儿。

        艹！

        敢动他姐，弄不死他！

        杨翔扫视一周也看到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脚蹬了下去，一边飞速冲过去一边大喊：“姐！快跑！快跑啊！”

        廖文没有坐以待毙，也跟着喊。

        “姐！后面有人！快点跑！”

        “姐快跑啊！杨瑞快跑啊！”

        两个少年风一样飞出，急迫的呼唤惊扰了山林里的鸟儿，鸟儿齐齐从杨瑞旁边山林里飞出，从她头顶经过，与此同时有人喊叫让她快跑，还有人如死神般在身后追。

        她没有犹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拔腿就跑，她来不及寻找声音的方向，而是害怕的往后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拉进了一大段距离，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人让她别回头，她听出是弟弟的声音，还有隔壁家的小文，于是她不再回头，只拼命的往前跑，终于看到前方的两个少年。剧烈的运动让她说不出话，她知道自己有救了。

        一直穷追不舍的黑衣人看见不远处骑车迎面飞来的两个人，突然刹住脚步，他知道这次要失手，在杨翔跳下车将自行车直接扔在路边时，便转身落荒而逃。

        杨翔站在姐姐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像只暴怒的狮子指着黑衣人怒骂：“跟过来啊！你他妈有种就跟过来啊！”

        “我去你大爷！什么玩意儿！”廖文更加直接，他捡起路边的小石头直接朝黑衣人扔，正中其背，那人跑得更快了。

        两人互送姐姐回家，杨瑞坐在杨翔的车后座上一句话也没说。

        看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自从离开父母，杨瑞就不得不学会坚强学着照顾弟弟，可谁来照顾她啊，她一个女孩子才应该被照顾那个。

        杨翔心里很愧疚，他看着眼前的路，路灯一个个从身边擦过。

        “姐，从明天起我接你下班吧，晚上夜路太危险，你一个人不安。这样正好我们回家后可以一起吃饭。”

        廖文也在一边说：“姐，我也可以接你，我和翔哥一起接你下班，这样就有两个男生保护你，到时候谁都不用怕。哪个不长眼的要是敢欺负你，我和翔哥见一个打一个，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廖文单手骑车，一手握拳挥来挥去，傻了吧唧的。杨瑞都被他逗笑了。

        杨翔警告他，“好好骑车，别还没把人打趴自己就先摔狗啃屎。”

        夜风清静，路上除了路灯辉煌，已经没什么人了。到了小区楼下后，廖文让姐姐先上去，他有话想跟杨翔说。

        杨瑞走后廖文将杨翔拉到黑暗中的树下，大晚上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隐蔽的角落。

        “你干嘛？”杨翔问。

        黑漆漆的他什么也看不见，廖文突然用手摸他的脸，“你别动，我看不见。”手指在杨翔脸上爬摸着，很快找到了他的额头。

        他撩起杨翔的头发，不提前通知一声就果断吻了上去。杨翔被他这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立马环顾四周，见没人才松了口气。他抬手就是一个叮叮敲，压低声音问：“有病？突然来这一下？”

        “我给你讲题，你还没奖励我呢。”

        廖文捧起杨翔脸揉捏，导致杨翔的小嘴嘟了起来。杨翔皱眉想推开廖文，可没敢太用力，怕动静太大被人发现，于是他抓住廖文的手腕眼神警告。

        廖文不吃他这一套，今天说什么也要一个吻，算是对他这一年学习努力并且和翔哥分进一个班的奖励。他已经很客气了，要不是翔哥不允许，就不只是亲亲这么简单的了。

        杨翔见硬不过他，抬手按着廖文的头亲了上去，廖文非常享受，还没等他得寸进尺，就被推开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非要在外面这样吗？”

        廖文知道他害羞了，估计耳根子都是红红的，但可狠的是，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月亮那点儿光也被头上的树叶档的一干二净。

        他歪头痞里痞气，“好啊，咱们以后慢慢来。”

        廖文忽然贴近杨翔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翔哥不许耍赖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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