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左柚进办公室，听到另一张位置上传来老师骂人的声音，她朝那边多看了两眼，发现遇到熟人了，附中f班的赵云琛。

        赵云琛看到她，一愣，班主任见他心不在焉，骂得更狠了，说得恨铁不成钢，“你跟黄立行有什么恩怨，看到就打架，不是脸上挂彩就是骨折，现在开学才几天，黄立行那人你看他们班老师管他吗？你和他不一样。”

        施莉莉给她倒了一杯水，没有管别的班的事情，让她坐下来。

        “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样子的，既然到了我班上，你成绩差，我会教你，但你不能不学。”

        左柚翘着二郎腿，喝着水，“这么负责干嘛？”

        说话的语气极为老道，施莉莉下意识认为她们两身份翻转过来。

        “以我的水平，两年时间，考上本科线都难，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关注其他人还能多个人头多份钱？在我身上，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施莉莉负责任地说：“我不会放弃每一个学生。”

        左柚被她坚定的眼神动摇了，改口说：“我只能说，尽量。”

        施莉莉说：“你的班主任周迟老师最近在外面开会，过两天你才会见到他，你的书我会让李鸣帮你去图书馆领回来。”

        难得遇见这么负责的老师，左柚硬是被她磨掉了脾气，“好。”

        施莉莉发现左柚没有想象中的讨人厌，反而她的小性子讨人喜欢。

        左柚出办公室的门，赵云琛站在门口等她，脸上挂彩却压不住他嘴角的笑意，发出“嘶嘶”得痛苦声，两只手像翅膀一样张开在那里，她一头栽进他怀里。

        旧友重逢的拥抱！

        左柚眼睛微红，把眼泪蹭在他身上，赵云琛肩膀传来湿热，没有戳破她的小动作，温顺地摸着她的头。

        等左柚自己从他怀里出来，他才松开手。

        赵云琛掐住她的脸，“笑一笑，见到我，不应该开心吗！”

        “嗯！开心！”左柚理干净情绪，“你干嘛断了和我们的联系，你知不知道清欢姐很想你！”

        赵云琛眼里转瞬即逝得落寞，“她，值得更好的人。”

        “世界上会有更好的人存在，再好他们也不是清欢姐想要的人，清欢姐从头到尾不过想要一个你而已。”左柚口齿清晰地一字一句砸在他心上，赵云琛瞳孔抖动，“我，不能耽误她。”

        “清欢姐跟我说，她等得起，不管多久，哪怕终身不嫁，她也会等你。”

        清欢姐是那么憧憬婚礼，想要穿上洁白的婚纱嫁给喜爱的人，那么渴望和喜欢的人组建家庭的一个女孩，能说出终身不嫁的话来，她是有多喜欢！

        李清欢和他们不一样，她是书香门第，a班的学霸，因为赵云琛，自动降到f班，改变原有的轨迹只为站在他身边。

        “她现在怎么样了？”

        “回a班了。”

        这一幕正好被赵云琛他们班的刘安好看到了，拿出手机站在走廊偷拍他们的照片，然后发到自己班的群里，没过5分钟，照片传到各个班级群里，包括1班。

        宋天宇看到照片：【我靠！！！】

        周荀：【我女神什么情况！！】

        宋天宇：【是6班的赵云琛！！！靠！挖墙角挖到我们班来了，宸哥上，这口气我们不能忍。】

        苏宸看到照片，卷子写得心绪不宁，一用力爆了今天的第二支笔，心情烦躁地盖住笔盖，扔进垃圾桶发出巨大的声响，后面的陈楠一惊，“宸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宸看了眼左柚空着的位置，眼底波涛汹涌地翻滚着。

        左柚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和赵云宸一起出现在走廊上，听了刚刚的对话，“黄立行也在余中？”

        提到他，赵云琛就没有好脸色，咬紧后槽牙“呸”了一声，“傻逼玩意，当初在附中猥亵你没成功，我看他还没被打够。”

        去年这件事闹得很大，赵云琛主动承担群殴责任，黄立行鼻梁被打断，肋骨断了2根，即便错误在他，已经造成刑事后果，校长为了保护附中名声，私下里调节了这件事情，最后开除赵云琛和黄立行两个人为处理结果。

        “他不是出国了吗？”左柚想到她被黄立行逼近角落里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从背脊传入大脑，赵云琛握紧她的手，“以后小心点。”

        赵云琛后悔当初没把他打成残废，“我哥跟我讲，对外都说送出国，黄立行他妈不舍得儿子远走，偷偷送到余川来，没想到的是我也在这，你说巧不巧？”

        左柚“嗯”了一声，“现在，我也来了，你说巧不巧？”

        赵云琛路过6班门口，没进去，陪她一直往前走，送她回了1班，两个人站在门口，赵云琛说：“以后出去两个人一起走，不要落单。”

        班级里的人伸长了脑袋好奇他们的情况，只看见赵云琛的手搭在左柚的背上。

        消息从前排传到后排。

        “赵云琛碰左柚手背了。”

        “赵云琛牵左柚手了。”

        “赵云琛和左柚十指相扣了。”

        越传越离谱，左柚一进教室，发现班级里人的目光不对劲，回到座位上，赵晴雅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左柚直接了当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是不是和6班的赵云琛在一起了。”赵晴雅偷偷询问，左柚矢口否认，“没有！为什么会这么说？”

        赵晴雅错愕，翻出班级群里的照片给左柚看，是他们在办公室门口相拥的照片。

        这他妈谁拍的！

        左柚抑制出想砍人的心，憋下心里那口气，“照片从哪里流出来的？传得远不远？”

        如果说，她不知道黄立行在这个学校，传就传她也无所谓，现在她真得怕，浑身上下发抖，赵晴雅见她神态不对，“现在年级里应该都知道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赵晴雅高喊宋天宇：“照片从哪里传出来的？”

        高天宇拿起手机，巴拉巴拉打字，头上冒着汗，空调上的风往他脑门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一会说5班一会说6班，究竟是几班？

        陈楠也在打探，刘安好虽然发出去再撤回，还是有人手快地截了屏，“是6班。”

        他把找到的照片发在群里，左柚嘴里默念“刘安好”的名字，上课铃打响，她双手拍在桌子上，夺门而出。

        周荀问赵晴雅：“左柚说什么了？”

        “她说她和赵云琛不是对象，然后，然后就问了照片的事情。”赵晴雅解释得都快哭出来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赵云琛回到班级，刘东问：“你和1班新来的美女啥情况？”

        赵云琛回：“没啥情况。”

        “没啥情况你们都抱在一起了。”刘东推他肩膀，“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好隐瞒的！”

        赵云琛反手掰弯刘东右手：“你怎么知道的？”

        “群里的照片。”赵云琛松开他的手，看到他和左柚的照片，黑着脸问刘东，“谁拍的？”

        “我不知道。”刘东见赵云琛不相信，对天起誓，“我知道，我就考不上大学。”

        赵云琛知道他都拿大学发誓了，刘东一定不知情。

        他在班级里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凹进去了，刘安好坐在位置上瑟瑟发抖，深怕有人提到她的名字，担心什么来什么，平常和她不对付的女生站起来说：“刘安好拍的。”

        赵云琛走到她面前，不用问，看她苍白的脸知道是她无疑了，他手掐住她的脖子，“谁让你拍的？”刘安好涨红了脸，两只手捶打他的胳膊。

        赵云琛嘲讽：“你说你脸长得这么丑，心怎么也这么丑呢？”放松了手劲，刘安好呼吸了几口，他再用力按住，来回几次，刘安好被折磨得眼泪翻白。

        班主任进来看到这一幕，差点吓晕了过去，高声喊：“赵云琛，你给我把手放下来。”

        左柚赶到6班，冲进教室松开赵云琛的手，“别为了这种女的，脏了自己的手。”他才松开，刘安好大口大口呼吸，左柚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刘安好摔在地上，脑袋上有星星在旋转，左柚随手抽了一个人的纸巾，擦了手，把纸巾扔在她脸上，头也不回得离开了6班。

        宋天宇收到六东发来的消息：【赵云琛和左柚两个人在6班大开杀戒】

        宋天宇；【什么情况？！】

        刘东发来一段46秒的视频。

        刘东：【牛不牛！】

        看完，宋天宇心里只有“卧槽”两个字。

        他不敢把视频传出去，把手机给苏宸，苏宸看完视频，跟宋天宇说：“把视频发我。”

        宋天宇想到照片的事，他怕死了，视频里的女的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他怕下一个轮到他，苏宸见他不肯，“下周周考，我帮你过三位数。”

        宸哥开口，三位数小意思啦！

        “好嘞！”他相信宸哥的人品，绝对不会外传，果断地转发了一份给他。

        左柚回到教室，宋天宇怕她过来删他巴掌，身体紧贴墙壁，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看到左柚只是回到自己位置，他才离开墙壁，松了两口气，周荀笑道：“看你那个怂样！！”

        左柚凳子没坐热，施莉莉出现在门口，“左柚，你出来一下。”

        她走得正气凛然，单手插在裤袋里，背挺得犹如钢铁般笔直，没有做错事的心虚，迈着宽大的步伐，脸上挂着笑去了办公室。

        赵晴雅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不由得惊叹：“帅我一脸。”

        周荀坐在位置上，凳脚翘起，腾空而坐，双手撑在宋天宇的位置上，仰着头看他，“你现在还行吗？”

        “我，我当然不行。”宋天宇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怂得不断摇头，说话没有上课贫嘴般丝滑，就像机器用久了会老化，需要加点油，他现在处于宕机那种状态。

        他想：左柚这样的女生，谁能控得住。

        转头看向旁边低头刷题的苏宸，话音一转，“宸哥，你看你行吗？”

        苏宸继续写题，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想理会这种假设，如果宋天宇英语成绩好一点的话，或者手里有答案的话，就会发现他写得题目错了一半。

        施莉莉卷子没讲完，李鸣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轴男，带着卷子从第一大排跑到第四大排来求宸哥解答。

        苏宸帮他看题目的时候，李鸣拿起他刚刚写得优化38套，弱弱地问：“宸哥，你，你这几题是不是，写错了？”

        他问得胆战心惊，毕竟宸哥写得答案就是标准答案，现在，肯定是答案错了，他不确定，打马哈：“肯定，是答案”

        苏宸扫了两眼卷子，“嗯，我错了。”

        两道声音同时发声，李鸣错了两个字没有冒出来，被苏宸低沉的嗓音盖过去了。

        他把卷子放回桌子上，望着李鸣求知若渴的眼神，镇定自若地说：“我猜的，我也不会。”

        李鸣当头一棒，怪自己嘴贱，带着卷子落荒而逃，还不忘说：“谢谢，宸哥。”

        宋天宇“嘎嘎”笑出声，单手扶在苏宸肩上，“你真不会？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语感好”苏宸落下三个字，周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他说出来的，话说他心眼没有那么小吧！

        除非，除非，某人心乱了，急着着补回来。

        苏宸板着脸，拿起桌上的笔，刚下笔，a字连笔连到一半，滚珠缓缓滑落，滚到之前卷子上漏得墨里，隐匿了它的踪迹，黑色墨水喷涌般而下。

        又爆了，第三次了！

        他一年爆得笔加起来的数量都没有今天一天爆得多。

        他翻看手里的笔，怀疑是笔的问题，还是他自己的问题，盯着笔出了神。

        宋天宇时刻关注办公室的情况，看到苏宸的笔哗啦啦漏墨，比之前的情况还要惨烈，糊住一半的英语理解，咂巴嘴，一张卷子，爆了三只笔，这卷子还能做？“你今天怎么不停爆笔？看来今天不宜写题。”

        他冷静地盖起笔盖，撕下卷子，一并扔进了拉垃圾桶，陈楠眨着眼睛，看到宸哥不停转头丢笔。

        平常一天他只能看着宸哥的后脑勺，今天一天他看到了宸哥三次正脸，觉得好玄幻。

        苏宸留下一句：“下周，周考，你自己考。”

        然后离开了教室。

        宋天宇呆若木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周荀感慨：“你真是傻逼。”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出来宸哥心情不好，还上去送人头，活该。

        “孺子不可教也。”周荀损他，“回家多吃点核桃，长脑子。”

        宋天宇更加摸不着头脑，推着周荀的后背，“我做错什么了？不就是他笔爆了。”

        周荀“哎”着叹气，看在同学情的份上提点他一下，让他死也死的明白：“是心乱了。”

        “爆了几只笔，心就乱了，宸哥心理素质不行啊！”宋天宇“哈哈哈哈”笑出来，完全没领会到周荀话里的精髓，周荀在想他为什么要对驴弹琴呢？

        周荀：“”

        周荀嘴角抽搐：“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逼。”

        苏宸站在厕所的玻璃前，用清水泼脸，冰凉的水刺激脸上细腻的毛孔，抚平躁动不安的心，他抬头看着若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前额的头发上沾染几滴水珠，蓬松的头发成了几缕，水珠不时从发梢滑落滴在手背上，指关节微微蜷起，敲打着洗漱台，发出清脆地“咚，咚，咚”。

        同时，也在敲打自己的心。

        想到照片里的她，嘴角笑起来像个小月牙，小鸟依人靠在赵云琛的肩膀上，宛如一对璧人。

        眼底的情绪不免复杂交错，有担忧，有吃醋，有不爽，有自嘲

        一天的反常，爆笔，错题，失控，都在清晰地告诉他。

        他好像对左柚，一见钟情了。

        不，或者应该这么说。

        他对左柚，早就一见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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