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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笔中仙


少灵犀昏迷了很久很久,久到伯遇和吾又都长出了胡茬。

        她醒来时是在原泱的宫里,她的右手又重新长出来了,看上去和从前一般无二。但不知为何不大听使唤,手总是不跟着脑子走,犟得很。

        吾又说她的手臂是尊神照着原来的断臂捏的,用的是沉洲从东海麒麟宫里掘出的麒麟泥。

        这泥巴好是好,就是用起来还不太习惯,这手臂总是与她神识相左,可能也是因为她平时不怎么用右手,僵硬也在所难免。

        吾又见到主人笨拙的样子,颇为心疼。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的手臂揉捏按摩起来,据说这样做可以活络经脉,舒经活血。

        :“主子,在您力所能及时,对罹难者伸出援手,谓之‘救济’;您力不能支时,仍然挺身而出,谓之‘牺牲’。‘搭一把手’和‘以命换命’二者大有区别,下次再遇上这种事,您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少灵犀忍着疼痛同吾又打趣道:“好啦,我知道了。养一只小蚯蚓真好,蚯蚓还长成了吾又这般俊俏模样,更好了。”

        伯遇看着他俩你侬我侬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插两句嘴打断一下:“差不多得了,探病就探病,说这些个不沾边的话干嘛!少灵犀,要我说,你就好吃好喝好睡,躺在床上不走不跳不动,多多保重身体,不出旬日定能生龙活虎。”

        伯遇突然变成了一个实在人。

        尊神破例允许二人来太微垣照顾少灵犀,直到她醒来。如今人已经醒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为了规矩,伯遇强硬地把吾又拉走了。

        这里是尊神的寝殿,朴素到什么都缺,少灵犀住着也不太习惯,收拾好被褥正准备离开,有个人影却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啊!尊神真是神出鬼没,吓我一跳。”

        这人看着和原泱一模一样,但这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却很怪异。

        他的穿着打扮很随意,没有系腰带,而是拴了一根松松垮垮的宫绦,胸膛微敞,露出精壮的身体。发冠未戴,衣襟也没叠整齐。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东西”拉着她顺势坐到了床沿边上,先开了口:“别看了。我是原泱,也不是原泱,我是原泱的十中之一。”

        这可把少灵犀惊喜坏了,她这是撞见了什么大秘密:“十中之一?这么说你是他身体某个部位幻化的?”

        那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非也。这石头缝里能蹦出灵猴,花圃里的各路花姐姐都能修成正果,继位花神。我堂堂尊神麾下一支御笔,蒙上乘仙气熏陶,开了灵识,修得真身不也在情理之中嘛。”

        民间有句俗话说“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这句话也适用于此时此刻。这人模仿着尊神说话的腔调,将尊神的气质拿捏得有过之无不及,反倒显得很刻意,不那么自然。

        刻画地太过具体也是一种失误。

        少灵犀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手感着实细腻:“那你就只是他的御笔?”

        那人道:“不算。我离开了他的肉身,没有固定的躯壳,只能寄居在笔里面。我这些悲天悯人,多愁善感的情愫。包括……对你那股不明不白的情感都是从尊神那里原封不动承袭来的,阿犀可还有什么要指点的吗?”

        这语气,像极了南风馆里的小倌。

        不知道尊神那样一腔正气的正派人物如何衍生出了这等弱不胜衣的娇俏男儿,人的阴暗面真是不可小觑。

        少灵犀稍微整明白了一点:“所以,你是……原泱的七情六欲?”

        :“没有那么多啦。准确来说,只有‘一情’,是对人的‘思’,思很多年了,他不让我说,也不让我见你。”

        少灵犀终于猜对了。

        :“我?很多年?”

        少灵犀不太理解,在来太微垣以前,她与原泱从未见过,这多年情分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该不会是这个笔中仙认错人了吧。

        那人俯身凑到她面前,近乎脸贴脸的程度,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边:“是啊,好几千年了,你,终于来了……”

        少灵犀被他突然的靠近惊着了,一把将他推开,只顾闷头前行:“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管身后那个人怎么叫她都没反应。

        她着着急急回了自己的偏殿,迅速掩上殿门坐在地上思虑良久,屁股都坐凉了,仍然没有想通。

        究竟是他记错了,还是自己忘了呢?

        她生在魔界,长在魔界,小时候住在皇城里面,长大后搬到了温源谷。因为没有丹元,她这前半生都过得谨小慎微,连一衣带水的鬼域都没踏足过,更别说三十三天了。

        要不是赶上这次修学,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面。

        她同原泱唯一的交集大概是他们的名字同在一块石碑上,除此之外再无瓜葛。要说在梦里见过也是不可能的,她这辈子还没做过梦。

        这人啊,越钻牛角尖就越是糊涂,糊涂到她都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等她再蹑手蹑脚地倒回大殿中想找那位笔中仙确认时,那个慵懒的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平日里那个端肃的尊神正坐在案几旁批阅公文。

        他穿戴整齐,面色严肃,是原泱本人没错。

        少灵犀犹豫再三,才支支吾吾道:“我刚刚看见……”

        :“你看错了。”没等少灵犀说完,原泱就着急着矢口否认。

        她心里悄悄调侃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少灵犀打算再试一试:“我明明听见……”

        :“你幻听了。”比刚才还快。

        她又在心里更正道:得了,六百两。

        原泱板着个脸,态度很强硬,她也没敢多问。她今天眼睛花了,耳朵聋了,现在嘴巴也跟着一起哑了,是半个废人了。

        少灵犀揪了一缕鬓发绕在指尖,讪讪道:“那没事的话,我先回去睡了。”

        原泱不紧不慢地批阅着手头的公函,未曾抬头:“醒了就多动一动,练练手。”

        少灵犀答了一个“好”字,小心翼翼地退到了殿外,还顺手掩上了殿门。

        她也想明白了:人活于世,总有几个难言之隐,原泱不想说也是情有可原。她可不是那种踩着别人尾巴不放的小人,她最擅长保守秘密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被子盖过头,往事莫回首。一觉到天亮,烦恼全都忘!

        第二日,东方既白,沉洲一步一个脚印地拖着个大包袱就来了,解开拳头大小的绳结疙瘩,摊开四角,各类补品琳琅满目,足以填满半架牛车。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也是个有恩必还的讲究人。

        沉洲默不作声地替少灵犀将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搬到置物架上垒好,先前还空落落的格子转眼间已被塞得满满当当。

        沉洲好赖是个有头有脸的小太岁,煽情的话有些说不出口,酝酿了半晌,才挤出了几个难为情的字眼:“彩……灵犀……我……多谢了……”

        少灵犀正闷头喝着他带来的海鲜汤,先还装模作样地用勺子舀,这种斯文的方式着实不够尽兴,后来干脆捧着碗仰头即饮,这阔别已久的鲜甜味养得人神清气爽。

        只是不知沉洲什么时候又多了个结巴的毛病,:“别来这套,大恩不言谢,你肯改口,我就谢天谢地了。”

        :“话说你那日在参悟什么宇宙奥秘,竟然忘了接下炳兆臣的虎头刀,晃神也不挑个闲暇时候。”

        正好问到点子上,沉洲拖了一张漆木圆凳与她对坐,环顾四周没有半点人影,才悄然道:“不瞒你说,那日我从头到尾都是全神贯注,紧要关头更是用尽了梵行四脉去接那一刀,可炳兆臣的刀魂之力却在那一瞬间陡然提升,就好像进入了焚和上三脉境界。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我根本抬不起胳膊……”

        少灵犀左耳朵听他说话,右耳朵却在静听心声,她默默地分辨了这套说法的可行性,可怎么也解释不通。

        要在一朝一夕中再修一个焚和四脉出来叠加成五脉根本不可能,除非是遇到了老天爷硬要赏饭吃,给你造了一个天大的劫难。

        她暂时找不到合适的驴唇来对这张马嘴,只能借坊间玄学来甄别一番:“那日你的右眼皮有没有一直跳?”

        :“……”

        沉洲欠她一个大人情,不好发作。只能铁青着脸看她,希望她能体会到自己的不可理喻。

        少灵犀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经道:“你看我做甚?我可不是胡言乱语,这都是有根据的:书上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是上天垂青你,单独给的预兆。”

        沉洲手中化出了一纸信笺,隔老远放在了桌上:“……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好好休息,有事尽管开口,我定依你。我再回武场去琢磨琢磨,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

        许是怕别人当着他的面儿拆开,他转身便走,风一样消失了,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

        那信上歪歪扭扭写了两排眼圈儿大小的字——断臂之恩铭记于心,他日若遇危难,洲必定舍身相救。

        少灵犀瞧着昨夜的蜡烛还没燃到底,溅出的灯花在白日里也失了颜色,便顺手隔着纸掐灭了婀娜的烛芯,信纸也是一点即燃。

        她不禁失笑:“这样粗壮别扭的笔画,不知道的还以为拿狼尾巴直接写的呢。仓颉造字之后,人们都只在书体上做文章。他倒好,写出来的都像从未现世的生字,有自成一派的势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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