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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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早已命医仙宛童去惜旧宫救治长玺,不计其数的名贵仙草流水似地往里送,连龙血树的汁液都借到了,按理说早该痊愈了。
其实她也不是沉疴难挽,而是得了心病。
名门正派的人就像一张圣洁的白纸,有一滴墨迹都是污点,他们一辈子都活在祭坛上受人供奉,一旦跌落下来就是万劫不复。
长玺触犯了戒律,待到病好了就会被送去“是非台”受戒,没挺过来就香消玉殒,挺过来了也会被逐出紫微垣,下场都不会太好。长玺自然受不了这个屈辱,迟迟不愿面对。
她住在惜旧宫,便由宫主瑾瑜来行刑。
根据《神律》第七百一十三条戒律,她要受“赎罪神弓”射出的四箭。神箭会贯穿她的锁骨两侧以及两条大腿,痛彻心扉。
这四箭若扎在她爹身上,便并无大碍,大不了折损一半的脉力。如若扎在她身上就不一样了,凭她的修为横竖都要掉一层皮,而且也曾有年轻人命丧于此的先例。
长玺受罚已是板上订钉的事,跑不了。可天帝不信邪,总觉着自己有天大的面子,带着他本家一众亲戚直奔一九殿将尊神团团围住,就连避世不出的凤凰老祖宗都出马了,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是为了给他的不肖子求情来了。
情急之下,长衡顾不得男儿膝下有无黄金,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一位慈父的形象正在冉冉升起,几百年后又是一桩“见者流泪,闻者伤心”的睡前故事。
原泱被逼得进退两难,懒得理他们,只得站定不动,冷声问道:“天玑司刑律法典,掌是非台惩处大权,诸位不去参商宫讨个说法,来一九殿围堵本尊是作何打算?”
长衡神色凄凄然,开门见山道:“仙庭辅佐神族治乱多年,还请尊神网开一面,给小女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原泱最讨厌那些拿祖上的功德来抵现世债的人,此一时彼一时,如何能相提并论。
老祖宗出生入死,把脑袋系在裤腰上是为了四界太平,而现在的人把头搁在地上就为了苟延残喘,脸皮是越来越厚,觉悟却越来越低。
原泱愤然道:“长衡,红莲手扎是你给的,本尊还未问责于你,你倒亲自送上门来了。长玺急功近利,唤醒雍和兽,陷天族于险地,菩提圣境差点毁于一旦。这等罪过,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开脱的!”
长玺的太爷爷——九天老凤凰被几位叔伯搀扶着走出人群,这可是和少耘同辈的人物。
他当时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与名垂青史的厉害神仙压根儿都沾不上边。苦熬了这许多年,虽然乏善可陈,没有一件功绩搛得上筷子,但深谙延年益寿之道,凭借着高龄坐上了族长的位子。
原泱念着他是长辈,躬身施礼以示尊敬。
老凤凰见他如此谦卑,才老泪纵横地说道:“长玺这孩子心思不坏,就是有些争强好胜。坏了菩提境的规矩自然该罚,但……还请尊神看在老朽的薄面上,能饶恕她这一回,从宽处理。”
一众家眷亲属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是啊。”
只有长衡默不作声,悄悄打量着尊神的脸色。他也酝酿了一腔感人肺腑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却被尊神抢占了先机。
原泱目不斜视,周身涤荡着一股浩然之气,足以将这一屋子的黑心污肠都洗刷干净了。
他正义凛然道:“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正邪。刑罚是道义的底线,若无《神律》规束,邪恶便会肆无忌惮地滋长。破例一次,便会有无数次,这个道理本尊不想多言。”
先发制人才能让其无话可说。
长衡满口徇私废公的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原泱刚正不阿的态度给震慑住了,现下只能装作个哑巴,默默地将这些求情的陈词滥调嚼碎了咽下去,通通烂在肚子里,再不得拿出来丢人现眼。
原泱不愿同他们周旋,撇下这一干人等,径直往星宿海去了。
长衡仍旧跪在地上,拳头里捏出了深深的指印,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像中毒了似的,咬牙切齿道:“是你不仁在先……”
好家伙,恶人先告状。
少司命到了是非台,却看见监刑的是司战星君开阳,顿时了然:长衡那老匹夫多半又去为难天玑了。
瑾瑜紧抿着嘴唇,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内心的煎熬不比长玺少分毫,她闭眼搭弓射了两次,长剑准确无误地穿透长玺精致剔透的锁骨,钉在了身后的石柱上。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冒,冷汗“唰刷”往外出。长玺的两肩被锁定住,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了。
还剩两箭……
本以为只有喜庆之事才有观礼之说,没想到这行刑也要杀鸡儆猴。
十数万年前,有几个天真烂漫的上仙结伴入境,用了歪门邪道术法互相掩护齐齐穿越到了“禅絮沾泥”,总以为能逃过雍和兽的法眼,结果害得当时在境内试炼的三百六十九人全部丧生。
尊神麓丛用结缘玉璧将神兽压制住,耗费大半神力重塑五行阵法,以阵为笼,终使其再次陷入沉睡。
这等惨绝人寰的人祸,众神都不愿意多提,致使现在的小辈多半都不了解当年的惨烈,所以他们不明白天玑星君怎么会给长玺上这么重的刑,但想不通归想不通,也没人敢质疑《神律》的权威性。
虽说魔界中人听起来就心狠手辣,可少灵犀却是个例外,她使剑的本领是砍了半个林子练就的,杀人还从未有过。从小到大别说杀人了,鸡鸭兔鹅的毛都没拔过。这样残忍的场面倒不是说害怕,只是觉得慎得慌。
少灵犀也清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赏罚分明是好事,长玺是罪有应得,本不值得同情,只是好人的恻隐之心太过泛滥了。
《魔典》其实也很严苛,细则无数,但大多时候处罚起来会讲些情面,历代魔君都遵循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从未对族人上过重刑。律法不实施就会失去它的威严,这可能也是魔族一直有割据叛乱的原因吧。
吾又伸出手横着护在她眼前,把是非台隔在了掌心后面。
少灵犀闻着熟悉的味道,便轻声抱怨:“有些凉,你的手。”
本以为吾又没有听见,结果下一刻,淙淙暖流淌过眉间,吾又没敢逾矩,仍旧与主子隔着一拳的距离:“主子,现在可好?”
还是吾又贴心,总是能第一时间洞悉她的想法:“我没事的,你站我旁边来。”
少灵犀将他的手从自己眼前拿下来,顺手牵到了左侧,轻轻靠了靠,才发现当初在泥巴地里捡来的小蚯蚓竟然长得如此高大健硕了。
心想着回去之后,定要找个可靠的良媒为他物色几位贤惠的姑娘才好。
伯遇见少灵犀靠在了吾又右手边,不甘示弱。他也挪过去扒拉了一条左手揽进怀里,三个人像豆荚里的豌豆一样,站得很挤。
瑾瑜看着长玺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迟迟不肯射出最后两箭。
开阳星君必须要帮瑾瑜一把,快步走过去拿走了她手里的弓。
正拉开,却看见长玺痴痴笑着,有些疯癫,:“少灵犀,我输了……但是天族的公主不能输,我也有我的尊严。来世,若再遇见,我定要光明正大地赢你一次!”
:“师姐,长玺愚钝,悟性不足,终是辜负了你的一番教诲。我有什么错,我就是不喜欢被比下去,不习惯低人一等……”
活得顺风顺水也不见得是好事,长玺就是没遭受过挫折,所以碰见一丁点不如意的事情就急红了眼。
少灵犀听着不大对劲,心里悬吊吊的,怎么像是遗言!她立马掐了个闪身诀冲过去。
可长玺比她还要更快一步,她舍弃了两条胳膊,强行挣脱了赎罪神箭的束缚,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跳下了是非台。
众人惊愕不已,前赴后继地扑过去想拉她一把。
来不及了……
少灵犀用力抠住身下凸起的石基,整个人趴在深渊边缘上,身子探出了大半,摇摇欲坠,差点就以身殉葬了。可就算是这样,她连长玺的衣角都没抓到,更别说其他姗姗来迟的人了。
吾又跑得疯快,一把将她捞回来护在身后,心有余悸道:“主子,您何苦。”
:“毒蛇咬人是它的本性,善是人的本性,岂能因其不善,而断送了我的善。死多容易啊,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完了,可怜她身后那一大家子人。”
少灵犀天生没有狠毒心肠,做不了绝情的事。
吾又听主子一席话,顿时觉得自己道行还不够高,竟如此小家子气,实在失礼:“主子说的是,吾又受教了。”
少灵犀拍了拍吾又低垂的头,示意他跟上,:“傻子,我又没在批评你,我是在说我自己。别听了半截就开始认错,你没错,你只是担心我。”
少灵犀与沉洲擦肩而过,听他嘟囔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
少灵犀苦笑着漠然道:“我还没那么容易愧疚。”
谁都没想到,长玺受不住“赎罪神弓”的惩罚,丢不下这个脸面,竟然选择了自尽。令人唏嘘的是,她这辈子最有骨气的时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
是非台下无仙根,跳下去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天帝虽有一众儿女,但最疼爱这位淘气的小公主,如今说没就没了,得多心疼啊。
弓还僵在开阳手里,他松开手对着阴霾密布的天空射出了最后两箭,是行刑也是祭奠。瑾瑜跌坐在地上怅然若失,这个整日在她耳边吵闹的女孩子就这么死了,那么活泼开朗的人就这么没了。
长玺品行不端正,人也算不上多正派,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一块玉握在手里久了都会舍不得,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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