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缘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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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很快又到了晚上。
万籁俱寂时,夜空突现一抹红光,转眼便化作一道人形降落在黑漆漆的院中。
禅房内,“风间飞翼”似乎感应到什么,黑暗中蓦然睁开眼,但见一道鬼魅的阴影在墙上拉长,她又迅速闭上了眼睛,心慌乱起来。
戏子的脚步很轻,可一步一步,却像踏在她的心口上,一种难言的悸动和痛苦纠缠在一起,令她竟一时呼吸困难,直到一只温柔的手抚上肩膀,她顿时惊得坐起来。
“啊……”惊恐瞪着他,白麒麟猛然回想起死去时的那一刻,吓得蜷缩进角落里。
戏子似乎也吓得不轻,急忙坐下来凑到她面前,一双桃花眼亮如星辰:“你怎么了飞翼?是我啊!”
白麒麟看着他,慢慢回过神来,想到刚才的失态,心里羞怒不已,可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戏……戏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戏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展颜微笑,伸手拉住她:“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白麒麟笑得有些牵强,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揉进掌心里,那种温柔的暖意有那么一瞬间竟令她迷恋,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风间飞翼!你的灵魂早已经被我禁锢在了体内,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吗?哼!别再白费力气了!你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我,一颗凡心又算得了什么?我才是风间飞翼!至于你?呵呵!就一辈子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黑洞中吧!我会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让这个男人生不如死的!对……我就要让他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莫名的。戏子陡然感觉一股凉意自掌心袭遍四肢百骸,惊惶间,他一把将她拽下了床,黑暗中两道身影一闪,片刻便来到魔界琉璃殿。
一落地,“风间飞翼”顿时被殿内的琉璃彩光耀得脑袋一阵晕眩,踉跄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回头对上目光锐利的戏子,身体禁不住微微一颤。
他上前一步猛然逼近她,冷锐的眼神仿佛利刃剐在脸上:“孽畜!我劝你马上滚出她的身体。否则……”
白麒麟一听。反而冷笑起来:“呵……无情戏,你果然厉害,这就让你看出破绽了?呵呵……想让我滚?好啊!你现在就杀了我,最好也毁了这身体。那样我就永远回不来了。怎么样呢?”
戏子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强施黑色的法力,可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她分毫。
白麒麟突然大笑,猖狂的笑声回荡在整座大殿里。异常刺耳。
想起当初临死前的惊措与惶恐,再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敢置信的愤怒和绝望,那种报复的快感几乎令她疯狂。
双眸跳跃着火光,戏子紧攥着她的手腕,直到骨裂的清脆声音响起,他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松手,但见那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浮现大片青紫,他顿时心疼得难受,什么也顾不得,一把将她搂进怀抱,颤栗着紧紧拥住她,连声音都像踩着薄冰:“飞翼,对不起……”
被迫紧贴着他的胸膛,白麒麟一点也不在乎手腕的剧痛,阴冷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想不到你用情这么深,真让我意外,呵呵……只可惜你后悔的太晚了!从现在起,这场游戏只有我说了算!”
闻听此言,戏子愤怒得恨不得将她捏碎,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伤她分毫,这个他爱到刻骨铭心的女子,如今还怀着他的骨肉,一想到这里就满身心的折磨无法忍受,怎还舍得伤害她?
他邪肆冷笑:“是吗?你以为来到这里还能再走出去?孽畜!你给我听着,我一点都不在乎这身体里住着谁的灵魂!既然你这么想做我无情戏的女人,那我就成全你!从现在起!乖乖给我留在这里养胎!要是敢动我两个孩子,我一定会宰了淡云步,让整个六界为他们陪葬!”
一席话震得白麒麟再难言语,慌措搅动着脑汁,却是底气不足:“无情戏,你……”
戏子突然将她抱起,压倒在床,魔魅的桃花眼凝视着她羞愤的目光,充满诱惑的声音居然令人沉醉:“不要挑战我的极限!因为你根本没这个资本!”
温柔抚摸着她娇小的身躯,看到她认命似的闭上眼,戏子只觉得心一阵阵剧痛:飞翼,你快醒醒,你怎么能被这个畜牲控制?你醒醒啊!我是戏子!飞翼,我是戏子……
黑暗中,她似乎又沉睡了很久,醒来时,周遭依旧漆黑如夜,伸手难见五指。
她像个盲人似的摸索着向前走,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是飘的,感受不到饥饿和疲惫,唯独思想无比清晰。
她被困住了,并且可能一辈子都逃不出去。
戏子很危险,孩子们很危险,就连五师兄也快濒临绝境。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她,在这无边的黑夜里,连呼吸都是奢侈。
然而,黑暗中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诡异的笑声,一阵阵,似锋利的刃,无情地割断她的念想,惶然间,惊闻一颗心砰然破碎,鲜血淋漓,染红了暗夜。
……
一夜多梦,玄墨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声,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床,不料愣是给吓了一跳。
淡云步不知何时坐在了床畔,面无表情淡漠看着他,看样子不像是刚刚来的。
玄墨迷茫地眨眨眼:“你……干嘛?”
他垂眸,平静地看着窗外,答非所问:“你昨晚一直在叫‘璃儿’。”
“……”玄墨一下子目瞪口呆,傻傻地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呵……是吗……”
“她是你什么人?”
“呃……”
“不想说?”随口一问,淡云步复又将目光转移到他脸上,冷沉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
“呃……不,不是,我……”局促地挪了挪位子,玄墨抓了把头发,脑海中忽又回想起和南宫璃分别时的片段,喉咙突然涩疼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淡云步拿起他枕边的折扇。打开时玉骨晶莹剔透。墨染江山的画栩栩如生,旁边题有几行小篆,他念道:“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 ,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 , 故无尤。”
平和的声音好像一阵温暖的风,吹散了积了一夜的雾霾,看着天地由朦胧变得清晰,淡云步微微一笑:“原来是道德天尊当年赠予文曲星君的玉扇,怎么会在你这里?”
玄墨下床披上黑袍,经他一问,不免有些得意:“以前是那个疯女人的,不过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南宫璃?”没有疑问,淡云步直接道出姓名,眉宇间隐隐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玄墨状似无所谓,系好腰带,随口应了声:“嗯。”
淡云步起身,将手中的折扇递还给他,莞尔道:“你走吧,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承担。不要为了我,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玄墨回头看着他,脸色陡然变了,“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是妖?没有资格为拯救天下而出力?”
“天下……”淡云步垂眸苦笑,“天下何其之大?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每日高枕无忧逍遥快活,有多少是真正为天下着想的?在我行云眼里,从来没有妖魔神佛之分,只有善与恶的区别。”
闻听此言,玄墨皱了皱眉,有些无言以对。
淡云步却像早已看穿了一切似的,语气中有种释然的轻松:“其实我知道这场天劫是什么,为强行解开封印而违背天意,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他贵为三界之主,高高在上的天,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一劫,我注定躲不过。”
“什么?”玄墨大惊,不敢置信,“你是说,这场天劫是天帝……他,他不是你亲爹吗?怎么会想置你于死地?”
淡云步坐在桌旁,自顾自倒了杯茶,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你误会了,天帝是三界之主,我们只是君臣关系。”
玄墨随即坐到他对面,果断道:“我不相信!三界可不是这么传的!都说你是天帝最宠爱的儿子,哪有爹要儿子死的道理?我不信!”
凉茶入口,苦涩更甚,他却状似悠闲,无所谓道:“信不信由你。”
玄墨心里一烦,随手夺了他的茶杯:“行了这茶难喝死了,有功夫喝这垃圾不如想想怎么渡劫吧!我就不信天帝他老人家这么糊涂这么绝情!”
“那是我自己该考虑的问题。”一句话堵住他的口,淡云步坚决回拒,“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不要妄想去跟天斗。有时候做妖远比做神仙逍遥的多,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就算到最后不能天长地久,也不要辜负那个爱你的人。玄墨,你有权利任性和自私,而我不能,所以,你还是走吧。”
听着他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可是玄墨却苦涩笑了:“权利?呵!自从师尊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权利了。当初你恳求师尊救无情戏时,师尊同样因为逆天遭到了天劫,最后明明可以安然渡过,却在关键时刻把内丹给了我,最后灰飞烟灭。行云,师尊为了天下可以死而后已,我身为他的弟子岂能继续贪恋人间情爱富贵,做个不仁不义之徒?我若走了,师尊便是白白牺牲,那我东方玄墨,就真是无情无义的畜牲了!”
话落,淡云步不由惊怔住,久久难以言语。
半晌,他失魂落魄站了起来,喃喃道:“师父……师父……”
玄墨幽幽叹了口气,起身面对着他,郑重道:“如果这也是天意,那么我们的命运注定无法分割,我走不掉,当然也不想走。行云,就让我来陪你一起承担吧,不论成败,你我生死相依。”
淡云步抬眸看着他,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不论成败,你我,生死相依。
清晨的阳光普照大地,林中洒下斑驳的碎影,风吹起凉亭内挂着的风铃,叮叮铃铃的声音好像人间最动听的歌谣,不绝于耳。
淡云步来到一座小小的坟冢前,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场游园惊梦:幽幽丛林,她纯白的身影逆着耀眼的光束,宛如山野里的小小精灵,对着那只被唤作“白姑娘”的小白兔莞尔娇笑,美丽的笑靥比阳光还要璀璨绚烂,灼痛了他的眼,一点点撕裂着他的心……
织梦——
我们在俗世的尘埃里苦苦挣扎了一千多年,如今我醒了,你却还沉溺在这场噩梦之中。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更没有办法让你苏醒。
我相信玄墨说的话,恨,终究比爱来得更容易些。
那么,艰难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记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我行云,宁为人鬼妖魔,也誓不再为神!
一大早,赵文斌便领着清源道长、玄音真人、空凝道长以及玉饶师太朝着巍峨的太清宫而去。
叶婉晴静静目送着,美眸含笑,却笑得凄凉。
“娘,出什么事了?昨晚你们和师伯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啊?这一大早人人板着张脸,真是奇了怪了!”赵阿瑾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念叨着,见母亲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愈发好奇盯着她看。
叶婉晴有些慌乱地收回了目光,回头看着她,心口一阵剧痛,却还在强颜欢笑:“没什么,可能是商量着要一起去对付什么厉害的妖怪吧。”
“哇!什么妖怪这么厉害?”赵阿瑾睁大眼睛,俏皮的小脸上尽是惊愕,对于母亲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娘,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妖怪啊?”
叶婉晴却置若罔闻,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向阿瑾解释,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哎?娘,你去哪儿?”赵阿瑾大感意外,眼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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