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术式「泡沫」，作用是制造幻觉、蒙蔽五感、欺骗大脑，比起攻击型的术式更偏向于辅助。

        栗原凉在看到咒灵后，第一时间发动了这个术式。

        咒灵的手感着实称不上好，但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术式的力量，栗原凉为自己定下了接触发动术式作用提升50％的「束缚」。

        相对而言，只要没有直接接触，术式作用只会保留原本的50％。

        就算如此，栗原凉也无法百分百保证一级咒灵绝对会被她的术式困住——她自己也只是一级而已。

        按理来说，一级术师对一级咒灵是可以绝对压制的，但那只是出于实力上的判断。仅论术式，在接触之后栗原凉能够直接将低于自己两级的咒灵在幻境中祓除，低于一级能够让咒灵无条件困在幻境，同级的咒灵只能迷惑感知，强行制造幻境会出现术式反噬的风险。

        因此在咒灵凝固之后，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栗原凉条件反射地捏紧了手里的刀，身后传来了玻璃被撞碎的清脆声音，但又马上放松下来。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实在是五条悟的笑声太好分辨了。

        “你……你们。”

        栗原凉探头去看，挡在被吓傻了的少男少女面前的女孩正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栗原凉绕开定在她们中间的咒灵，对着女孩露出一个笑，伸手去摸她的头。

        “你就是高杉优子……吧。”

        摸了个空。

        高杉优子“咚”地一声摔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地面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声带震动的“嗬嗬”声。

        大概被吓坏了吧。

        栗原凉收回手，单膝蹲在高杉优子面前，沉默地看着，犹豫要不要安慰一下她。

        “啊——”身后传来五条悟懊恼地声音，“结果还是迟了一步，你这不是已经全部找到了吗！”

        这话说的，好像要等他来了再找人一样，给刚脱困的学生们听了像什么样子？

        栗原凉闭了闭眼，捏紧了拳头，转身站起把静止在原地的咒灵一脚踹到一边，终于消了气。

        五条悟不是一直就是这样吗？说话就是表面意思，又不是有坏心，只是欠揍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栗原凉默默安抚自己，调整好心态，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眼看过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夏油杰身边还没完全被收回的「虹龙」。

        ？？？

        「虹龙」？

        他们坐「虹龙」飞过来的？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场景，和不怎么熟悉的心梗。

        想到他们大白天坐着咒灵从东京最繁华的地区飞过，无数人一抬头就能看到人在天上这种奇观，栗原凉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换到十年前，她说不定还要为他们的叛逆行为拍手叫好，但现在，栗原凉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处理后续才能把这几个家伙做的事情给压下去啊！

        等等，栗原凉艰难地想，既然是「虹龙」，那他们的辅助监督呢？辅助监督有好好跟着吗？

        再往前想，他们什么时候甩开辅助监督的，祓除咒灵之前还是之后？有记得放「帐」吗？

        天，这几个人是生怕不挨骂吗？

        “凉！”家入硝子凑过来，指了指被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年，“不能放着他不管吧，需要我帮忙吗？”

        栗原凉原本要质问的话卡在嗓子里，堵的她胸口隐隐作痛，顿了顿，她叹了口气：“那麻烦你了，硝子。”

        再抬头，她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如果为了这次的事情就要生气，以后恐怕会被气死，更何况她从开学以来根本没怎么和两个同级男生说过话，哪里来的立场指责他们大摇大摆把咒灵当交通工具赶路？

        “……五条同学，夏油同学，麻烦你们跑一趟了。”犹豫了一下，栗原凉还是什么也没多说，只向他们点了点头，就走到咒灵面前拔出刀，刚准备劈下，却忽然被拦住。

        “等一下！”夏油杰抓住她握刀的手腕，笑着说，“这是一级假想怨灵吧，可以把它让给我吗？”

        栗原凉心跳错了一拍。

        她对这个距离再熟悉不过，夏油杰死前，他们还在盘星教做诅咒师的时候，比现在更近的距离也不是没有，整整十年的时光带来的印迹不能被眼睛看到，却被身体真实地记忆下来，以至于她被夏油杰靠近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要躲开。

        手腕上是熟悉的温热触觉，但又和记忆中不同，成年之后夏油杰长高了很多，反倒是她自己，仿佛定格在15岁这一年，之后体型再没有明显的变化，她熟悉的那个夏油杰要再高一点，手再大一点……

        被咒灵撕裂的回忆突然出现在眼前，栗原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马挣开夏油杰的手匆匆忙跳开到一边。

        “哇哦。”

        五条悟鼓掌惊叹。

        反应太过激了。

        栗原凉没好气地斜了五条悟一眼，往旁边走了两步收刀回鞘：“你请便。”

        夏油杰在空中的手滞了一下，直接落到咒灵身上，再一转眼，夏油杰手上已经多出黑色的咒灵球。

        「咒灵操术」毫无疑问是相当强大的术式，可能世界上万物都有平衡，就像「六眼」会因为接受的信息太过庞大导致大脑烧坏，「咒灵操术」自然也不是完美无缺的。

        ——最起码咒灵的味道，超、级、差。

        夏油杰看着手上的咒灵球，还没有塞进嘴里舌尖上就仿佛感觉到了那种混合着呕吐物与抹布的恶心味道，他盯着咒灵球看了半天，自觉做够了心理建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有一只手碰了他一下。

        夏油杰睁开眼疑惑地看过去，栗原凉表情不自然地站在他面前，讷讷地看着他。

        好吧，虽然人选出乎意料，但栗原刚才还把他当成什么怪物一样躲开，恨不得离他十米远，现在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不得不说，夏油杰自诩是个谦虚礼貌的人，因此被打断了刚刚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等她准备要说的话。

        但栗原凉碰了碰他后马上退开两步偏过头，好像完全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他顿了顿，再次深吸一口气，直接把咒灵塞进嘴里。

        刚塞进嘴里，夏油杰就愣住了。

        想象中难以下咽的味道并没有出现，作为代替的，是草莓的酸甜，清爽而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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