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歌姬的觉醒条件

“回来了？”

        老妇人又没戴老花镜了，仰起头眯着眼睛，努力地分辨林青的样子。

        “嗯，”林青应了声，“我去看看孩子们。”

        待林青走过去，老妇人摇摇头，唏嘘了一句：

        “爱恨别离……”

        …

        饭后是孩子们的工作时间，男孩子拿着清洁工具出去了，他们接了个活，去给小广场搞卫生。女孩们都坐着在忙刺绣和织毛巾。

        “大哥哥~”

        这是男孩女孩们对林青的称呼，他们今天下午玩得可痛快了，一下子就打破了对林青的拘束感。

        林青不好打扰他们工作，就坐在一边用手机查这个世界的信息。

        魔方只给出了世界背景简述，更详细的，像经济民生、风土人情、价值观和习俗，都要他自己去了解。

        查了约莫两三个小时，林青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是个有点危险的世界啊。”

        觉醒者拥有异兽的异能，杀人手段无数，警方也懒得查；异兽潮隔几年发动一次，一些被冲破的城池鸡狗不存；强者当街打架，弱者苦苦求生，人类政府非觉醒者不能当官，高危工作从来都是普通人的专属……觉醒者在成为人类文明的战刀的同时，也成为了吸食普通人血液和生命的庞然大物。

        这个世界缺乏美丽和同情，张扬物欲和强权。

        夜幕下来了，林青看着星星福利院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小黄灯泡，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又重新归于宁静。

        睡前，林青给孩子们讲故事。

        《睡美人》《丑小鸭》《小红帽》《白雪公主》……

        一个个美丽动人的故事第一次走进了这些孩子的生命。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支起耳朵，全神贯注地捕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色彩。

        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悄站在门边，也在听这些故事。

        “讲的真好。”她说。

        孩子们只知道很有趣，很好听。

        “一定不能随便相信别人的话！”有个小男孩在听《小红帽》的时候忍不住说，他立刻得到了孩子们热烈的支持。

        “丑小鸭到底变得有多美啊？我好想看！”那个年龄最大的女孩子不停地念叨着。

        到了真的该睡觉的时候，男孩女孩还是嚷嚷着林青别走，大哥哥再讲一个。

        “好吧，”林青无可奈何地从门外再走回来，“大家闭上眼，盖好被子，大哥哥给你们最后唱一首歌。”

        孩子们看到他又回来了，兴奋起来。

        林青强调：“盖被子，闭眼，大哥哥才想唱。”

        这下就连最欢腾的孩子也紧张兮兮地闭上了眼。

        “嗯……我这首歌叫《小星星》。”

        林青有意识地放缓了声音。

        “送给你们，因为你们是这里最可爱的星星。”

        轻轻地，轻轻地，林青慢慢地唱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

        歌声越来越轻，越来越柔和，一遍又一遍，渐渐地，融入了窗外的蛙鸣。

        屋子里安静了。

        林青的血液却随着歌声忽然开始躁动，一股莫名的热流从喉咙里蔓延出来，淌向全身各处，隐隐间，似乎有什么事物在他体内蠢蠢欲动，想要冲破牢笼。林青忍住这种灼热的感受，慢慢地唱到最后一个孩子也迷迷糊糊地流出了口水，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老妇人还在外面等着他。

        “婆婆，我先回去了，您早些睡。”林青和她道别。

        “谢谢你，也祝你好梦。”老妇人端庄地回应了他的话，不知道是在感谢林青对她的关心，还是感谢林青给孩子们的陪伴，活着二者兼有。

        公交末班早都开过了。

        踏着星光，林青背着背包走路回家。

        检测到林青周围没有人，魔方才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

        【本日已积累信息：7条】

        【是否查看？】

        “查看。”林青默念。

        【第一条14：05】

        【触发事件：改变任寒计划的退婚地点，破坏了任母施压的原计划，为林清郁在被退婚时保留了尊严】

        【命运浮动点数+5】

        【事件已计入总评价】

        【第二条15：40】

        【触发事件：保持了与星星福利院的联系，继承父母遗志】

        【命运浮动点数+8】

        【事件已计入总评价】

        【第三条18：22】

        【触发事件：任寒首次产生心动感，轻微后悔退婚】

        【命运浮动点数+1】

        【事件已计入总评价】

        【第四条18：25】

        【触发事件：任寒产生剧烈羞愧感，略微后悔退婚】

        【命运浮动点数+3】

        【事件已计入总评价】

        【第五条18：35】

        【触发事件：更改退婚形式，获得了一份过上稳定生活的保障】

        【命运浮动点数+15】

        【事件已计入总评价】

        【第六条18：40】

        【触发事件：任寒出现震惊和心痛，退婚后悔感加强！！！】

        【命运浮动点数+5】

        【事件已计入总评价】

        【第七条21：45】

        【触发事件：首次触动隐藏血脉，隐藏血脉觉醒度少许提升】

        【命运浮动点数+10】

        【事件已计入总评价】

        【新增命运浮动点数：47】

        【累计命运浮动点数：47】

        【累计世界创建点数：0】

        【报告完毕】

        林青慢慢走在路上，脑中飞过无数讯息。

        “原来如此……改变命运，是这样计算的。”

        反复思索后，林青对未来的路渐渐明晰。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最后一条信息上。

        这条信息的出现是他最意外的，大概时间点是他给孩子们唱《小星星》的时候。

        林青眼中掠过一丝明悟。

        “歌姬夜猫的觉醒条件，竟然是唱歌吗？还是说，在唱歌的同时还有别的要求？”

        …

        第二日上午，初级战斗培训基地。

        教室。

        林青遵从老师的指令登录城池联盟统一作战平台，点进了觉醒资源区。

        语调慵懒的女老师脚尖点地，不停转着转椅，说道：“这是你们最后一次上未觉醒者的培训课了，你们都来这里十年了，还没有觉醒的人，估计这一辈子也觉醒不了。”

        “也算是给你们看看现实，这节课我不再教什么‘感觉你的血脉’，‘发出它的声音’这些又玄又虚的东西了，我直接把你们觉醒的原理说个明白，让你们知道自己和觉醒者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大。”

        电脑屏幕上，觉醒资源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通向“异兽血脉总录”的超链接。

        女老师道：“打开‘血脉总录’！”

        林青点开，电脑上瀑布一样刷下了一排排信息，最后左下角显示了一个数字——

        一万零三十八。

        “看清楚了吗？”女老师站起来，踱步走过一台台电脑，“每一种曾经在人体中觉醒的异兽血脉，都被政府记录在这里；每一种血脉，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觉醒方式！”

        “没觉醒的你们，身上只有那种血脉最基本的外貌体现，除此之外一点信息都没有。”

        “比如说，你。”女老师停在一个女生旁边，那个女生身体抖了抖，头顶的黄色虎斑猫耳有些害怕地后缩。

        “和猫科动物有关的血脉就有2658种，你试一辈子，估计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哪一种！”

        女生咬住下嘴唇，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她的觉醒者父亲，肯定会放弃她，把关爱都给她的弟弟。

        她真没用。

        “弱者。”女老师冷漠地摇摇头。

        坐在角落里的林青听到这句话，只是轻轻笑了，他没有太在意女老师的话，选择性地接收他想要的信息。

        在女老师说无关紧要的话时，林青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歌姬夜猫”四个字。

        然而搜索结果是“无”。

        “嗯？”林青有点惊讶，转念一想，异兽血脉无数，一部分是人类未知也很正常。

        于是他退出觉醒资源区，在作战资源区联合搜索关键字“歌”、“夜”、“猫”。

        这一次有信息出来了。

        一些外出与异兽战斗，采集资源的觉醒者在分享日志中提到了他们遇到过的类似情况。

        比如说一个觉醒者在深入月光荆棘林的时候，曾听到过不知名的诡异歌声，使他迷失了方向感，一直到白天才恢复，支撑着几乎坚持不住的身体逃回了城池。在迷失过程中，他只看到过一个较小的黑色兽影在地上跑动，不像是那些善于唱歌的鸟类。

        还有一名觉醒者是在城墙上抵抗兽潮暴动时，听到兽潮后方有歌唱响起，那是一种未被解析过的语言，怀疑是某种异兽语。他还观察到，在歌声响起时兽潮暴动的烈度有明显增加。

        林青能猜测到，这就是人类尚未归入异兽录的歌姬夜猫。

        女老师再次说到了重点部分。

        “知道了你的血脉，你才能有方向性地锻炼。”

        “几天前，隔壁班有个学员觉醒了风魔狼，这种血脉的觉醒条件就和这种异兽的能力有相关性。想要觉醒这种血脉，未觉醒者需要在刮风的地方跑步、锻炼，做一些有助于感知风的能力的行为。”

        “当然这种元素性的血脉很好觉醒就是了，像什么火灵兔，银暴雷虎，风魔狼这类的，未觉醒者这一生总归有几次是对类似元素有震撼性体验的，只要有这么一次，基本上就能判断了。”

        “异兽血脉无高下之分，能有多强只在于你有多会用，不过……容易觉醒才是最重要的前提不是吗？好了，下课吧，收拾收拾可以走人了，祝你们不要混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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