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油尽灯枯

这几日，京城发生了好几件大事，足以轰动京城。
第一件事，便是沈家与平远侯府双双宣布，将沈杭与宋菲菲已记入府中嫡母名下，两人成为府中名副其实的嫡出。
各自府上族谱已更改，户部那边也已经重新登记入册。
今后，沈杭便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唯一的嫡出公子，是顾氏的亲儿子。
宋菲菲，则是平远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身份较之从前更是尊贵了无数倍！
平远侯府，只有这么一个小姐。
如今，更是唯一的嫡出小姐，宋夫人的亲女儿！
一时之间，涌上门贺喜的人多不胜数。
沈家。
顾氏一生无子，如今倒也有了个现成儿子。顾卫与顾清寒也特地来了沈家道贺，沈杭也是乖巧的给舅舅磕头请安，与顾清寒的关系也亲近不少。
这样的大喜之日，沈洪文却是躺在床上，病的更重了。
李伯来求时，沈清宁刚刚扶着额从膳厅出来。
方才多喝了几杯酒，这会子有些头晕。
她的酒量倒不差。
只是，这些日子本就没有歇息好，方才又混合着喝了几杯桂花酿与柚子酒，这么一混合后就有些头晕眼花。
云舒扶着她，像是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
“小姐，奴婢方才便劝过您，不要混着喝。”
看着自家小姐带着几分醉意的眼，她心疼的说道，“偏您非是不听！那酒也是能混着喝的吗？”
“这下倒好，您怕是得晕好一会子呢，还是先回去歇下去。”
说话间，便见李伯走近了。
他面色仓促，还未走到跟前便迫不及待的喊道，“大小姐，大小姐！”
“老爷怕是不好了，您还是去看看吧！”
沈清宁只当做没有听见，云舒便也扶着她继续回清宁园。
李伯面色焦灼的跟了上去，拦在她们身前，竟是一膝盖跪了下去！
“大小姐，老奴知道您心里恼恨老爷。但是，老爷是您的亲生父亲呀！您难道当真，要眼睁睁看着老爷死吗？！”
他哽咽着。
“我不看不就成了？”
沈清宁扶着额，有些不悦的看着李伯，“我闭上眼睡觉不行？”
李伯：“……”
方才他还挺难过、还挺惆怅的，听到沈清宁这句话，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甚至，还有点想笑？
见沈清宁被云舒搀扶着走开了，李伯忙又追了上去，“大小姐，老爷这一次怕是当真不行了！老奴求求您了，您就去看看他吧！”
“放心，他死不了。”
沈清宁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她用保命丸给沈洪文吊着一口气呢。
其目的，便是要让他备受折磨，却又不至于被折磨死掉。
这一年半载的，沈洪文怕是都死不了。
所以，沈清宁并不担心。
“大小姐，老爷真的很难受啊！老奴瞧着，当真是不行了！大小姐，您就大发慈悲去看一眼吧！”
李伯仍是不放心。
方才他过来时，沈洪文已经抽搐了一回，就怕有个什么好歹……
但见沈清宁坚持不去，李伯也无可奈何。
他回书房时，沈杭倒是过来了。
李伯心下一喜，忙对沈杭说明情况，让他派人去请太医来给沈洪文医治。
“妹妹说过，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请什么太医？如今咱们府上是什么情形，李伯难道还不知道吗？”
沈杭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从前是丞相府。”
“即便是请太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如今，咱们在京城只是沈家，再不是丞相府。若是有什么事都去请太医，即便是太医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来了，传出去可不是我们沈家不懂规矩？”
沈杭素来最讲究个“理”字。
一番话，将李伯说的哑口无言！
偏偏，沈杭句句在理，李伯找不到反驳的话！
“妹妹的医术谁人不知？既然她说无事那就一定无事，李伯不必着急。”
面对他的劝导，李伯只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床上面如土色的沈洪，“话虽如此，老奴心里担心啊！”
沈杭没有再说话，只走到了床边。
看着沈洪文似乎已经奄奄一息，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沈洪文突然睁开了眼。
对上沈杭若有所思的眼神，他微弱的笑了笑，“原来是杭儿啊！今后，你便是府中的嫡出公子了，为父，为父先恭喜你。”
“有什么好恭喜的？这份尊荣，又不是你给我的。”
沈杭冷笑。
沈洪文本该可以给他这样的尊贵。
但是如今，是顾氏给了他。
眼下还有什么脸，对他说恭喜的话？
沈洪文被噎了个哑口无言！
“不过，你说的不错，今后我便是府中嫡子了。”
沈杭慢条斯理的开口，“今后，沈家不管在京城是什么地位，我也不会再看人脸色行事。今后这沈家，便是我的。”
“你说，我会如何对你？”
“又会如何，对沈瑞？”
沈洪文的瞳孔缓缓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的意思是……”
他从沈杭的话语中，听出了明显的威胁之意。
这个混账东西，竟是要对他与沈杭下毒手不成？！
“你如今已经是嫡子了，你还想怎样？！”
他挣扎着，试图坐起来。
奈何，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瞪着沈杭，“不管怎样，瑞儿是你的大哥，你，你不能对他怎样啊……”
大哥？
沈瑞对他，何时有过大哥的样子？
沈杭勾着唇，“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他怎样。”
“到底，我还要留着他，亲眼看着我如今过的比他好。正如你所说，他是我大哥，我又怎会让他死呢？”
“我会留着他，慢慢的折磨他。就像是这些年来，他对我出出欺凌。”
“我要，十倍奉还给他！”
简而言之，他会让沈瑞生不如死！
一听这话，沈洪文更是被气得咳嗽起来。
咳嗽的愈发剧烈，最后竟是用力呕出了好大一口血！
他脸色变得灰白，瞧着像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看着沈杭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沈洪文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用力抓着床沿，冲李伯喊道，“老，老李！”
“我快不行了！快去，去喊清宁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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