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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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她好像生气了。
祁晏跟在迟筱身后,落了小半步远。
他们混杂在从宫中出行的人流里,悬于高处的灯笼照亮了些许夜色。
朱墙金瓦的皇城外围,有举着火把的卫兵分守两侧。
身上穿戴的鳞甲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轻缓的风吹着天空飘下的如盐细雪,吹得那人挽起的发上簪着的金饰叮铃作响。
祁晏抿着嘴,他垂眼,小心翼翼去勾前面人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寒风吹拂而来的冰凉替代了手的温热。
迟筱甩开他,大步向前。
只留给他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于半空停顿的手指微微蜷缩。
临近子时,皇城各处暂且免去禁烟火的条例,有接连不断的、盛大的烟花燃放在夜幕中。
就这么在忽明忽暗之间,有同衙门的无意间看到他,便走上前来打招呼。
祁晏:“……”
哪怕是老成持重的朝臣,在这个理应阖家团圆的夜晚也不由流露出轻松的笑容。
他却不可避免地感到烦躁。
哪怕是无趣而暗里充斥刀光剑影的元岁宴上,祁晏都没有觉得难耐至如此。
而往前看,刚刚才甩开他的手的人顿住脚,朝来搭话的人笑了笑。
他冷下了脸。
同僚不由得收了收披风,觉得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终于,等人走了,迟筱挑着眉回望,就发现那人微垂着眼,好像很委屈,“夫人。”
轻轻的尾音被寒风吹离,像是与飘落在地的雪一同融化,显得飘游不定。
但祁晏看过来的眼却像是掩着细碎的光。
他的眼角已然薄红。
一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别生气了。”
祁晏轻声,话语之间,又有一些沾染着酒气的喑哑,“都是我不好。”
迟筱:“……你错哪了。”
她想要保持冷淡,只是刚下的决心,便忍不住被带跑。
他实在是,好会装可怜。
迟筱皱起眉。
祁晏慢慢道,“三月,我大抵是要外放出京。”
他显然很明白,迟筱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是源自何方。
很快,年节过后,吏部便要开始考核外调的官员的业绩。
然后升官的升官,外放的外放。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京中。
想要上升,便必须去亲身体悟,体悟这盛世表景之下,这草莽江湖之间,百姓的挣扎。
更何况,他垂下眼。
迟筱气呼呼帮他补充,“你不打算带上我对不对。”
冷肃的空气里,归家团圆的盼望盖过了众人对上京那对最闻名的夫妻之间争吵的好奇。
但还是有时有时无的眼神,假装无意般地扫过他们。
迟筱:“哼。”
她提起裙摆,也不要祁晏扶了,直接上了马车。
然后掀开帘子,朝他递出手。
这就是要听他解释的意思了。
祁晏不由松了口气。
垂落的帘子盖住了一切,像是刚刚无事发生。
只留下那些明里暗里围观的人一阵沉默。
突然觉得他们像极了一条,单单路过而被踹了一脚的狗。
马车上。
祁晏端坐着,却没有任何要放开牵着的手的意思。
他眨眨眼,缓缓呼出一口气,艰涩道,“此去路途遥远,不说的原因只是不想夫人担心。”
迟筱:“是,所以你就让我生气。”
祁晏:“……”
有点难哄,又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
那衣着整肃的青年无奈,只得低声道,“我要去的是滁州。”
听闻这话,那自坐下伊始便一幅“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的人才终于有松动,迟筱皱眉,“滁州?”
怎么会现在就知道调任地点?
而且还是滁州那等苦寒偏远之地。
她打量了一会祁晏,又想起景帝未尽的话语,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祁晏松了口气。
迟筱微笑道,“我跟着你一起去。”
没等反对,她略略抬起下巴,“你别忘了,时至今日,我可还没有见过公婆。”
去滁州,势必要路过清河。
迟筱只在祁晏写信给家中时,在信上添了她的笔迹。
别说,字写得真的可以。
可以是挥洒恣意的行草,也可以是端庄秀雅的簪花小楷。
毕竟就诗书礼义而言,迟筱是和兄长迟璟拜的一个师父。
祁晏还是有些犹豫,“我未必能有空归家一趟。而且,你……”
他实在有些担心,迟筱会受不住这趟远行。
哪怕如此,青年也只是用表情,温和地显露他的不同意。
迟筱不理他,抱着手,“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去。”
她耍赖似的,却在中途顿住,给出新理由,“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怎么办。”
气氛已然有所松动。
祁晏却蹙起了眉,他凑近,指尖若有似无拂过迟筱的脖颈,“想不到夫人竟然会和我担心到一点上去。”
他平静道,“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迟筱:“?”
他怎么也开始阴阳怪气了。
回忆了一阵,迟筱盯着他靠近的眼,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她语带调侃,“只是因为我在你面前,对着别人笑了一下?”
她的脉动平稳,显然对这事毫无所动。
祁晏无事发生般放下手,眼睫垂落,像是蝴蝶收拢翅膀。
他轻轻嗯了一声,竟也是承认了,“夫人有如天上月,总让人觉得……引人觊觎。”
天上月什么的,总觉得他滤镜好厚。
迟筱都不敢这么说自己。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倾身向前、额头相贴,呼吸之间皆是属于对方的气息。
“如果担心的话,那不就更应该把我放在身边了吗?”
迟筱眉眼弯弯。
祁晏却像是被灼到似的,偏过了头。
耳根红艳,有如日出朝霞。
归家已是深夜。
只有窗下漏壶规律的滴答声,回荡在寒风与黑夜,显得悠长寂寥。
迟筱趴在祁晏的背上,困得有些神志不清。
还有几分醉意上涌。
“收拾了再睡。”
虽不忍心,祁晏却还是侧头,轻声对她说。
木桶已经放满了热水,架置在绣有精致花纹的屏风之后。
蒸腾的水气混在暖融的空气之中,竟在数九寒天里,让迟筱觉得有些热。
祁晏将她放在椅子上。
收拾的侍女已经一一退了出去。
她打着哈欠,声音绵软,咬字模糊不清,“你帮我。”
乖乖伸开手。
祁晏抿着嘴,弯眼笑了起来。
任他觉得宴会再如何无趣无味,等到归家,与心中人共处一室,那些许的不满,也就散了个干净。
……
梳洗完毕,迟筱靠坐在祁晏怀中,容他一点一点帮她擦拭头发。
她的头此刻也一点一点的。
祁晏安抚:“马上就好。”
迟筱趴在他怀中,很不老实,一时兴起便朝他脖颈处吹气。
然后看着一片漫起的霞色笑得开心。
祁晏:“……”
他顿住手,平静道,“好了。”
迟筱摸了摸发尾,“已经擦干了吗?”
却还是一手湿意。
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体谅道,“你终于也困了吗?”
太不容易了。
迟筱想,她居然看到了祁晏比她困得早的一天。
炭盆烧得室内一片暖融。
外面不知道是否有一场悄然而至的大雪落下。
画眉鸟七喜在竹笼里蹦来蹦去,发出啁啾的叫声。
睁着如小豆般的眼,好奇地望着那半夜不睡的两个人。
“我明白了。”
迟筱流露出爱怜的笑。
她揭开被子一角,拍了拍,有厚实被褥被击打的闷声回响在室内。
“来吧,我帮你擦头发。”
她竟然也有些期待。毕竟从某方面来说,祁晏控制欲真的还蛮强的。
迟筱身上的一切事,都要经由他手。
幸好她是个咸鱼。
夫妻相处之道,不就是包容二字。
祁晏:“……”
他觉得好笑,迟筱的想法似乎总是出乎人意料。
于是打断她,“不用了。”
迟筱:“诶?”
烛火照耀下,那人未散的酒气,在眼尾聚成稠艳的红痕。
如寒潭般的眼,也像是被风惊动,微微泛着水光。
抬眸低眉,潋滟非常。
他执起迟筱的手,于泛着粉的指尖珍重落下了一吻。
触感如羽毛,短暂即逝。
却像是有人重击了迟筱一锤。
她缓缓睁大眼。
错落光影之间,那总是端方闲雅的君子,眉眼无端显得稠艳逼人。
几乎让人以为是食人精魄的艳鬼。
他轻声道,“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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