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释

向阳就是不开口。

        茜草又逼近了一点，向阳看着茜草放大的脸庞，心脏有点控制不住，这女生，怎么这么大胆！这么剽悍！

        不过，她的眼睛变大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难道是因为她总是对着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让他误以为她的眼睛不大。她的唇瓣，薄薄的，红润润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张一合。

        “你不说话啊。那就中午吧，把这事解释清楚了，我再去吃饭。”茜草就这么看着他。

        旁边的刘文君被震住了，这女生够霸气！向阳完全被压制了。他在心里偷笑。

        向阳的心脏快跳出来了，他迅速低下头，不敢再与她对视，仍是不说话。

        “就中午，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还不同意，要不咱们就在这里说？不过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生气，你是不是……”茜草一脸坏笑地盯着向阳。

        “中午说！”向阳貌似知道茜草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怂了。

        怂，并不可怕，从心而已。

        茜草收回了双手，非常满意。于是，她手捂着肚子，弯着腰，慢慢地走回了座位，然后又趴在位子上了。

        刘文君看得目瞪口呆，这女子刚才像个老虎，现在怎么像只受伤的小猫。

        向阳看着茜草走开了，松了口气，这女生，脑子里除了学习怎么装着野蛮？

        刘文君捅了捅向阳，眉毛上挑，眼睛瞟了一下茜草，随后竖起了大拇指。在向阳身旁轻声地说：“这女生，感觉很不同！”

        向阳懒得理睬他。

        向阳望向了茜草的位置，这人怎么又趴在桌子上了，到底是真的肚子疼还是假的肚子疼？刚才那么强势，想必是装的吧。

        中午的下课铃终于响起来了，茜草出了教室，走到后门。她看着向阳起身出了教室，她就在楼梯口处等他。

        向阳出来了，茜草就走在前面，向阳却不与她并肩而行。茜草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人太小气了，真就是只刺猬。她怎么就看上这种男生了，真是无语，自己选的人，哭着也得把他哄好。

        已经入冬了，天气有些寒冷，她的肚子是真的有点不舒服，她以前来大姨妈都是没有感觉的，今天早上小肚子却隐隐的发胀，有点儿不舒服，应该是被向阳气到血流不通了吧。女人的身体还真是脆弱。

        操场周围的树已经秃头了，没有一丝生机，就像向阳的脸，阴气沉沉的。

        茜草走到了看台下，那里有一块是凹进去的，三面都是墙，正好可以挡风。她想都没想，一屁股坐了下去，头和背靠墙，靠着还挺舒服。她抬头，斜向上看着向阳。

        向阳在后面，慢慢吞吞地走着，此时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就像是从光影中走来的一样，全身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如果他能笑一下，估计阳光会更温暖。

        冬日，虽冷，但有暖阳。

        茜草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示意向阳坐下来。向阳一脸嫌弃，怎么可以直接就坐在地上！

        “坐下，故事比较长，站着说太累。”茜草已经有些虚弱了，不想跟向阳废话。

        向阳蹲下来吹了吹，然后才坐了下去。“故事比较长”？向阳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心里不舒服起来。他坐在离茜草约一米处的地方，就坐着，身体向前倾，生怕靠到墙上。白墙很容易掉灰。

        茜草看着那个坐的有点远的人，向他的位置靠了靠，将距离缩小一点，45厘米以内是安全距离。

        茜草望着向阳毫无表情的脸，悠悠开口：“来找我的男生叫云洋，我高一同学。刚上高一那会，他坐在我后面，他特别内向，非常不爱说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我都不敢回头看他，感觉他性格孤僻，人比较奇怪。每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也不跟别人玩。我跟同桌说笑，他会嫌我们吵，因为我嗓门比较大，特别是晨读课，他有时要把耳朵捂起来背书。”

        茜草开始了回忆：“他成绩很好，但是我不敢问他题目。后来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他踢我凳子。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不小心的，就没在意，结果他就又连续踢了几下，我才回头的。他就开始跟我说话了。主要是他说，我听。然后每次考试之前他会给我写一张鼓励的字条。”

        说到这里，茜草立刻看向了向阳：“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他学习很认真，基本上除了学习没有其他的事。后来听说他单亲，母亲改嫁，他从不叫继父‘爸爸’，只叫‘叔叔’，因为这事，家里时有口角。我觉得他有点可怜，就跟他说说话，他找我出去逛操场，我就跟他出去走走。”

        向阳看了茜草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对那句“只是朋友”很是怀疑。

        茜草看着向阳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就继续解释道：“像云洋成绩那样好的人，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情。”想到这里，茜草觉得有点苦涩。

        “更何况，他对我，怎么说呢，我觉得他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倾诉对象，他不是经常来找我的，有时大半年都不会来找我一次的。而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楼上找过他。”茜草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向阳，希望向阳感受到她的真诚。

        上一世，茜草在高二时主动上楼找过一次云洋，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因为那里很压抑。而这一世，茜草没有再主动找过云洋了。

        向阳终于开口了：“你说你和他是朋友，那他是这样想的吗？”

        “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我问你，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会忍住很久很久不去找她吗？”茜草看向向阳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如果对方心有所属，我会坚决不再见那个人。”向阳很认真地回答。

        茜草为他竖起大拇指：“你很决绝！”

        “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我不想受伤。”向阳看着茜草，眼睛里复杂，有坦诚、有无奈，还有伤心。向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那晚他就决定不再与她说话的。

        “不让自己受伤，确实是一种很好的选择。”茜草话锋一转，“但是这个过程应该很痛苦吧！”

        她的眼里满是伤感，逼迫自己不去想一个人，时刻提醒自己要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苏永康就唱“想要把你忘记真的好难”。特别是像她这种固执的人。

        上一世，每当她决定忘记向阳，却会在梦里看到他。刚开始那几年，她看到向阳的校内状态更新或者想到了他，晚上做梦就会梦到他。不知道为何有如此之深的执念。

        据说，每个人全身的细胞每隔七年都会换一遍，那么，七年之后，我们就是全新的人。七年，茜草想着，七年之后她应该就会忘记向阳。

        但是七年又七年，她换了两遍，对向阳却依然未曾忘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可能就是这样！

        后来茜草终于明白了，刻意去忘掉一个人，反而会记得更牢！

        那些曾经在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如果在大脑即将要忘记时，大脑潜意识会通过梦的形式提醒做梦者，那个人或者那件事很重要。

        茜草想起上一世的单相思，不禁难过起来，忽地又笑了。

        “你怎么了？”向阳看着她变化莫测的脸色，有些担忧。看到她笑了，向阳又沉默了，他能看出来那个叫做云洋的男生喜欢茜草。向阳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茜草的。

        “向阳，是我主动靠近你的。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谁？”茜草直勾勾地看着向阳，又往他那里靠了靠。

        向阳好似闻到了一股香味，比上午在教室里闻到的淡了一些。这难道是茜草的体香吗？他好像记得生物老师讲过，人遇到心意相通的人，会散发出一种体香。

        想到这里，他呼吸加快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茜草，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是他的缩影。茜草的眼睛里全是他！

        向阳感觉心漏了半拍，迅速站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在意地道：“你喜欢谁，我不感兴趣。”

        “你这是要落荒而逃吗？”茜草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哪有！你肚子到底疼不疼？”向阳岔开了话题，他真的很想知道。

        “你不生气了？开始关心我了？”茜草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屁股，一边拍一边说，“我有一点点不舒服，但是为了某人，我不得不装得很严重。要不然我内心不安呀，我怎么能撒谎请假呢！唉……”茜草抬头瞥向向阳。

        看到他躲闪的眸子，茜草又道：“不知道下次用这个方法骗人还有没有用？”

        “你还想有下次？！”向阳看着茜草，她还有几个像云洋这么好的异性？

        “那你以后有什么不解的，你直接过来问我，我不会对你撒谎的！我的异性朋友确实不少，与同性朋友的数量差不多，以后介绍你们认识。你以后别轻易生气，也不要做刺猬了。”茜草真的是希望，向阳能与她好好相处，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高考后再挑明，就能正大光明地与向阳谈恋爱了。茜草好期待。

        此时向阳是对她在意的，这样就足够了。

        “解释完了，我饿了，我要去食堂吃饭了，你自便吧。”茜草转身就要奔向食堂，却被向阳从后面一把拎住了衣领。茜草回头，向阳一脸嫌弃地说：“你身上有白灰。”

        茜草随手拍了几下，向阳把她没拍到的地方拍了拍。

        “哈哈，谢谢你，向阳！不过我不是篮球，你下次下手轻一点。我走啦，拜拜。”茜草真的要补充能量了，真饿了。解释清楚了，真好！她整个人都舒坦多了。

        向阳看着那个欢快的背影，他笑了。原来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他径直走向小卖部，买了一块面包，一边吃着一边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有事就在学校吃了。

        向阳啃着面包，回到教室喝了些水，一顿饭就这样解决了。今天的面包似乎特别香甜。向阳不禁哼起来歌来。

        茜草又开始忙碌起来了，她最近总结了英语作文答题技巧，一些连词逼着自己记忆，平时小考遇到不会的单词就查字典，特别是英语作文，她把一些好词背下来，有的单词真的挺长的，但是为了目标，还是要做一番努力的。只有经历过社会洗礼的人才会明白，学习是最简单的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茜草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习上，就暂时把向阳放在了一个角落里，不学习的时候会想想，满心满眼都是知足。

        以前，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茜草开始释放思想，任思绪肆意狂乱，不必再隐藏与压抑，百转千回，思绪万千，感慨不已。深夜才能看清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有时觉得，能够任性，其实就是在炫耀幸福！

        茜草一忙起来，连去厕所的次数也变少了，向阳靠在栏杆上，看着认真学习的茜草，认真做事的茜草，沉静内敛，释放着无限的魅力，向阳觉得她很美很美。

        当茜草终于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当茜草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可以偷偷地近距离看上一眼。

        茜草视线扫到向阳的时候，会对着他笑，然后匆匆而过。

        茜草总是步履匆匆，她感觉得到向阳在看她，从他身边经过时，原本正在与朋友说话的向阳，突然就安静了，看着茜草向他走来，周围的人都安静了，有的人甚至起哄故意大喊向阳的名字。

        茜草笑着看着他们，大大方方地看过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最后落在向阳的脸上，灿烂的一笑。

        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是这样吧。

        月考到了，不负努力，茜草的英语成绩正好完成目标。哈哈，茜草特别开心。虽然数学下降了一点，但是问题不大，有时数学题目难一点，在她的成绩正常的波动范围内。总分稳中有升。

        茜草几乎不去看向阳的成绩，也不会谈论他的成绩，青春期男孩子的自尊心，有时就是易碎的玻璃。除非他愿意主动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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