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暴风雨后

「我看到一点点了……宿傩在生时的记忆。」

        这是信子不喜欢使用「自缚牢笼」的另一个原因。施展术式时，双方感官会暂时性紧密连结起来，无论她愿意与否，对方的痛苦记忆都会不受控地流进她脑海里。

        「妳看到甚么了？」

        「他成为诅咒师之前的生活……虽然只是些零散的片段，但那个男人确实是从出生开始就很强大。」

        「嗯嗯，虽然古籍记载不多，不过宿傩能成为千人难敌的诅咒师，天生拥有特殊的肉体力量也不出奇。」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不是个会毫无计划就死去的男人。」信子思考了一下措辞，抬眼认真道：「……我感觉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借悠仁的身体复活。」

        闻言，五条悟亦神色凝重地陷入沉默。

        信子看他的表情，好像猜到了甚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就算知道，也没有甚么事情是我们能做的。如果情况真的如我所想，那『本体』肯定是封印在无人能感应到的地方。」

        「就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意思对吗？」

        「……是的。」

        「如果宿傩真的回复全盛时期的力量，甚至比那更强……你能赢么？」

        五条悟再次罕见地沉默了一会。

        良久，他才缓缓取下眼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笑道——

        「能喔，老师我是最强的——所以不用担心。」

        五条悟平日总是没个正经样，但这种关键时候，他目空一切的高傲微笑却意外地教人感到安心。虽说信子知道他这样说并不是要保护她的意思，但还是不禁心想——

        这个男人不是敌人真是太好了。

        虽说只是暂时性的同盟关系……但也真是太好了。

        「话说我出差不过几天，信子酱妳跟同学们的感情变得相当好了嘛！」

        五条悟的真挚永远维持不过两秒，转眼又回复一贯的嬉皮笑脸：「都直呼惠的名字了！！都会关心悠仁的身体了！！这不是很大的进步嘛！？」

        「不……我本来就是直呼他们名字的………」

        「为了庆祝一年生四人感情大跃进！老师我决定要从珍贵的九州伴手礼、博多限定甘王草莓焦糖奶油夹心饼干中分出……登登登登两块！！给我们在了解人类情感道路上又更进一步的信子酱！！！」

        「不………所以说我通常都是直呼别人名字的……………」

        五条悟明显没打算听她解释，只是自顾自挤眉眨眼道：「连悠仁我也只分给他一块喔！是不是很感动？可是不要因为太感动就爱上老师了！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

        ……不是，五分钟前要我以身相许的不就是您本人吗？

        信子内心不禁默默吐槽，但已经懒得再跟这个随心所欲的男子争辩。

        「那么我可以回宿舍去休息了吗？」

        「啊，关于这个嘛……其实我把妳和悠仁的状态登记成『死亡』交上去了。」

        「甚么？为甚么？」

        信子原本已打算离开，闻言马上疑惑地停下脚步。

        「这次少年院的任务似乎是上层那些老头子故意安排的……目的是消灭妳和悠仁，然后伪装成意外。」

        「……就因为我们不是『纯净』的人类？」

        「上头有班冥顽不灵得很的笨蛋。所以在我能确保你们安全之前，最好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还活着的消息。」

        不知道是否她错觉，极其冷峻的杀意自五条悟眸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回归平静。

        他指了指自己，笑意盈盈地宣布：「因此，从明天开始，妳和悠仁会跟着我进行特训。」

        「……悠仁就算了，为甚么我也要？」

        「甚么！！」男子一脸受到莫大冲击的样子：「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五条悟亲授一对一战斗教学哦！？想上课的人都由高专排到千叶县去了，妳竟然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老师我好伤心……」

        「……」

        「而且啊，难道妳不想变得更强吗？」

        「……想是想。」

        如果不够强大，就无法保护自己，也无法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事物——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像之前面对宿傩那样，做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妳的术式很强大喔。精神系的术式本来就稀有，只要能好好利用的话，应该能发挥更大的效用。」

        「好吧，那暂时就依你的提议去做。」

        「嗯，不错的眼神～那特训就由明天开始，今天先好好休息吧。」五条悟戴回眼罩，朝她招手：「来，我带妳去新的住处——也必须告诉悠仁妳醒过来了呢。」

        信子点点头，跟着五条悟离开医务室。

        「啊——不过那两个孩子应该会很伤心吧，毕竟以为妳和悠仁都死了呢。」

        很伤心吗？

        伏黑惠在少年院里说过的话再次浮上心头。

        「你好像拘泥于要让人死得其所这件事上——可如果你救的人，将来有一天杀了人又该怎么办？」

        嗯，虎杖悠仁死掉的话，他确实应该会很伤心吧。

        至于她，可就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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