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毒舌师徒

怒气冲冲的老人手拄拐杖急匆匆走来，两团苍白的眉毛紧紧挤在眉心，显然对眼前所见极为不满。

        「哟，这不是乐岩寺校长么？迟到可不好哦～」

        白眉老人无视五条悟，径直走到信子和虎杖面前，确认眼前确确实实是两个月前就应该已经死掉的两人后，震怒道：「这两个……是怎么回事？」

        「嘛，不就如你所见，是我两个可爱的学生盛大回归了么？」

        「你——你竟然连高层都欺瞒！？」

        「呵呵，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进行这种对话吧。」

        五条悟一顿，忽而勾起嘴角一笑，把脸凑到乐岩寺旁边，压低声量道：「我都还没向你们兴师问罪呢——温馨建议，还是就此打住不要再说话比较好哦。」

        尽管白发男子脸上笑容灿烂，都无法掩饰——又或者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其语气中的冷峻杀意。

        「你……！」

        在怒气与惧意的双重压迫之下，乐岩寺一时语塞，可他作为咒术师能活至此高龄，自然多少有些本事，再加上最重要的是，他确信五条悟不会杀害高专高层——至少不是现在。故此他非但没有住口，反而冷眼瞥往信子他们的方向，缓缓道：「宿傩的容器就算了，但那东西……咒灵，我绝对不允许她参与我们的活动。」

        他并没有说出实情。

        对他来说，无论是宿傩的容器，还是咒灵混血，本质上都没有任何分别——两者均是绝对不容于此世界的存在。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暗杀计划的雏形已在脑中成形。他手中掌有好几只受过驯化的咒灵，只要好好加以利用，就能在这场交流会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宿傩的容器——

        可是这计划对那咒灵混血行不通。

        按他所接收的报告显示，她至少有一级术师的实力，也就是说，他掌控的准一级咒灵并不足以解决她。

        没错，他要先排除掉不稳定因素。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宿傩。

        「让那东西加入高专本来就是你的一意孤行，高层根本没有同意。若果你执意要让她参与交流会，那我就只能动议剥夺她的学籍。」

        五条悟脸上笑意骤然消失，浑身散发出比刚才更为凛冽的寒气：「你想清楚了吗？」

        在庞大的压力之下，吓得汗毛直竖的并不只乐岩寺一个，东京、京都校众人都纷纷顺应求生本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只有东堂葵一人勉力维持住态势。

        「没有那个必要。」

        众人一致扭头，看向率先出口打破沉默的少女。

        五条悟的杀气并不分敌我，信子同样吓得额角冷汗直冒，可是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踏前一步：「我退出就是了……交流会。」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托着下巴，貌甚凝重地问道：「妳确定？」

        「确定。」

        「这可是高中年代的珍贵回忆哦？」

        「反正本来就是你迫我参加的，再说……」

        话到此处，她略为一顿，视线从左至右轮流扫过京都校众人，侧头思考了一下后，方认真道——

        「要是我参加的话，战况也太一面倒。」

        大概是因为她的口气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致众人一开始都没能立刻意会到其话中含意，而当两秒过去，京都校学生集体回过神来后，现场早已炸开了锅。

        「妳说甚么！？给我过来，我要给妳点颜色瞧瞧——」

        「区区一年级倒是很嚣张啊！？」

        「啊啊啊啊——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在三轮霞忙着拦住气得上窜下跳的禅院真依和西宫桃时，加茂宪纪和机械丸一脸木然没有作声，反而东堂葵则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信子轻轻往后一跃，故意让五条悟挡在前面，免得自己还要费神去应付对面那些或愤怒、或热切、或审视的目光。

        与此同时，信子身前那一米九的巨大屏障却是低头兀自颤抖个不停，令她内心疑惑不已。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病为何晃来晃去晃得我头晕？

        「不……只是………」五条悟的身体依然未有停止抖动，又过得好几秒，他才终于像是忍无可忍似地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她说太一面倒！！！太一面倒！！！！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只是陈述事实。」

        「嗯嗯，说得好……goodjob，这才是我的学生～」笑得花枝乱颤的男子竖起双手拇指表示赞赏，早些时候杀意横流的样子早已不复见：「好吧，既然本人都不介意，那这次交流会我们就稍微让一下赛好了。」

        「那我在附近转一下，你们完结再通知我……这样可以了吧？」

        与信子对上视线的乐岩寺用鼻子哼了一声，但并没表示反对。

        「okok，自己一个在高专逛小心点，看到古怪的咒物记得别乱碰～」

        「知道了。」

        信子挥挥手，转身正想离去，可突然又像是想起甚么似的回身朝虎杖几人喊了句：「要赢哦。」

        虎杖咧齿灿笑，自信满满地比出握紧的拳头：「喔，会让大家瞧瞧特训成果的！」

        旁边的钉崎没好气地回喊了句：「交流会完了再跟你们算账……虎杖你别笑！你也是，别以为这样就翻篇了！！」

        钉崎嘴上不饶人，眸子却还是诚实地溢出了些许喜悦的泪水，至于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欢乐打闹的伏黑，终于亦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片喧嚣嘈杂之中，没有人注意到的是，神色淡然的少女嘴角处，竟也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我回来了。

        回到这个不属于我、却又供给我容身之所的奇怪地方。

        现在这种心情，是不是也可称作「温馨」呢？

        「那我走了，晚点见。」

        「喔，晚点见！」

        东京京都姊妹校交流会正式拉开帷幕。

        有人说蝴蝶轻扇一下翅膀，足以在世界某地引发一场风暴。

        而少女所没能预料到的是，「不参加交流会」这一看似微不足道的决定，最后会以何其剧烈的方式影响她未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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