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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气笑


  水溶本以为nico对自己的骚扰已经完结,自己终于可以回归宁静的工作氛围,却没想到,更夸张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Nico今天的造型不同,她戴了一个硕大无朋的眼镜,哪怕是在室内,也片刻不肯摘下来,并且,虽然她的脸很小眼镜很大,但是仍旧无法遮盖脸颊的淤青,她遭到了暴力。

  水溶看着她这几天一天一个造型,每种风格都完全不同,直到今天这个造型,感到一丝不安,但是仍旧内心安慰自己,要清楚界限,不要多管闲事惹是生非。

  “一会孙太太到。”女孩把文件夹放到水溶桌子上,说完转身便走了。

  孙太太的到来,转移了水溶的不安,本来他的心像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牵制了,无法继续投入工作,而孙太太的再次光临则让他必须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她看起来气色更加不好了,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眼神木讷,像是已经没了灵魂。

  “快请坐。”水溶连忙招待她坐下,开始了就诊,而孙太太的情况,恶化的十分严重。

  水溶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医生的能力,实在是太有限了。两人进行了漫长的对谈,并且这次水溶再也无法拒绝孙太太一直要求的增加药物剂量。

  “麻烦您了,水溶医生。”孙太太特别谦卑地说道,她看待水溶,就像是一个至高无上的人,而水溶则深深地感到了无力,并且为一个人能沦陷到这个境地感到了痛心。所谓人间失格,或许莫过于此。一颗死去的心,纵使外界竭尽全力,也未必能救活。

  “嗯,您回家先好好休息。”水溶回答。对方则是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她的脚步声,轻到完全听不见了。

  而曼凝的生活,夜同样在一种压抑与紧张的氛围中。这种在工作中的故意被闲置和冷落,实际上比因忙碌而疲倦的人们更累几分。不过似乎有人比她梗沉不住气了,那就是制片人。

  “女一的戏份赶紧跟上,这样下去轻重倒置不是我们的卖点。”制片人在群里说。而王老师则是马上回应,安排了小美具体创作。小美在群里兴奋地表示了自己已经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创作中,并且表态她将为了这部戏写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曼凝看着屏幕上这些字,忍不住地冷笑了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呢。阴奉阳违虚与委蛇,掌握的这些与人生相悖的所谓处世技巧便奉为真理。不过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境地,她只能保持沉默,听之任之,看看小美究竟能产出什么样的内容,毕竟她本身并不会跟任何具体的人过不去,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和生命有本该配得的质量而已。可是她却不明白,让人感觉不舒适的人,必然能做出让她更不舒适的事情,她的天真期待看起来更像是个一厢情愿的笑话。

  枯等三天,终于小美交出了创作剧本,下午的空隙时间,交到了每个人的手上,并且很显然,这些内容已经获得了王老师的首肯。

  曼凝拿着新鲜出炉的剧本,边喝着咖啡边逐页阅读,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都什么玩意儿!”她自言自语道,而小凯那边,则被她突然的大声说话吓了一跳,马上凑了过来。

  曼凝看着这些经过艰难创作产生的内容,(时间上足以说明小美写出这些东西,已经是绞尽脑汁)然而读起来,确是那么的令人不齿和鄙视,遥望外面的王老师,则是一派一如既往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岁月静好姿态,在给小美讲戏,那表情十分温柔,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儿小美,则是蹲在王老师腿边,手放在她的腿上,仰着头,用虔诚的眼光看着她,双方在交流中都得到了十足的安全感喝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曼凝看着这一幕,只感到忍俊不禁。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曼凝说着,用力攥着剧本走了出去,而小凯则是紧随其后。此刻正好制片人也在现场,曼凝走到众人面前,说了一句,“全部都来会议室。”

  制片人点点头,跟了过来,众人也纷纷涌入会议室。

  曼凝把剧本用力往桌子上一砸,发出的声音让大家似乎心惊肉跳了一下。毕竟所有人都清楚,自己这几天对曼凝做了什么,只是他们似乎永远也无法理解,曼凝在意的点是什么。

  “你就创作出这个?还需要三天时间?”曼凝看着小美,铿锵地问道。

  “啊,时间太紧张了,实际上创作质量是需要流程保证的,这个连流程都没走,质量当然很难保证。”小美初来乍到,竟然已经迅速的学会了套话和自我保护的油腔滑调。

  “流程?梵高画画前走过什么流程吗?勃拉姆斯作曲前走什么流程了吗?海明威写作会因为时间短就产出垃圾吗?说这种谎干嘛呢,为什么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创作不就是个厚积薄发的事情吗,什么时间不够,是你能力不够学识不够脑容量不够,承认不行吗?自欺欺人干嘛?”曼凝生气地说道,众人一时间没人敢吭声。

  小美那边,似乎在思考,没过一会,她开口了,“曼凝姐,毕竟分工不同,对吧,您看,虽然您有着严格和高尚的标准,但是毕竟货是我们干的啊,这其中的难度,只有做的人才能懂,创作的呕心沥血,这种孤独,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小美的一席话,似乎瞬间赢得了所有编剧群体的认同,大家纷纷点头。

  “是的,这孩子已经很认真了,昨晚到凌晨三点,还在向我请教呢。”王老师温柔地说道,好像屋子里最不讲道理的,只有曼凝一个人,曼凝像一只凶神恶煞的狼,而其他人则是无辜受难的小白兔。

  “我跟你们谈质量,你们跟我谈辛苦,咱们谈的是一回事吗?”曼凝说着忍不住笑了,她是被气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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