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回家的电车上，夏油杰好几次欲言又止，临下车还是问出了口：“你不买那个吊饰，到底是为什么？”

        你奇怪地看他一眼，“干嘛纠结这个？不想要就是不想要啊。”

        “是不是因为钱？”他严肃地问你。

        “不是。”你打了个哈欠，“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为了省钱不买东西了？”

        他盯着你，像是想从那一脸的无所谓中找出点破绽，好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但你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肩，打岔道：“我忽然想起来件事，是七庵奶奶说的。你想不想听？”

        “什么？”他的注意力便被轻而易举地拉到了你将讲未讲的故事上，刚刚一下电车就催着你赶紧告诉他。

        “是关于兔子的。”你认真地看着他，“作为被捕食者，兔子不管正在承受多大的痛苦，都不会叫出声，因为那会引来它们的天敌。”

        他皱眉，不明白你讲这个想表达什么。

        “夏油杰，我觉得你就是只兔子。”

        “哈？”，他脑海里闪过你给他取的种种外号，和尚，藏狐，佛祖各种乱七八糟的昵称，虽然讨厌，但都有据可循，不会像兔子这个比喻一样让他迷糊。

        “你难道不觉得吗？你也像兔子一样，把什么都藏得严严实实，谁都看不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明明就有和你讲过啊？我开心的时候会告诉你，想偷懒的时候会告诉你，想吃杏干的时候，想看奥特曼的时候，想多睡一会的时候，还有生你气的时候，都讲了啊！”

        你撇撇嘴，不可置否：“这些我知道，可你跟我说过任何难过的事情吗？”

        “你受了伤也不喊痛，遇到难过的事情就憋在心里，表面上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他，而是仰头在看天上的夕阳，“拿最简单的事情来说，你明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还骗我说你睡得很好？”

        “你怎么知？”他惊讶地想问，却及时地闭上了嘴。

        你泻了口气，“小祖宗，我可是睡在你旁边诶？你每天固定在三点多钟的时候被吓醒一次，整个床都在跟着抖。我又不是猪，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他低下头，歉意地轻声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把你吵醒。”

        你摇头，“不是怪你把我吵醒了，是在说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不敢看你，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旁边的电线杆，“我害怕你会觉得睡前故事白讲了。”

        你噎了一下，觉得他的理由似乎和你预想的有点跑偏，轻咳一声想把话题掰正，“呃，那先不说这件事，其它事也是这样的呀，你每次从市里回来都会暴瘦一圈，可别跟我说是因为吃得不好。”

        夏油杰垂眼，这里面有些事情不能和你说，有些事情说了怕你担心，还有些事情说出来了也没办法解决，只会让你白白跟着他一起难受。

        你见他沉默，不悦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以后再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能不能告诉我？”

        他犹豫，“千恩，我不想让你变得不开心。”

        你被他的倔强磨得有些不耐烦，“夏油杰，你！”

        “这样说好不好，拿上次我们吵架举例子。”你意识到不能对小孩子发脾气，深呼吸两次，还是耐下心好好说话，“上次我瞒着你邦尼的死讯，还有小西生病的消息。那时候我的本心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不要跟着我一起难过。”

        “经过那次，我体会到了你瞒着我时是什么心情。那换个角度来看，你是不是也能体会到被重要的人隐瞒，甚至欺骗的感觉？哪怕那只是善意的谎言。”

        他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

        你的隐瞒和欺骗让他觉得心寒，却又无可奈何。

        他宁愿被真相所伤，哪怕真相残酷不堪、鲜血淋漓，也不愿意在任何谎言或者隐瞒下，一无所知地微笑着。

        那么，如果是你的话，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千恩，你刚刚说过，以前的事情你不管，对吗？”

        “嗯。”

        那么，他最大的秘密还能够继续隐瞒。

        “以后，我不会当一只兔子。”他眉眼舒展，认真地许下承诺，“至少在你面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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