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学会了哄人

开学前的一个星期，我和奥斯本去对角巷买学习用品，顺便还吃了冰淇淋。路过魁地奇商店的时候，我和哥哥都被橱窗里的光轮2001吸引了，虽然我们各有一把光轮2000，那还是某一年爷爷给我们的圣诞礼物。

        “看那拉风的流水线造型！”

        身边的孩子说出了我的心声。

        恋恋不舍地离开光轮2001，我和哥哥又去了奥利凡德先生的魔杖店。

        我一进去，那个白发的老先生只简单询问了我的使用习惯，就找出了一个和我原本的那根非常类似的魔杖。

        “冬青木，夜骐尾羽，十一英寸长，富有弹性。”

        奥利维德先生微笑着和我说，我和我奶奶，用的夜骐尾羽出自同一匹夜骐。这当然在我的意料之内。

        而对于夜骐，我没见过。我第一次知道这种动物，是哥哥和我说的，他说在入学的时候，同级的学生里只有少数人见过这种动物，因为他们见过死亡，这里面，也有奥斯本。他提到这一点的时候，黑色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下来，我很心疼。

        我知道，哥哥亲眼目睹了爸爸的死亡。他用身体在最后一刻护住了我和哥哥。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太小，沉浸在睡眠中，所以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

        “哥哥，你还好吗？”

        从魔杖店出来之后，我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他，轻轻拽了拽奥斯本的衣角。

        哥哥只是微笑着，轻轻点点头。但他眼底的哀伤和淡淡的恐惧还是没能瞒过我。

        爸爸妈妈的去世是一道裂痕，横亘在我和哥哥对于童年时光的记忆里面。

        当然，比起我，奥斯本对于父母的记忆要更加深刻，痛苦也就更多，这是我无法感同身受的。

        这段时间，爷爷直接让弗莱明住在了格林庄园。因为他曾经就读于霍格沃茨，还是魔咒学教授弗利维的好友，对于英国魔法学校的教学非常熟悉。

        除了假期的补课，更让我头疼的是，因为我是第一次离开家，所以爷爷、弗莱明、哥哥三个男人，像我母亲在的时候那样絮絮叨叨。

        他们马不停蹄地在我的房间，哥哥房间，书房，厨房，储藏室等各个地方穿梭，意图把整个家装进我的行李。

        他们都说不让我插手，所以我只好藏在我的小阁楼里，津津有味地那本《神奇动物在哪里》。每当翻开这本书，我就幻想自己能和作者纽特斯卡曼德一样，周游各方，和神奇动物朝夕相伴。那真是再好不过的生活。

        这段时间，我看了无数本关于课程的书，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听说，霍格沃茨三年级还会有神奇动物保护课，我恨不得吃增龄剂，好一下子变成三年级学生。

        就这样，三个男人加上一个小精灵，一直忙到了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晚上。

        我们一家，加上一个弗莱明，在古堡偌大的餐厅，坐在一起共享我和哥哥离家前的最后一顿晚餐。

        桌子上的，基本都是我和奥斯本爱吃的，其中我爱吃的好像更多。爷爷一刻不停地给我夹我爱吃的鸡腿，这要是在平时，我一定开心地跳起来，但现在，我看着他的白发和白胡子，忽然很难过。

        我又害怕他太担心，伤了身体，也不愿意毁了晚饭的温馨和美好，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哭。

        直到弗莱明和我们告别，消失在庄园门口，我们一家的注视下，我才扑到了爷爷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苍兰香水的气味，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因为自从父母走后，这个味道，就成了令我魂牵梦萦的家的味道。

        要知道，去霍格沃茨上学，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离开爷爷身边。父母在世的时候，爷爷就很宠我，也许是我和奶奶很像的原因。而后来，爸爸妈妈不在了，爷爷更是对我百依百顺，就连格林庄园里各种各样我喜欢的神奇动物，也是爷爷帮我在照顾。可以说，爷爷是我除了哥哥以外，最信任最牵挂的亲人。

        看到我这副样子，爷爷也哽咽了。但他不愿意失长辈的面子，没有出声，只是平静地摸我的头。但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浓浓的眷恋和不舍。

        这天晚上临睡前，奥斯本被爷爷叫去书房待到很晚，我坐在客厅里边看书边等他。

        最后，奥斯本和我说，爷爷明天不会来送我们了。

        我没有多么失望，因为我想，爷爷是不想让我太伤心，变得失去格林小姐的风度。

        但是离家前，我还是固执地看着爷爷房间的方向，等了他很久。直到弗莱明先生来接我们，我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麻瓜的世界很神奇，我和哥哥坐在弗莱明先生的车上，都好奇地望着外面喧哗的车水马龙。

        奥斯本告诉我，他之前刚刚入学的时候可没这个待遇，都是自己坐国王的士去的。我却觉得很好笑，因为显然，他忘记了巫师里面能坐国王的士的也没有几个。

        弗莱明先生技术很好，尽管他开的并不是麻瓜车，但还是很稳地行驶在麻瓜的街道上。我看着窗外，密密麻麻排列的高楼大厦，竟然觉得他们也许过的很拥挤，不禁想着，那么高的楼能蹦照见太阳？怀里，我的猫费曼叫了一声，我又想着，那些高楼里面，会不会也有人在养动物？

        很快，我们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好吧，我又要打脸了。因为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多半人都穿着巫师长袍。我决定收回麻瓜世界很拥挤这个想法。

        弗莱明送完我们，又嘱咐了奥斯本几句话，听见奥斯本说不用帮我们把行李搬上车，才放心地头走了。临别时，他还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有任何困难可以在学校里找拉文克劳的院长弗利维教授。我却腹诽道，早晚我会被你们摸秃。

        就在我费力地跟着奥斯本往前走的时候，一抬头，我看见了已经有秃头风险的德拉科。小少爷顶着一头梳成大人模样的金发，正气呼呼地看着我。由于他离我还有点距离，我心虚地想把自己藏在正和同学说话的奥斯本后面。

        “格林先生，你好。”是那个大马尔福的声音，我知道我失败了。

        “格林小姐，你好。”德拉科白皙的脸气得发红，他看上去很想直接冲过来把我拉走，但是，在奥斯本的威严注视下，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先和我打了招呼。

        一番客套之后，马尔福夫妇也走了。

        德拉科迫不及待地一手拎着我和他的箱子，一手拽着我的胳膊，快步走在前面。我甚至来不及和奥斯本说一声我们要在哪里会和。

        我不知道他怎么能一个手扛动我那个巨大的箱子和他自己比我小不了多少的行李走了那么长的路，当然，也发愁怎么堵住他那张闭不上的嘴。

        一路上，他都絮絮叨叨和我抱怨，质问我为什么没和他一起去对角巷。然而，就在我想搬出理由的时候，他又气冲冲地说自己和爸爸打听了，我一直在英国。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这理由很简单，我不想和你一起去。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直到走到最里面一间空隔间，我们才停下。德拉科率先拉开门进去，把我们的行李放在一边的座位上，一屁股坐在另一边。

        好吧，我只好走到德拉科那一侧的座位，挤在他旁边坐下。

        我看着他像是厨房里刚烤好红薯挞一样的红脸，很想笑。但一想到他为我拎了一路的箱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德拉科气喘吁吁的样子有点好笑，但他用那双灰蓝色眼睛审视地看我的样子，又让我憋住了。

        他的汗水越来越多，小脸也是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很累了。

        我只好腾出抱着费曼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我的贴身手帕给他。

        “给你，德拉科，你出了很多汗。”

        看着我的手，他刚想接过，眼睛滴溜溜一转，竟然直接把脸凑过来。

        “我手臂好疼，举不起来。你帮我。”

        我愣住了。

        除了奥斯本，我没有碰过任何男生的脸，连洛克的我都没有碰过。

        但是，我看着他像个小动物一样期待的眼神和正在往下淌的汗水，还是心软了。

        就在我为他擦汗的时候，我们有几次四目相对。距离很近，我甚至能在那片灰蓝色海洋里看到自己的脸，和被蓝色发带束起的长发。

        发带！奥斯本！我这才想起，哥哥在哪里？

        我慌张地把手帕给他，“我要去找我哥哥！”

        德拉科好像也才从梦里醒来一样，把手帕放进他的口袋里，又理理头发，起身。

        “我和你一起。”

        我管不了他，抱起费曼，赶紧走出隔间。

        一拉开门，却撞进一个和我一样味道的怀抱。

        我听见奥斯本的一声叹息。

        我想挣脱，可我听见箱子咚的一声落在地上。然后我被拉近了些，他用两只手抱着我。

        车厢里很喧闹，可奥斯本的心跳掷地有声，盖过了一切。

        这让我想起，多年前，在父母葬礼上的那个拥抱。

        我有些抱歉，我知道，他有洁癖，讨厌自己的东西被扔在地上，而且很少在外人面前失态。让他这么慌张，看来是我让他担心了。

        好一会儿，他把我松开。拎起箱子走进去，把我们的行李推到一边，坐在了德拉科对面。

        他们奇怪地对视了一眼，我看见德拉科也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哦，我不想让他们吵架，只好开口打圆场。

        “对不起，哥哥，我让你担心了。”我有些撒娇意味地，抱着奥斯本的手臂。费曼也给面的叫了一声，往他怀里凑。

        奥斯本的脸色好了很多。

        我示意德拉科开口，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手。

        “德，马尔福先生一路上帮我拎着箱子，没顾上和你说。也是我不好，我假期没能赴约，驳了他的面子。”

        我耐心地解释。

        “马尔福先生，我希望你能够绅士一点，而不要跟一个格林家的小姐拉拉扯扯。但同时，谢谢你帮我妹妹拿行李，要知道，那本来是我的责任。”

        我还是第一次见一向平静的奥斯本这样气急败坏地对着一个比他小一些的男生。但好在他们再没像刚才那样，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对方。

        终于，我舒了一口气。可当我看见德拉科的眼神，心里大喊不妙。

        想必是刚才我直呼他的姓让他又不高兴了。

        天呐。到底我是女孩还是他俩是女孩，怎么这么需要人哄着。

        我撇过头拿起我的魔药书翻起来。

        一路无话，中间德拉科出去了一次，又气急败坏地回来了，问他也不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墙头草费曼同学讨好地凑到德拉科那里嗅着他的衣服，努力地想钻进他怀里。

        我以为德拉科这样爱面子的小少爷会讨厌邋遢。可是，虽然他的黑色袍子沾了猫毛，但德拉科还是好脾气地挠了挠费曼的下巴，允许它躺在自己怀里。

        我想，也许是他们家也养猫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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