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召唤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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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内——
陈国斌、原冰炀挨坐在一起。
蒋夜霖、路思年、胡鹏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一左一右把蒋夜霖夹在中间。
双方人马中间横着一张玻璃茶桌,两国谈判似的,泾渭分明。
相比较四尊大佛,胡鹏坐的不太安稳。
他的脑袋轻微扭向蒋夜霖,一对眼珠子还在偷偷打量着陈国斌。声若蚊蝇地说:“陈教练他……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打从进了更衣室,陈国斌一双眼睛就像焊死在蒋夜霖身上。
可以理解。毕竟蒋夜霖刚去世,所有人都以为眼前这位是他的弟弟蒋一阳。冷不丁看见这张脸,难免会有惊艳之色。
但是吧……
这种感觉又跟苏大哲的心虚不太一样。
跟普通路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陈国斌看蒋夜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老父亲,突然找回走失多年的儿子。
尽管仪表依旧温和有礼,但激动的心情着实溢于言表。
恨不能两手抓着蒋夜霖叙旧一番,问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都在哪呀?
难以想象,沉稳老成的陈教练,私下里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最重要的是,他跟“蒋一阳”是第一次见。
不应该啊?
蒋夜霖似乎司空见惯。除了进门时礼貌应了几声,坐下沙发后就再没怎么说话。
陈国斌看的差不多了,他这才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笑着冲眼前的人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进国家队的想法?”
对吼!
这才是正经事呢!!
胡鹏激动的看向蒋夜霖。
蒋夜霖却没着急回答。
“我看了你的表演,说实话,我很惊讶。”陈国斌热切地说:“像你这样优秀的人,需要更好的平台来发展——你放心,国家队不白进,只要你愿意来,条件随便你开。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帮你争取。”
听说条件随便开,胡鹏当场就心动了。
他再次转头看向蒋夜霖,可这大哥依旧很淡定。
……不能给我大哥跌份儿。
胡鹏心里想着,也装模作样的沉稳了一点。
“怎么样?”
陈国斌从业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年轻人。有的一腔热血、有的居功自傲。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挤破头也要进国家队,并以此为荣。
换做一般人,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不谢天谢地,也得有所表示吧。
但眼前的年轻人却淡定的一批。
这跟来之前查到的资料不太一致……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不堪,真是媒体误人。
“或者你有什么条件?”陈国斌继续说:“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谈。”
“我只有一个条件。”蒋夜霖看着陈国斌。
陈国斌:“你说。”
蒋夜霖:“参加世锦赛。”
鸦雀无声。
路思年悠闲的支撑着脸蛋,眼尾的目光却在不动声色观察着陈国斌。
陈国斌原本是要拿茶杯的,听了这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还是原冰炀最先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抬眸问道:“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空降。”
“嗯。”蒋夜霖不加掩饰,又看向陈国斌:“行么。”
行——
尽管没有宣之于口,但这是陈国斌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字。
那天在队里,原冰炀偶然跟他提及这样一个人。原冰炀的嘴有多硬,陈国斌心中有数。
能让他开口的,自然绝非等闲之辈。所以陈国斌打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新秀来的。
作为教练,陈国斌自诩比原冰炀见识多,带过的优秀运动员不胜枚举。
他甚至能想象到原冰炀口中的人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但事实证明,他想浅了,因为现场实在超过他的意料了。
那段4t接3t就是放在世界体坛上也没几个人能做的出来。
那是一个绝对足以登临奥运的水准。这位年轻人对动作有十足的把控度和信心。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使出浑身解数。至少还保留了30的实力。
多么令人震惊!
刚刚在赛场上的时候,陈国斌就会无意识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找到当初蒋夜霖的影子。
那股轻狂而不自知,那种在冰场上运筹帷幄的劲儿。
太像了。
他们太像了。
蒋夜霖6岁接触花样滑冰,7岁正式加入国家花滑队,成为男单的一员。
20来年,陈国斌亲手将他从一个小娃娃培养成了世界冠军,谁承想……20年的羁绊断掉了。
任何人都不能理解他当下的情感。
他找到的不单单是一个拥有空降水准的运动员,更是一个全新的蒋夜霖。
看,这个年轻人的野心很大。
甚至连说话的语气、姿态,都跟蒋夜霖如出一辙。
不愧是亲兄弟。
陈国斌相信自己的眼光和预判,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着惊人的爆发力,会带给他更加震惊的表现。
“行,但我也有个条件。”
站在门口偷听的伯南差点把指甲抠进肉里。
他甚至不好奇到底是什么条件,陈教练居然这样就同意了?!
世锦赛!
那可是世锦赛啊!
他用尽全力都没能进国家队,更别提世锦赛。
那是多少运动员的梦想!
而这个废柴,居然一跃就进了龙门!
凭什么!!!
就听陈国斌说:“你应该知道世锦赛的重要性,同样的,既然你想空降,你就应该知道本届奥运对我国意味着什么。更应该知道今年的空降,难度会超出以往不止一星半点。即便如此,你也确定?”
“嗯。”蒋夜霖不假思索。
“好,入队之后,我会安排一场考核。”陈国斌将手掌伸向原冰炀:“只要你能跟他持平,今年花滑男单的空降名额就是你的。”
蒋夜霖:“加时赛?”
陈国斌:“可以这么理解。”
蒋夜霖:“好。”
原冰炀抬眼看他。
双方达成共识。陈国斌满意的点了点头。有种大石头落地……不,是把终于能把金子抱回家的感觉。
他又将目光转向蒋夜霖旁边的人:“这位年轻人。”
某位姓路的年轻人:“?”
陈国斌:“你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啊。”
路思年笑的礼貌:“谢谢。”
“之前学过吗?”陈国斌问:“还是业余爱好者呢?你有没有……”
路思年突然咳了几声。
胡鹏和蒋夜霖同时看他。
“抱歉,”路思年脸色泛白,连声音都有点虚弱,他往蒋夜霖身边靠了靠,慢条斯理地说:“我身体不太好,剧烈运动后就会……”
话没说完,他又咳了几声。
着实像个“药罐子”。
陈国斌一脸“那真是可惜”的样子。
这位年轻人也是个有功底的,业余能练到这个层面也算是可塑之才。
莽撞的邀请他进国家队可能是有点夸张,但绝对是值得额外培养的。
陈国斌叹了口气:“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路思年:“谢谢。”
陈国斌语重心长:“不然以后结婚可怎么办。”
路思年:“……”
蒋夜霖就感觉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某个身体不好的“小药罐”似乎又往他这边靠了靠。
然后,就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他耳边响了起来:“结婚就好了。”
原冰炀搓了搓手指。
伯南站在门外,已经不知道麻了几圈。
一天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梦幻了。
原以为比赛结束,他会是第一。
再加上有原冰炀做配,他会是全场乃至全网的焦点。
可万万没想到,他被蒋一阳顶了!顶成了第二!
第二就他妈算了,现在全网都是他的现场图,没人关注他的姿态和动作,人们关心的只有他身上那件衣服!
[不配。]
[莫名自信。]
[居然妄想与蒋夜霖媲美。]
这样带有批判性的词句铺天盖地,一条条弹幕和评论像电磁波一样钻进他的脑海。
他居然以这种卡脸的方式成了焦点!
成了人们热议的对象!
他几乎能看见自己的地位在晃动,商业价值也在下滑。反倒是蒋一阳那个废柴,热度持续增长。
比赛才结束多久就已经冲上热搜榜了?
距离他上一次冲上热搜榜才不过一周的时间!
伯南现在满脑袋就是:
“操!”
“操!”
“操!”
大写的操!!!
一个早他妈死了,还有什么可提的?
另一个活着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别在他眼前晃吗?
妈的!!
妈的!!!
然而更梦幻的是,这个节骨眼上,走廊另一头居然传来说话声。
“祁队,他在最里面那间。”
“知道了,你在外面等我。”
伯南猛地转头。
就见狭窄的走廊上,走过来一个穿着红色骑行服、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
手里还拎着头盔。
祁瀚炀???
他怎么也来了???
祁瀚炀还是那张臭脸,眉头轻蹙着,似乎是不情愿踏足此地。
但与之相反的是他步伐快速,似乎又挺想来。总之很矛盾。
伯南顾不上惊讶了。
这他妈要是被人发现他在偷听那还了得??
偏偏这里是死路。面前的门锁着,身后是死对头的更衣室,伯南进退两难。
他正打算掉头往回走,谁知就在短暂的纠结中,祁瀚炀已经走过来了。
……操,这么快。
伯南杵在路中间:“……你好。”
祁瀚炀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让一下。”
让?
又让?
为什么今天总有人叫他让一下?
意识到身后是谁的更衣室。
伯南脱口而出:“你去找谁?”
祁瀚炀眉心一拧,满脸都是“我他妈跟你很熟?”的样子:“关你屁事。”
伯南:“……”
说话声惊动了屋里的人。
胡鹏从里面跑出来。
就见祁瀚炀拎着头盔“杀出一条路”,伯南硬生生被他怼的擦了墙皮。
胡鹏:???
胡鹏:“你怎么在这?”
“找人。”祁瀚炀跟他擦肩而过,露出了身后的伯南。
胡鹏看向伯南:“你怎么也在这???”
他瞪大双眼,伸手一指:“你你你你……你在偷听!”
伯南慌了:“我我我我……我偷你妈!”
祁瀚炀臭着脸走到更衣室门口。刚要敲门进去,结果一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抬起的那只手食指指尖都抽了一下——沙发上整整齐齐坐着四个人、八只眼睛,同时看着他。
一个淡定、一个冷漠、一个悠闲。
只有陈国斌笑着说:“瀚炀来了,正好,我们刚谈完,进来坐。”
“……”
祁瀚炀在门口杵了能有两秒,然后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坐在了原冰炀旁边。
今天是他妈什么日子?
他堂哥、堂哥的教练、“蒋一阳”、还有他的“小男朋友”居然都在。
外加门口那俩,和他。
干什么这是……
要召唤神龙吗???
“所以你是来邀请我进赛车队?”蒋夜霖问。
知道祁瀚炀是来办事的,陈国斌和原冰炀就把地腾了出来。
胡鹏自打出去追伯南就再没回来,路思年也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现在更衣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不是我,是我们领导。”祁瀚炀依旧臭着脸,还没从刚才的社死里缓过来:“他们看了你的现场,觉得你很有潜力,业务能力也行,想拉你进去培训。”
“……”
知道的吧,他是来给领导当说客的。
不知道的,好像是来帮债主催账的。
赛车队高层明明是觉得蒋夜霖技术过关,再加上有前国家队成员杨东的加持,不难看出他的基础实力,所以有想法邀请他进队。
毕竟是个好苗子,总不能丢在外头。
并且还千叮咛万嘱咐,好好跟人家讲,万一人家想待在娱乐圈,不想进队呢?凡事商量着来。
可祁瀚炀似乎忘了这些交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请你不要不识抬举。
蒋夜霖没指望这狼狗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也懒得计较。
他第一次走空降渠道,通过跟陈国斌的谈话,这才明白,空降不单单是要在实力上碾压大批人,还要与“顶级”运动员pk后才能拿到名额。
也就是说,不管是赛车还是花滑,接下来都免不了跟祁瀚炀和原冰炀正面刚一下。只有赢了才能上世锦赛。否则就乖乖蹲在国家队。
“你能不能说句话?”祁瀚炀问:“我都跟你说半天了。”
“再议。”蒋夜霖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对了,苏大哲什么状态?”
“苏大哲?”一提到苏大哲,祁瀚炀的脸就更臭了。他往沙发上一靠:“不好——邀请你进国家队的事,所有教练一起举手表决,就他一个人不同意。不过少数服从多数,他的意见被驳回了——正好,上回你托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他将手机掏出来,摆弄了几下屏幕。
接着就把资料递给蒋夜霖。
蒋夜霖接到手,一看定位:“西双版纳?”
“嗯。”祁瀚炀说:“目前只能查到苏千岁的最后踪迹在中城区域,再细节就查不到了。苏大哲做事隐蔽,而且花了重金掩盖消息,把她隐藏的很好。”
上回候审室一别,蒋夜霖麻烦祁瀚炀查了一下苏千岁出院后的行踪。
因为他现在没办法动用之前的关系网,有些事做起来不如祁瀚炀方便。
西双版纳……
中城……
祁瀚炀:“有什么不对?”
蒋夜霖所有所思:“没有。”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那年他才16岁。刚跟团体参加完某个国际大奖赛。归国之后,队里为了犒劳他们,就集体组织去云南团建,地点就在西双版纳的中城区。
但让他印象深刻的不是当地的民宿和美食,而是一段小插曲。
他救了一个跳楼的小男孩。
纵然印象深刻,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具体细节蒋夜霖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是4楼,小男孩一跃而下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冲过去把人接住。结果胳膊当场被砸脱臼。
再然后——他就跟独臂大侠似的,拖着不能动的胳膊、怀里抱着个半大的孩子。身后跟着二十多号年轻小伙子,以及国家队教练……去了医院。
骨伤病房门口,所有过往的病人和医生,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看稀有物种。场面可谓百年难得一见。
“苏大哲做事隐蔽。”蒋夜霖眯了眯眼。
“嗯。”祁瀚炀应着。
“花费重金,隐藏消息。”蒋夜霖看着他。
“啊,怎么了?”祁瀚炀不明所以。
“你怎么知道他花费重金隐藏消息?”
“废话,因为我……”
祁瀚炀话说一半,突然发现蒋夜霖长眉轻扬,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他卡了下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愠道:“你管我因为什么!”
原家从科研,祁家从政商,这两兄弟的背景关系繁杂交错,在合乎理法的情况下,想要调查一个人并不会太难。
而且只有主动去侦查过,才会发现被调查的人具备反侦察能力。
蒋夜霖了然于心:“你派人去追了。”
祁瀚炀:“才没有!”
他反驳道:“你看我像是闲的蛋疼的人吗?”
“你不是么。”蒋夜霖一本正经。
“……”祁瀚炀都快气炸了肺:“你才蛋疼!”
祁瀚炀向来不擅长撒谎,最多虚张声势。偏偏蒋夜霖不吃他这套。被蒋夜霖这么一盯,他耳根子刷的就红了。
“烦死了!”他噌地从沙发上起身:“反正话我带到了!你丫爱去不去!”
放下狠话,摔门就走了。
暴躁狼狗……
蒋夜霖目送他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祁瀚炀整个人都倚在门板上。
耳后的红晕瞬间蔓延到脖颈。
再晚一点估计就被看见了……
想到自己那满脸通红的丢人模样,祁瀚炀就又气又后怕。
刚认识蒋一阳的时候,他就惊讶于这个人的长相。正是因为蒋一阳的存在,他明才白了自己对蒋夜霖的心思。
因为两个人即便长着同一张脸,但性格做派不同,他还是难以恭维。意识到自己不是见色起义,祁瀚炀还挺开心的。
可最近再见蒋一阳,他发现这个人明显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就是在冥冥之中朝着蒋夜霖的方向靠拢。
说话的语气、习惯性动作、犀利的眼神、冷淡却又嚣张的神情……
还有赛道摩托的比赛现场。
那次他甚至错把蒋一阳当成蒋夜霖,差点过去找他。
他不该对蒋一阳抱有这种情感的。
他刚才就应该怼回去!
靠!
靠靠靠靠靠靠靠啊!
烦死了!!
祁瀚炀烦躁的搓了两把头发。
一转头,却发现旁边站了个人。
“卧槽!!”他差点背过气去,头盔险些没拿稳:“你怎么在这??”
原冰炀身材高挑,两手环胸站在墙边,站的比钢筋还直。一双不带情绪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祁瀚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冰炀:“刚刚。”
“你都看见了?????”祁瀚炀脸更红了。
四目相对。
原冰炀动了动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并没有。”
并没……
并……
那他妈就是看见了!
啊!
啊啊啊啊啊!!!!!!
祁瀚炀内心已经崩了,但他还是尽可能保持冷静。换个角度想,总好过被蒋一阳那个废柴看见。虽然都他妈很夭寿。
他中气不足的“哦…”了一声,尾音都是颤的。
原冰炀:“嗯。”
兄弟俩又缄默了。
沉默片刻。
原冰炀破天荒的主动开口:“晚上队里聚餐,一起。”
?
祁瀚炀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再次陷入疑问。
原冰炀从来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仅有的几次,也是因为教练和队员盛情邀请,他实在推脱不了才去走个过场。
他主动参与聚餐,还邀请家属一起……
这就比六十年的仙人掌一夜开花还要神奇。
“干嘛你要?”祁瀚炀惊讶的倒装句都出来了。
“不干嘛,”原冰炀抬眼看他:“喝点。”
祁瀚炀:?????
喝……
好了。
他整个人都开始倒装了。
走廊一角。
路思年正在跟人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性的声音,中文发音不大标准:“目标锁定在西双版纳的中城区,我的少爷,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把人找出来。”路思年几乎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只比平常淡了一些。但电话那头的人还是听出了潜台词——把人找出来,随便你用什么办法。
“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有事发消息,挂了。”路思年挂断电话。
这时身后走来几名工作人员。
“今晚去哪聚餐?定了吗?”一名女性问。
“不远。”身旁的男性随手一指:“就奥体东门那家火锅店。”
“哦!我知道,那家特别好吃的。”
“啊……怎么吃火锅啊。”
“团建一般都吃火锅吧,庆祝什么的也有氛围啊。”
“说的就是,刚办完一场比赛,大家一起吃火锅庆祝,气氛多好啊!”
“别说了。我已经闻到肥牛的香味了哈哈哈。”
男男女女一边讨论着,一边走远。
手机传来一声提示。
维兰克:[我的少爷,人已经出发了。]
路思年:[嗯]
维兰克:[我的少爷,您好冷漠啊。]
路思年:[嗯]
维兰克:[……]
维兰克:[您是连个句号都懒得给我发啊。]
路思年彻底不回复了。
他转手打开“蒋哥”的对话框。
斟酌了一会儿后,发过去两条消息。
路思年:[蒋哥,想吃火锅吗?]
路思年:[乖巧等待jpg]
“蒋哥”没回。
路思年:[伸手勾勾jpg]
最后这个表情包发出去,不多时就收到了回复。
他蒋哥就回了一个字:[走]
很简单,也很粗暴。
路思年勾了勾嘴角:[奶狗比okjpg]
火锅店一半以上区域,基本都被花滑队包场了。大厅里的位置喧闹吵杂,服务人员端着精致的菜品,穿梭在人群之中。
小型包房里,就坐了原冰炀和祁瀚炀两个人。
“你们队团建,你跑这待着,合适么?”祁瀚炀从翻江倒海的辣锅里夹起一片羊肉。薄厚适中的肉片被红油高汤浸泡,还连带着两粒麻椒。
原冰炀没怎么吃,眼前的餐盘洁白如初,一滴红油都没有。
祁瀚炀把肉怼进调制好的辣椒油碗里搅了搅,然后一口吃进嘴里。
借着他低头的空当,原冰炀又往他的杯子里倒了些红酒:“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我在这,有什么不合适。”
祁瀚炀:“……”
这话说的没毛病。
酒过三巡。
火锅汤已经蒸发了一半。
“不喝了。”祁瀚炀趴在桌子上,扶着额头:“再喝就上头了。”
你已经上头了。原冰炀心里说。
桌上杵着三个红酒瓶,祁瀚炀脑袋旁边还倒着一个。
他那边的菜品摆盘有些乱,原冰炀这头还是干干净净。
“你最近跟蒋一阳走的挺近。”原冰炀开口。
“嗯?”祁瀚炀喝的天旋地转,就是脑子不转,他摇摇晃晃的抬起头:“哦,那废柴最近变聪明了,也没以前那么烦人了。”
“怎么聪明,”原冰炀垂眸看着他:“说来听听。”
“能怎么聪明。”祁瀚炀脱口而出:“苏大哲杀蒋夜霖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你说什么?”原冰炀瞳孔一缩。
祁瀚炀这会儿的状态已经是“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他就好比一个懵懂的小孩子,完全没有自己的思路,全靠被人带着走。
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潜意识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支撑着头,以免栽进盘子里,磕伤脑袋。
“我说……苏大哲……杀蒋夜霖……这件事……就是蒋一阳告诉我的……”
接下来的十分钟。
他半梦半醒的将所见所闻全盘托出。
而原冰炀,从一开始就面色凝重。
越往后表情越冷。
“所以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看见他就想起蒋夜霖。”说到这,祁瀚炀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眶和脸一样红,但是眼睛里的水雾却很明显:“你说他就是蒋夜霖该多好?”
迷茫里还带着一丝落寞。
说完,又摇摇头:“明知道他不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去想……我他妈一天真是烦死了!”
原冰炀若有所思的搓了搓指尖。
很多细节全都对上了。
会议室里,他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带蒋夜霖,对他没好脸色。
训练现场,他又明确表示伯南比较有可塑性。
可塑性……
可笑的可塑性。
以他对蒋夜霖的多年了解,他大概能猜到这人当时的心思。一定是极其无语的说:“你就这眼光?”
原冰炀的表情更冷了。
当然,蒋夜霖当时是怎么看他的,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蒋夜霖没死。他没死。
原冰炀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总之已经超脱了常人应有的震惊。
从最开始的怀疑、到找到细枝末节的证据、直到现在,被祁瀚炀侧面证实,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也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尽管这一切都难以置信,但蒋夜霖确实回来了。
以另一个身份,另一种方式。
但在这之余,还有两条路摆在他眼前。
原冰炀很快就理智的想。
一条是告诉弟弟,其实蒋夜霖没死。或者说,你没有看错,你眼前的蒋一阳其实就是蒋夜霖。所以你没必要这么纠结,这么苦恼。
另一条……
原冰炀抬眼,祁瀚炀已经被他灌的神志不清了,正趴在桌子上抱着酒瓶子抒发情感。
“如果蒋一阳就是蒋夜霖——”原冰炀低沉道:“你会怎么做。”
祁瀚炀突然愣了。他的眸子在那一瞬间变得明亮,仿佛是真的在思考可能性,又好像人生真能重来、死人真的可以复生一样。
他看着原冰炀,目光中有错愕、茫然。
但茫然之后,就是坚定。
“追他。”
斩钉截铁。
祁瀚炀知道,告白的话说出来蒋夜霖会怎么看他。所以跟在蒋夜霖身后这么多年,他都抹不开这个面子。
直到亲眼目睹那场意外,他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的远不止于此。他想要拥有这个人,迫切的想,发疯的想。
他想把这个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困在怀里。
他想用另一种方式堵住那张不说好话的嘴。
他想让蒋夜霖不再将他看做小孩。
他想要光明正大的做很多事。
如果蒋一阳真的是蒋夜霖,那就是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一定不会再错过,一定会主动展开攻势。用不着蒋一阳求睡,他可以自己带着枕头上门。
原冰炀的眸子暗了起来。
其实有些问题,在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有答案了。
有限的空间内,压抑的气氛却无限增长。
良久——
“很可惜。”原冰炀搓着指尖,目光下移:“他不是。”
祁瀚炀眼中的光芒落寞了:“我知道。”
原冰炀选择了另一条路。他承认自己私心了,从意识到蒋夜霖没死的时候,这种念头就像燎原的野火,风一吹就再也控制不住。
不是所有人都有失而复得的机会。
体育场那天的话,不单单是说给祁瀚炀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行为不太道义。
他第一次想要尝试说些什么。不料一抬头,就见祁瀚炀顶着个大红脸蛋,反手握酒瓶,愤愤地说:“就算给我个重来的机会,我可能也赶不上第一拨了。”
“……什么意思。”
“你看见他旁边那男的了么?”祁瀚炀打了个嗝:“就……就那个混血。”
原冰炀想起来了:“怎么。”
祁瀚炀把嘴撅得老高:“那好像是他男朋友。”
原冰炀反应不小。至少比听见苏大哲涉嫌杀害蒋夜霖的时候反应大:“你怎么知道?”
“我还能怎么知道。”尽管已经喝多了,但只要想起地下停车库那一幕,祁瀚炀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亲眼看见他俩抱在一起了!!”
“哈咻——”
“怎么了?”
“没事。”蒋夜霖揉了揉鼻尖:“突然有点冷。”
打开家门,整个屋子都是浓郁的火锅底料味。
本来今晚这顿饭应该在外面解决,结果到店的时候,那家餐厅正在播放《超星》男子花滑的回放,正好就是他们俩那段。
于是乎,他们三就被人给认了出来。差点造成公共场所拥堵。
谁也没想到,直播结束后会造成这么剧烈的反响。蒋一阳微博粉丝疯长两百万,现场视频被传得到处都是。
他们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灰突突的跑回家。
路思年负责起汤,蒋夜霖和胡鹏去买食材。
“你别是感冒了。”胡鹏把食品袋放在玄关,伸手解鞋带。
“不至于。”蒋夜霖挺淡定的:“我倒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
“谁?伯南么。”
“不知道,我反弹回去了。”
“……”
“回来了哥。”路思年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他走到门口,从柜子里拿出拖鞋。就在蒋夜霖把鞋脱下的时候,恰到好处把拖鞋放在他的脚底。整个动作自然流畅。
胡鹏本想借个光,脚都伸出来了。
却眼睁睁看着路思年把鞋柜关上,然后起身,淡淡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胡鹏:“没事……”
胡鹏晃动着脚丫:“我脚热。”
蒋夜霖没被人这么“伺候”过,受宠若惊之后十分客气的道了声谢。
路思年依旧温如和风:“客气。”
简单的两个字,却平白滋生出一种“习惯了就好”的感觉。
火锅是四宫格——鸡汤菌菇、红油香辣、浓汤番茄、还有白开水。贴心地满足了所有人的口味需求。
胡鹏从厨房搬来一箱啤酒,把杯子一一满上。
到路思年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你身体不好,能喝酒吗?”
路思年:“我身体挺好的。”
胡鹏:“可你不是……”
路思年:“我装的。”
蒋夜霖看了他一眼。
路思年:“陈教练毕竟是长辈,直接拒绝不太好,我索性就装病,大家各退一步。”
胡鹏:“……”
胡鹏一脸汗颜的把酒给他倒上:“那你这……装的真像哈。”
作为一名医学生,路思年会在课余时间去医院学习。这是学校给学生们提供的便利条件。
因为经常泡在医院,各个科室门前的患者他都见过。下午模仿的那段就是哮喘。其实也不太像,但够用了。
“三分阅历,三分演技。”路思年看着胡鹏将自己的酒杯倒满。
蒋夜霖早知道他不是腼腆型,但没想到他这么影帝。
学医屈才了。
“好了好了,来!”胡鹏举起杯子:“我们干一杯!”
路思年举起杯子。
换做以前,蒋夜霖是不喝酒的。
酒品差倒是其次,主要是作为运动员,除了在重大赛事之前要接受兴奋剂检查,平常也要随时准备国际运动联盟的突袭。
因此平时喝的水、吃的食物、就连感冒发烧时吃的药物都要严格按照规范来。就怕因为小纰漏而耽误大事。
但今天就算了。
他想。
三人举杯,在冒着热气的火锅顶端碰杯。
一饮而尽。
热辣的啤酒刚一下肚,蒋夜霖就没忍住蹙眉。
“怎么了?”路思年问。
“这么辣。”蒋夜霖评价道。
“辣吗?”胡鹏抿了两口:“不辣呀,你不是挺能吃辣的吗?”
也不是很能吃。只是对味觉不敏感。
蒋夜霖突然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还在,那天的痛感也记忆犹新。
介时,余光里落下一杯水。
蒋夜霖抬眸的时候,路思年正好收回手。
蒋夜霖动了动唇,刚想说谢谢。
就听胡鹏见缝插针问道:“进国家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滑冰滑的那么好,为什么拒绝呢?”
“专业不对口。”路思年说。
胡鹏噎住了:“……”
神tm专业不对口。
蒋夜霖又闭了嘴。
四个格子都沸腾了,他从番茄锅里捞出两片羊肉。
“再说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进国家队吧。”路思年往番茄锅里放了好多羊肉。
直到放满了,他才放下筷子,若无其事地说:“这世上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有人为了温饱,有人出于喜欢——我倒不用为了温饱发愁,也确实谈不上喜欢。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有人需要的时候,我能拿得出手。”
胡鹏:“谁需要?”
路思年:“总有人需要。”
番茄味的羊肉入了胃。
路思年的话语入了心。
蒋夜霖突然想起有人说过——
如果你想光明正大的站在某个人身边,就要不停的努力,不停的追赶。
因为那个人,他可能站在峻岭高处,也可能你一生都无法匹及。
但尽管如此,你也不会觉得遗憾。因为这场旅行打从一开始就是单向的,没办法强求一个结果。
就是想走那人曾经走过的路、在交错的时空里和他保持一份相同的话题。
他目光所及之处未必有你,但你足迹所到之处必然是他。
也或许不是谁说的,是他在哪看见,具体在哪他也忘记了。毕竟时间过去太久,网络上的“心灵鸡汤”和“七字真言”又那么多。
只是在抬头的时候,他措不及防撞入了路思年的瞳孔。
这人眼睛一眨,笑着看他:“是吧哥。”
嗯?
嗯。
你说是就是。
第二天一早。
蒋夜霖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他不记得昨晚喝到几点,也不记得喝了多少。隐约只记得是路思年把他搀回房间的。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响,吵得他脑子胀痛。他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刚接听,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早。”
蒋夜霖:“……”
他艰难睁开眼,确认这是个陌生号码。
那头的人又说:“我是原冰炀。”
“有事?”刚睡醒,蒋夜霖的声音还有点黏腻。
原冰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才说:“有。”
“什么事。”
“关于——”
这时,安静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低吟。
原冰炀话说一半,被这道声线打断。
蒋夜霖也清醒了一点。
那是一道青年男音,听上去像是还没睡醒。他懒懒的翻了个身,夹杂着棉被窸窣的声,发出的生理性低吟。
但这声音好像不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
蒋夜霖转过身,果然,就见一个金发少年躺在他身后。
——路思年???
路思年还在睡着。光洁的背脊肩膀、胳膊都暴露在空气中。
线条一路蔓延向下,埋在棉被里。除去棉被,从蒋夜霖的角度看,他身上唯一的“遮羞布”就是脖子上的银色项链。
一时间,场面有股道不明的香艳。
就在这时,路思年缓缓张开眼。他的睫毛很长,睡眼惺忪,睫毛扑闪两下,露出了幽蓝的瞳孔,“蒋哥,你醒了。”
他蒋哥:“……”
床头两边都放了床头柜。
路思年从棉被里钻出来,熟练的拿起另一个柜子上的手机。
他打开屏幕看了一眼:“睡了这么久。”
回头问:“哥,吃完早饭再出门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也传来说话声:“冰炀?冰炀?吃早饭啦。叫你多少声都听不见的呀?站那风口干什么啦?多冷啊……哦抱歉,妈妈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
蒋夜霖这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
—
原冰炀站在落地窗前。
清晨的风很足,吹的窗帘大幅度摆动,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蒋夜霖只说了“不好意思,晚点再说”就匆忙把电话挂断了。
“嘟——”
“嘟——”
他放下手机,看着屏幕。
“在跟谁通电话呀?”原母把早餐端上桌,问:“挂断了吗?”
“嗯。”
“男的女的呀。”
“男的。”
“奥,男的呀……那快来吃饭吧,妈妈做了蜂蜜烤面包,你那天不是说想吃吗?”
原冰炀转过身,精致的红木桌上摆着许多精致的早餐。
原母边忙边说:“我每天忙着待在实验室,都没得时间给你做饭。难得做一次,你还不快过来尝……哎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呀。”
原母是地道的上海人,不仅说话颇有腔调,动作也十分热情。
说着,她就过去拉儿子:“干什么啦,嫌弃你妈妈我的手艺呀。我跟你讲呀,你这个年纪啊,每天早上都有人帮你安排早饭,你就偷着乐的好不啦。哪里还有像你这么幸福的啦,你说是伐。”
看着桌上的早餐,原冰炀总是能想起电话里那个男声。
幸福这两个字于当下而言就是一种打击。
他抿了下唇:“您吃吧妈,我没胃口。”
—
挂断电话。
蒋夜霖揉了揉脸,又捋顺了头发。
“牛奶和煎蛋行吗?”路思年还在问他早餐的问题。
“……都行。”蒋夜霖目光下移。
路思年倒是穿裤子了。
但看他光裸的上身,蒋夜霖还是有点脑仁疼:“你怎么在我床上?”
“昨晚胡哥喝多了,睡在我房间,”路思年说:“我本来要睡沙发,但你说沙发太窄,怕我半夜掉下来,就让我跟你一起睡——哥,你不会是忘了吧?”
……嗯。
一干二净。
蒋夜霖再次鄙夷自己的酒品。
就听路思年从旁悠悠地说:“那我下回录下来。”
蒋夜霖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路思年面不改色:“我说煎几个蛋够。”
“…………………………”
你这小孩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都听见了好吗?
蒋夜霖正打算对这位民间影帝进行思想教育,想法才刚有雏形,客厅就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我操!”
跟见了鬼似的,喊得撕心裂肺。
下一秒,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好了不好了!”
胡鹏火烧屁股似的跑进来:“节目组那边说———————啊卧槽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出去一会儿再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了再见!”
砰!!!
门又被关上了。
蒋夜霖:“………”
路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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