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医药双圣

考中状元后，晚哥儿特地来了白边州一趟。

        看着早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顾长水和田欢心里都感慨万千。

        不过这孩子留在京城由端宜长公主抚养，明显养得很好。端宜长公主还给他娶了一个好媳妇，这个媳妇是颐和公主做媒，京城大族韦氏的嫡女。韦氏温和端丽，和颐和公主是手帕交，嫁给晚哥儿后夫妻俩相敬如宾，感情很是和睦。

        这次晚哥儿过来，把韦氏还有两个生的儿子也带过来了。

        不过，这次和晚哥儿一道过来的除了他的妻儿外，还有皇帝特地派来的使臣。使臣手中还有一份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顾长水为一品靖安侯，即日折返京城，钦此！”

        念完了圣旨，使臣乐呵呵的将圣旨递过来：“靖安侯，恭喜恭喜啊！您在这里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现在可算是熬出头了！”

        然而，顾长水没有接旨。

        “多谢皇上厚爱，不过当初微臣说了，此生不会再回京城，微臣一定会说话算话。”

        “哎，靖安侯你这又是何必？如今先帝已经驾崩，当年的老臣也死的死，退的退，朝中早已经是一片新天地了。皇上求贤若渴，早就计划着把您请回去坐镇呢！这不，趁着小世子这次中了状元，满京城里都追忆起您当初考中榜眼的光辉来。这个时候您回去京城，没人会说什么！”

        “你以为本侯是在说气话吗？那你们就想多了。当初我就说过我的想法：留在京城，我就算做得再出类拔萃，但也不会太过拔尖。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就换来青史里多写我几句话，一点都不划算！可自从到了这里，我和我夫人不管做什么都是第一人！这里的县志、省志上早已经写满了我们的名字，以后许多年也会一直记录下去。甚至朝廷那边也会把我们的事迹给记录得满满的。人活一世，求的不就是名传千古吗？现在我们已经做到了！那么京城，我不必再回去了。”

        “更何况，我们好容易才把白边州这边的药材大概摸了个清楚，正打算利用余生编纂药典，把新发现的药材都给列进去呢！我们很忙，没空往别处跑。”

        呃……

        使臣哑口无言。

        “所以侯爷您是要拒旨了？”

        “没错！”顾长水毫不犹豫的点头。

        晚哥儿此时也才开口。“我早和皇上说了，爹你肯定不会回去，他偏不信，非要让人来试试。结果现在果然！”

        顾长水就笑了：“看来皇上早就做好被我拒绝的准备了，那就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又能扬名一波，不错！”

        毕竟普天之下，可没几个人敢拒绝皇帝的封赏。尤其还是被召回京城重用这么要紧的大事！

        偏偏他顾长水就敢！

        使臣也只能苦笑。“既然侯爷您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那下官也不强求。不过下官这里还有一份圣旨，是升您为一品侯、您的夫人为一品端华夫人的。您二位请接旨吧！”

        顾长水这才和田欢欣然接旨。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顾长水拒绝了皇帝的圣旨，这事传出后，在全天下都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对夫妻赫然成为了不惧强权的楷模，世人全都称赞他们二人潇洒不羁。

        可只有田欢和顾长水自己知道，他们是真的在这里有正事要干啊！

        一本药典重新编纂，耗费的人力物力简直不计其数。顾长水和田欢，再加上他们这些年带出来的徒弟一起努力，也用了足足二十年的时间才终于编纂完毕。

        到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老了。

        “娘子，我想告老还乡了。”当把最终版本的药典交付出去批量印刷之后，顾长水突然对田欢道。

        从离开京城到现在，三十年的时光过去了。

        他们送走了端宜长公主、唐氏、顾安姜氏夫妻俩，甚至就连舅舅唐山和舅妈江氏也已经故去了。

        他们也老了，年轻的孩子们早已经成长起来，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田欢就道。“横竖咱们的心愿已经完成，你的事业有聪姐儿接手，我的事情也多半都交给双姐儿圆哥儿去办了。咱们可以放心的退居二线了。”

        “而且，我也的确想念甘水村了。”

        许是真的老了吧！她现在经常梦见年轻时候的事情，心里越发的惦念起甘水村的点点滴滴来。

        顾长水就立马点头。“那好，我这就上书皇上，乞骸骨！”

        他的奏折送到京城，皇帝爽快的准了。

        只不过，这个爵位晚哥儿没要，直接传给了圆哥儿。晚哥儿留在京城，靠自己的本事入住中枢，成为一代权相。

        而白边州的两家铺子则是交给在白边州长大的聪姐儿、双姐儿还有圆哥儿三姐弟掌管，他们三个将父母的劳动果实继续发扬光大。

        顾长水就放心的带着田欢，还有几个徒弟们，他们一路游山玩水，慢慢悠悠的回到了甘水村。

        大成三十二年春，一个普通平和的夜晚。

        顾长水和田欢坐在双柳村村头的竹林里。看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村子里的孩子们在绚烂的照样下来来回回的奔跑尖叫着，蓬勃的朝气迎面扑来，两个人脸上满是满足的微笑。

        “娘子，咱们这辈子，活得算是不枉此生吧？”顾长水突然问出一句。

        田欢点头。“那是当然。普天之下，还有谁不知道你我的名字的？”

        “也是。只是等这辈子过完，下一辈子还能记得我们名字的人就少了。”顾长水叹道。

        田欢一怔。“你怎么想起说这个？”

        顾长水朝她笑笑，他握住她的手。“但是，不管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会一直记得你。我也会找到你，咱们继续做夫妻。你说好不好？”

        即便已经夫妻这么多年，两个人早儿孙满堂，但面对他如此炽热的告白，田欢还是忍不住心跳咚咚咚的加速。

        她咬紧下唇。

        “娘子，好不好？”顾长水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依然咄咄逼人的追问。

        田欢就把头往下一点。“好。”

        顾长水顿时笑了。

        他拥住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哇，太爷爷亲太奶奶了！太爷爷亲太奶奶了！”旁边路过的一个小娃娃见状，他立马大喊着跑了出去。

        田欢老脸上一阵发烧，她连忙推他一把。“都怪你！一把年纪了还乱来，老不休！”

        顾长水却死活把她又给拽到身边，叫两个人肩抵着肩，脸贴着脸。

        “娘子。”他轻声叫道。

        田欢心中又不免一通震颤。

        “嗯？”她还是回应了。

        “这辈子遇到你，真好。”男人沧桑却难掩轻柔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田欢闭上眼，她唇角泛起一抹笑。“我也是。”

        “所以咱们下辈子还要在一起，嗯？”

        “嗯，还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大成三十二年三月初六，老靖安侯顾长水与世长辞。三日后，老靖安侯夫人、一品端华夫人田欢随夫而去。

        皇帝闻听消息大为悲痛，亲自为二人撰写墓志铭，并遣太子前来吊唁，以为惦念。

        老靖安侯夫妻的葬礼盛大无比，孝孙孝徒数不胜数，下葬之时哭声震天。

        只是，他们虽然故去了，然而田欢亲自主导编纂的天朝草药图鉴，以其草药种类的齐全、对个种草药的外形和药性的深刻研究，甚至每一种草药说明旁边还配上了一株风干的草药，而被后世的制药师们奉为经典。

        顾长水则是将他这些年看过的病例都整理成医案，整编之后成为厚厚的一本。医案内容详尽，病理研究通俗透彻，相应的药材配伍每每令人拍案叫绝，也成了所有从医之人必须了解的经典。人称，医典。

        这两本书被称为医药界双圣。

        顾长水和田欢也因此被并成为医药双圣，为后世所有研习医药之人所敬仰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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