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日后，皇宫的太成殿上，文武百官正在极力争论此次战后的俘虏归顺问题，按照庆国以往，战俘多半是分为奴级，分赏给将相之家。今年则不同，宰相秦义大人提议要把战俘重新分配到各营地。

        正在大家争吵得劲时，内官悄悄附耳告知皇帝，安国公南宫松，南宫黙已到长安。皇帝手一挥，内官扯着嗓子喊到：

        “宣安国公南宫松，车骑将军南宫黙觐见”顿时朝堂上下极为安静，安国公镇守漠北整整三年。如今的朝堂上下也发生了变化。这三年的时间，杨淑妃的叔父杨学如从一个大理寺卿升到殿阁大学士。一时风头无二，连宰相秦习之都要让他三分。

        现在的朝堂上，以中枢以杨学如，秦相和太尉郭茂鼎立。即便是南宫家离开长安三年，大家依然是以忌惮，天下人皆知军权在南宫家族手上。

        一身戎装的南宫松，南宫黙一前一后走进殿内。还没有来得及换装，俯身抱拳朝坐于龙塌上的皇帝问安。

        “老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安国公南宫松声音洪亮，完全盖过了自己儿子的声音。

        皇帝连忙走下阶，亲手扶起了名震天下的安国公，随声说道：

        “安国公，快快请起，赐座”这样的礼待，亦是让南宫松有种杨洋得意姿态。能得到皇帝这样厚待的除了他安国公南宫松，当今再无第二人敢受之。

        “安国公此次大捷归来，朕要好生庆祝一番，着内务府操办”皇帝满脸笑意，继续说道：

        “安国公于庆国有公，加封一等公爵，世袭罔替，黄金万两，其子南宫黙亦于此次交战，战功赫赫，加封建威大将军”

        大行封赏之后，得以退朝。

        南宫府得此大封，府邸上至妇人们，下至门房小厮，人人皆喜庆洋洋，南宫府目前掌管中馈钥匙是安国公的第二任夫人，叫梁氏。生得两女。听说貌美谦孝，虽年轻，口碑倒是一众的好，安国公已故的大夫人是玲珑长公主，可惜生下南宫黙便亡故。想必是安国公对其也没有太多的情感，隔年就迎娶了梁氏。

        众人挂灯的挂灯，打扫的打扫。梁氏身边的徐嬷嬷指挥着众人张灯结彩，准备迎接大人们回家。梁氏亦是早早的在房里装扮上了。

        “春桃，今年新出的蜀锦有一件嫣红对襟衣拿来，老爷最是喜欢我穿这色”梁氏乐得一边把玩着头饰。

        两边各站着四个婢女，婢女手中的托盘整齐的放着各种样式的玳瑁，不同大小的珍珠头饰，两只花蝶样式的金步摇，以及钿花，只见盘里金钿，螺钿，玉钿，翠钿，满目琳琅。随便一样便是普通人家瞧都难以瞧得到一眼的好东西。可见梁氏有多得宠，南宫家又是何等的富贵。

        叫做春桃的婢女很快就把梁氏要的新衣拿来了，外屋又进来了两个年轻的婢女贴身的给梁氏穿好了外衣，梳头的丫头用梳篦沾上花油轻轻的两侧篦了篦，在梁氏的示意下，带上了一只花蝶纷飞的金步摇，发髻后插上一支金钿。一对白玉雕刻的耳坠挂于两侧，分外的雍容华贵。梁氏满意的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才示意婢女们离开。

        府门外，小厮快马来报，安国公快到。此时已是晡时。梁氏带着众人侯在门口，双马齐驱的华丽马车到了。安国公缓缓的走下马车，梁氏与众人俯身请安到：

        “恭迎老爷，少爷回府”

        安国公笑盈盈的扶起了梁氏，朝前厅走去。上好的茶已经备上，席面也恰到好处的备好，随着安国公走着，梁氏发现南宫黙并未一同回府。

        “老爷，听闻老爷加封一等公，黙儿也得封大将军，怎不见黙儿”梁氏小声的问道。

        安国公坐下，喝着上好的碧螺春，说道“我这个当爹的什么时候做得了他的主意，我这府邸从来也不是他落脚的地。”安国公现在住的府邸是皇帝新赏的，南宫黙自五岁起，则一直住在先皇御赐的公主府。

        长安街上，南宫黙骑着马，面无表情的往公主府走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抓小偷，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飞快的从身边跑过，南宫黙本能的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反侧抓住了逃跑的少年。一个过肩摔，少年摔倒在地，南宫黙拔出身侧的佩剑，准备刺向少年。身后又传来一声：

        “住手，公子剑下留人”一个粉衣女子俯身抱住了倒在地下的少年。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少年，并说道“望公子发发善心，他虽是偷了东西，但是罪不至死，想必是逃难孤苦无依，食不果腹才行窃”说罢从腰间拿出了银子给少年。

        南宫黙看着说话的女子，女子蒙着面纱，依稀能看到她的轮廓，巴掌大的脸，那双眼睛眼里泛着光。只是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好像在哪里闻过，又不像是普通的香。这种熟悉的香让他一时有些困惑。等他回过神来，女子已经走远了，他策马追赶了几步。已经寻不到女子的踪影了。

        随行的两个护卫一时也不知道主子在想干什么，都不敢言语。

        “去查查刚刚的女子”南宫黙冷冷的说道。

        “是”两人随后也消失了。

        南宫黙回到了公主府，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府邸服侍的老人都知道，这个主子脾气怪异的很，手段也是冷血无情，谁也不敢靠近。府里了李嬷嬷是唯一能在他面前得脸的人，这位嬷嬷是当年长公主陪嫁的贴身婢女。随着长公主的离世，当年伺候在侧的婢女们也都离去了。李嬷嬷得已留下是当年一直照顾幼年南宫黙的饮食起居。

        “少爷，老身给你煲了梨汤”李嬷嬷站在门外轻声道。

        “咯吱”门开了。李嬷嬷走进去，房内门窗紧闭。南宫黙一身玄色的单衣坐在案台前，手上反复抚摸着一个雕着一对鸳鸯的胭脂盒。这物件看着有些年头了。

        南宫黙突然吱声“李嬷嬷可知这物件”

        李嬷嬷近身细看了看“少爷，这似乎是长公主的用过的胭脂盒”

        “嬷嬷好眼力，这确实母亲的遗物。我在她房中一个小匣子里找到此物，幼年时，每每想起母亲难以安寝，便拿出此物闻闻便能入睡。父亲说母亲的遗物不吉，这还是我偷偷留着的”南宫黙忧伤的看着那暗淡的烛火。

        “少年，都过去了，长公主要知你如今的本事，亦是开心的”李嬷嬷慈爱的看着南宫黙，这么多年守着他，心中早已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加之长公主临死的嘱托，她只有耗尽自己的一生才能得已去面见长公主。

        “此胭脂盒，老身当年倒是有耳闻，那时长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夏菊和奴婢时常走的近。有一次夏菊送来长公主亲手缝制给少爷的冬衣，老身闻到衣物上有一股异香，便好奇问了下，夏菊悄悄和老身说，此香是宫里为长公主特制的胭脂，旁人是没这个福气得这样的好东西。”李嬷嬷回忆起了当时的那慕，不经也忧伤了起来，今夕何夕，当年的长公主下嫁给了不被看好的南宫松，哪知红颜薄命，走的这般早。

        “嬷嬷说此物是宫中特制，可知除了母亲，还有何人用？”南宫黙继续问道。

        “少爷，夏菊当年说，先皇特意命人给长公主特制的香，长公主及笄便用了，想必也用了六七年之久。这样的好东西连现在的皇后，都是不曾用过的。长安城里的贵妇人们谁人不想得一盒。夏菊说这样的胭脂是极少的，留香甚久。”说完，李嬷嬷恭敬站在一边。

        “嬷嬷下去歇歇吧”南宫黙走向内殿，打开了母亲的画像独自的看了许久。

        【作者题外话】：晡时我给大家注解下，就是现在的下午3点到5点这段时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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