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帝王恩

不便久留，随后易深先生与余笙也随着回府，几人将门关上，驱散了旁人。

        楚归荑也迈步和敔笙回了阁楼，路上，楚归荑又问及沈皇后一事，答案与自己师傅所言相差无二。

        据说，现在东宫内的沈皇后闭门谢客，被王上护得死死的，柳贵妃多次想探访都被王上呵斥了。

        风言风语的王上也不顾……

        楚归荑未曾因此而感动，反而觉得这份爱异常廉价。

        行至阁楼下，敔笙想着今夜沈晚舟不定要来，自己和楚归荑待在一处惹人厌烦，便借故回了自己的阁楼。

        不曾想，这倒是给苏斩梦提供了便利。

        上了阁楼，悠然靠近，原来苏斩梦已然是到了的。

        楚归荑轻笑，如珠玉轻击，见窗户紧闭，声音中带上了漠然之意，“您这是堂而皇之走进来的啊~？”

        苏斩梦坐在床榻上清浅而笑，眉目间染上一点冷意，声音亦渐次浅淡下来，仿佛清晨飘渺的薄雾一般。

        （略了）

        说完，审视着楚归荑，却见她神色漠然，如聚雪凝霜一般。

        随即声音徐缓飘来道：

        “爷要买吗~？”

        楚归荑大胆迎上苏斩梦的目光，唇边勾笑呵气可化，眸色一清如水，脸上带着一丝挑逗。

        苏斩梦谔了须臾，不由自主地扬唇一笑，问道：

        “真不怕爷占你便宜~？”

        楚归荑毫不掩饰，直言不讳地道：

        “没什么便宜给爷，爷伺候不好以后便别来了~”

        说着，坐上床榻，已将手伸给苏斩梦请他医治。

        （略）

        自觉理亏，楚归荑扭头朝向一边，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说什么。

        苏斩梦凑上去，想听清些，却被楚归荑推开了脸。

        气极反笑，眸中掠过一点爱意，声音却依旧淡静刺人，分不清好坏：

        （略了）

        苏斩梦不懂，戳了戳楚归荑的腰让她说得大声点儿，点漆明眸流光溢彩，别有一番少年顽皮模样，声音亦是诚恳：

        “快说，说清楚……”

        （阿晋，我写的闺房之乐你看不上呜呜呜~）

        不久冷香袭来，楚归荑缓缓入眠。

        见楚归荑又睡着了，睡颜清美，苏斩梦又是一阵悸动，心中隐约生出一个念头，轻骂了楚归荑好几声——“懒虫~”“懒虫~”

        终于，在楚归荑脸颊上啄了一口才满意地离开了。

        第二日，果真！楚归荑的指甲长了出来，与原先相差无二。

        帝都皇城缀霞宫内，柳贵妃与长公主对坐，宫人们忙前忙后，将王侯将相、达官贵人之家的适婚男子画像一一展开，供柳贵妃与长公主挑选。

        为谁呢？

        自然便是楚归荑了。

        柳贵妃本听闻楚归荑朝堂之上张扬无比，弄得柳氏一派大乱阵脚，柳相与戚侍郎无法应对。

        可柳贵妃终究是看楚归荑是个女子，要治住她，再容易不过了，就是出嫁——像沈忱一般被困在一方天地中……

        什么戚侍郎感叹的“为虺弗摧，现如今为时晚矣！”，对于柳贵妃而言，楚归荑的女儿身是她最大的破绽与弱点。

        （为虺弗摧wéihuifucui：虺，意为小蛇，小蛇不打死，大了就难办，比喻弱敌不除，必有后患。）

        恰巧昨日遇到了长公主，就在长公主面前顺口提了楚归荑年已十五，该当婚配，可楚少傅身份尊贵，自己有心无力。

        闻此一言，长公主却难得为柳贵妃撑腰，告诉柳贵妃此事可尽快张罗着。

        就在今日，万事都已具备，只等柳贵妃与长公主审阅。

        大公主云娩芫（miǎnyán）与二公主云琉潇在侧，唇角都挂着得体的笑意。

        尤其是云娩芫，虽说与青梅竹马莫锦春无缘，被迫嫁给柳苎，婚期将至，依然不哭不闹，自己张罗着，似乎驸马是谁并不重要，往日情分也可以说放下就放下。

        不能斥责她冷情。

        只是她从栖居的琉璃幻境中骤然醒悟，触到了琉璃的第一条裂缝，随即琉璃顺势破裂下去，直至了粉碎。

        她不过是看清了，无能为力了。

        见识到琼华仙境下的灰败颜色，知晓了自己一生的一番无奈因由罢了。

        观其仪态，未曾见过她分毫怠慢，今日亦是很下了一番功夫,乌发蝉鬓,饰以金钗花钿,穿着崭新的樱红色罗绡衣裙,腰间结着玲珑双环玉佩,衣服裁剪得体,以金丝掺银线绣着朵朵牡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泛着金银色的的浅淡色泽,平添了几抹华丽之气。

        再看云琉潇，脸上浓妆淡抹,青丝如云,梳着回心髻,以银钗束发,挽着一只精巧的金步摇,流光泛彩,身上穿着水蓝色锦绣长裙,缠枝花罗的质地,整个人似笼在一团艳丽浮云中,娇艳无比。

        长公主端坐，宫装加身，自是一派雍容华贵。

        先是未及长公主开口，云娩芫便向长公主请罪，说当日不该护着莫氏，现如今已是与前尘往事彻底了断。

        长公主来意本不在此，也便这样轻轻松松地放过此事不予追究。

        假意谈笑间，又问及云琉潇中意哪家公子。

        女儿家的心事经不住藏，更遑论一向被柳贵妃和云娩芫护着的云琉潇呢？

        没多一会儿，就被长公主给套出了话来。

        只见云琉潇双颊绯红眉梢眼角自脂粉里透出桃粉色，道：

        “沈少将曾在猎场上救过琉潇，琉潇……”

        长公主自幼在宫里长大，且又身份尊贵，过着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触目所及处，皆是笑脸逢迎之人。

        渐渐地，也是极厌倦了这般的生活，早年间便看透了皇城之内的种种——勾心斗角争宠的、从此箫郎是路人的、少女怀春的……

        也自然是知晓云琉潇的一片痴心。

        只可惜，她成全不了，一如她自己无法成全自己一样。

        言过耳际，长公主早已忘却，只留给云琉潇细细回味、深深沉醉。

        这一切，柳贵妃看在眼底，可奈何，自己始终抓不住王上的心，只能被给予虚幻的荣华。

        帝都双凰沈忱与她，她一直自认为自己年轻时也算是有着倾城的容貌，有着绝世的才华，有着端庄雍容的气度……

        何故王上唯爱沈忱？

        自己所欠缺的，只是那一点点机会罢了！

        一个王上自己了解她的机会。

        十五年前，她伙同魏国师有了得到王上青睐的机会，更有了出头之日。

        她当时还怀了一个成形的男胎，得益于王上那一夜的疯狂与粗暴。

        那时云凌也才五岁，医者言道她将再得一子傍身，她欣喜若狂！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凭借自己的才貌和手段得到了一份足以与自身相配的富贵地位，凌然立于众人头顶。

        若有朝堂上施压让王上废后立后，那么她腹中之子便成了嫡子。

        可沈忱被刨腹取婴的那一晚，自己也被灌下一碗红花，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王上，他冷漠、无半分温情。

        她与王上靠得很近，王上冷漠的鼻息声，摧毁掉了帝都双凰沈忱与她的傲气。

        自那一夜，她本以为富贵到了头，却不料，自己被伪装成一副荣宠不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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