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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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道安那双迷人的睛,微垂,低声气道:“还能去哪?”
萧妤偏头,避开他的目光,继续冷声道:“裴大人本事通天,一别数年,想必四海都是,哪里不能去?”
“臣错了。”裴道安目光虔诚,语气又低又柔。
热气拂过,萧妤耳朵微红,她提了提被褥,榻滚了小半圈,背对他。裴道安半跪榻,俯身,又贴过去。
“不然再打几?”他轻啄她的脸颊,浅的都不像是吻,就像是讨地蹭了她一。
萧妤思及她打他的两巴掌,一颗心变得又酸又胀。
她死死攥着被褥,指甲都要戳破华锦。
这人生狡诈。
她闹脾气,他便把手伸到被褥里去寻她的手,刚要碰到,就听她道,“不许碰。”
明明是呵斥,可这四个字被公主说的气若游丝,半点力度都没有,细品,倒像是娇嗔。
裴道安扣住了五根细软的指头,她不走心地挣扎了两,他握的更紧。
再一拉,两人抵额相拥,他轻轻吻住了她。
裴道安的气息格外干净,一股独属于他的清香公主的唇齿间蔓延开来,她一边拿玉足踢他,一边出了娇气的“唔唔”声。
架不住裴道安越亲越柔,“阿妤、阿妤”念的人仿佛化成了一滩水,良久之后,她到底是软他怀里。
他松开她的唇,喘息,又笑,“臣今夜不走了。”
这样月迷人怡人的深夜,这样低沉暗哑的轻喃,带着怎样的旖旎暗示,实是不言而喻。
萧妤面颊泛红,心跳就快撞破胸口,她咬紧唇,根本不这话该怎么接。
允也不是,拒也不是。
裴道安见她蹙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时蹭的灰尘,便低声道:“去沐浴。”
萧妤僵硬着点头。
裴道安松开她,转身去了净室。
人一走,萧妤“腾”地一坐起身,浑身都跟着烫。
她点的什么头!
她懊恼地躺回到榻,自暴自弃地闭。
半晌过后,裴道安着素衣折返。
她背对他而卧。
他躺她身边。
裴道安揽住她的肩膀,轻轻一带,把那个背对她的姑娘转了过来。
男人衣襟微敞,透过泠泠月光,她的目光刚落他的喉结,再往,是棱角分明的锁骨,和水气未散的胸膛。
萧妤闻到了他身和自己一样的皂角味。
裴道安的手摩挲着她的长,萧妤睫毛颤颤,慢慢地,也不是谁先靠近,两人的呼吸撞了一处。
男人张开嘴,再一次含住了她的唇。
呼吸错乱、心跳如雷,公主情不自禁蜷起了腿。
姿势一变,膝盖恰碰到了蓄势待的灼热。
她抬看他,眉目间尽是慌』,两条小腿几乎是意识地弹开,裴道安喉结来回滚动,伸手摁住了她的膝盖,哑声道:“别动。”
别动,两人也仍贴一处。
四周阒寂,幔帐摇曳,公主渐渐放松来,等了又等,本以为这人是要进一步道歉,可裴道安却蓦地起身,行至案几旁,站那儿,缓了又缓,一连喝了两杯冷水,才回到她身边。
裴道安今夜本没有旁的心思,就是想来和她说几句话,可邪-念迷人。有事半点不人,多清贵的男人也一样。
裴道安一口气道:“殿下睡吧。”
长公主抿住唇角。
裴道安抱着她,又烫着她,熬了一夜。
翌日一早,光亮。
萧妤睁时,身边已经空了,余温都消失了,她坐起身,鞋袜都来不及穿就走到了门口。
“殿下醒了?”青玉放了手账本,笑道。
萧妤道:“他人呢?”
青玉连忙道:“大理寺卿驸马是早走的,说是衙门有急事。”
萧妤点了点头道:“道了。”
用过午膳,萧妤回到殿内,坐榻游,须臾过后,她鬼使差地走到四屉橱前,拉开抽屉,翻了翻自己的肚-兜。
蚕丝、容纱、缎面。
朱红、碧绿、湖蓝、姜黄、朱白、芙蓉。
鸳鸯、蝴蝶、青竹、荷花
长公主细长的手指拂过各式各样的料,娇靥越来越红,忽然殿门打开,青玉声道,“殿下!”
萧妤合抽屉,立马回身,“怎、怎、怎怎么了?”
青玉道:“殿下赶紧去外头瞧瞧吧,大理寺卿府的管送了东西来,奴婢也不该怎么办?”
萧妤:“大理寺卿府的管家?
青玉道:“是。”
萧妤道:“什么东西?”
青玉道:“听闻都是驸马的贴身之物,奴婢不敢打开。”
萧妤行过长廊,来到正厅,只见一个脸生的灰杉男人那两个木箱旁站着。
她顿住脚步,蹙眉看他。
男人立马躬身道:“小的是大理寺卿府的管,敝姓邹,见过长公主。”
萧妤瞥了他身边的箱,道:“你这两箱,还有那个箧笥,装的都是什么?”
“这都是裴大人的随身之物。”邹管又解释道:“大理寺卿府重新修葺,近来正封密道,阖府尽是沙尘,一时是也无法搬进去,裴大人便叫小的把这东西交长公主处置。”
萧妤疑惑道:“他不是住的薛的宅?”
邹管照着裴道安的吩咐,又道:“是这样的薛人前两日已经把宅要回去了。”
萧妤道:“那大理寺卿现住哪?”
邹管道:“东直门那头的旅店。”
萧妤:“”
一品大理寺卿住旅店?
长公主请咳一声,须臾,了话,“行了,东西放这吧。”
邹管躬身道:“小的退了。”
邹管走后,萧妤忍不住嘟囔,“薛业,也是京有头有脸的族,那薛襄阳怎么就跟铁公鸡似的,借租出去的宅还能硬要回来,怎么做到刑部尚书的”
这话一落,远戌州一无所的薛襄阳便打了个喷嚏。
戌州近来气不,阴雨连绵,薛襄阳为了搜集楚当年留的罪证已是几个晚没睡。
贴身侍从薛襄阳披了件衣裳,道:“气寒凉,人险着了寒。”
薛襄阳揉了揉鼻梁,“不妨事,再提一箱案卷过来。”
理寺廨房依旧繁忙,屋内案卷簌簌作响,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郑百垨回头道:“进来。”
差役躬身走进来道:“人,这是新递来的状纸。”
话音一落,柳主薄提了提眉,道:“若是官没记错,这可是今儿送来的第六份状纸了,这什么日?”
裴道安接过状纸,一目十行阅。
郑百垨道:“哪儿递来的?”
“山西府衙四前刚结的人命案。”苏淮安道:“被告不服原判,来了京师。”
“看看。”
“这奸杀的人命案,着实有麻烦,死者是具女尸,还得去刑部调个女仵作来”郑百垨抬头对裴道安道:“明早离京,这案就交你了。”
裴道安道:“属明白。”
本来女仵作就少,等刑部把人送来,已到申时。
申时,这是值的时辰。
裴道安唤来一个侍卫,低声交代了一番。
崔少卿听了个一字不落,笑得不行,“长公主府怎么还有了宵禁了?晚一会儿都不行?”
裴道安看着他道:“崔人今夜替?”
崔少卿提了提眉,举手道:“驸马爷息怒。”
吕主薄摘了官帽,一溜烟就跑了。
闹了一会儿,众人相继值。
秉烛验尸,还得呈文,裴道安从理寺狱走出来,已过亥时。
男人踩着月光回了长公主府。
长廊的烛火未熄,殿内炉香四溢,他悄声去了净室。
榻的人睫毛颤颤,自然还没睡着,裴道安走过去,厚着脸皮道:“回来晚了。”
萧妤抬眸看他,眉目含情,也不说话。
他凑过去拥住了她。
可刚掀开被角,就现不对
月色洒了一室。
她身着缎面湖蓝色荷花纹样的肚兜,侧躺在拔步床上。
皮肤白的晃眼,一双杏眸波光潋滟,咬唇望着他,纯欲,简直勾魂摄魄。
裴道安定在原处,如浮云端,见海上明月,根本移不开眼。
“驸马。”她突然娇声念。
矜贵自持的大理寺少卿被她念的喉结一滚,俯下身道:“我在。”
此时夜风从窗牖吹进来,鬓微动,她伸出细白的手臂,攀上他的颈,轻哼着道:“冷,你抱我。”
裴道安还从未见过如此诱人的矫揉造。
他伸手抱住了她。
男人颔首看着待放的荷花,不由轻笑出声,眉眼都染了几分风流。
萧妤耐不住他意味深长的笑,红着脸,伸手勾他的腰封。
用力一拽,将人压在身底。
“不许笑。”
长公主将男人的手腕桎梏于两侧。
复埋首,吻住了他的喉结,吸吮、翘舌、轻柔,技巧比之当年,不知熟练多少。
半晌过后,长公主见他无挣扎之意,便松开了他的手腕,腾出手来。
她娇靥涨红,心跳颤抖,却大胆地碰男人的不可自制。
圆润的指腹蹭了蹭滚滚烈阳,悄声道:“裴大人喜欢吗?”
裴道安呼吸浮沉,眼神愈晦暗,再开口,嗓音已是彻底暗哑,“谁教你的?嗯?”
长公主不答反笑,蜻蜓点水地啄了他一口。
裴道安的手直接搭在她的颈上,用力,加深了这个吻,缠绵意乱间,换成了下犯上的姿势。
公主躺在他身下,就似一朵娇艳欲滴的娇花,勾着你采摘,惹你怜惜。
裴道安手臂青筋叠起,背脊肌肉遒力,疾风骤雨的吻了下。
天家公主面容精致,杏眸娇柔,这等模样,就像是养在深闺中知书识礼的女儿家,度床笫之事,本该含羞带怯,或是嘤咛两句,“官人、不要了,不要了”之类。
可她偏是个“表里不一”的。
她想要,就抵在裴道安耳边小声说,莹莹泪花挂在眼角,娇音萦绕耳畔,磨的他是快不得、也慢不得,还得抱着她
这一折腾,便至夤夜。
长公主事后温柔体贴,细腿颤颤,还知道给驸马倒水喝。
长公主拿着杯盏道:“还渴吗,可要我再帮你倒一杯?”
裴道安蹙了蹙眉头,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阿妤,过来。”
公主放下杯盏,瞬间扑回他怀里,情浓时一张榻几都嫌宽,两个人贴的密不可分。
裴道安轻声道:“我们说说话。”
萧妤抬头看他,有几分心虚,便轻声解释道:“方才那些没人教我。”她只是,博览群书罢了。
裴道安垂眸低笑,道:“不是这个。”
且不论一番云雨过后,大理寺裴少卿,早就探明了对方底细,就说她肯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他生下一双儿女,他都不会问她,这些年,有没有别人。
再换言之,有,如何?
萧妤道:“那说?”
裴道安道:“那三年。”
萧妤一怔,似乎没想他会在这时候提起之前的事,只道:“那三年,我在骊山过的很好。”
裴道安慢声慢语道:“何时现有孕的?”
萧妤道:“七月十九。”
七月十九,他还在刑部大牢。
裴道安道:“那是何时生下来的?”
萧妤道:“三月十八。”
裴道安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抚两下,道:“疼不疼?”
萧妤点头,“两个呀,怎不疼?我生了一天一夜呢”
裴道安胸口闷胀,嗓子眼隐隐紧,“阿妤,我”
延熙元年,裴家人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生下他的一双儿女意味着甚,裴道安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根本没有回头路。
萧妤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是我自己想留下他们,不怨你。”
一碗汤药的事,她不是没想过,可真当青玉把药汁端来,她连看都不敢看,可她舍不得,半点都舍不得,
裴道安道:“阿妤,我不会再走了。”
听他如此说,萧妤不由鼻尖微酸。
她低头摸了摸男人的腰,原本白皙的肌理多了很多烙印,她方才就摸出来了。
“这些都是薛襄阳弄得?你们怎说都有同僚之谊,共事多年,怎就半点不留情面,他可真是”
裴道安拉过她的手,道:“三司头上是律法,通敌是死罪,易地而处,我亦不会手软。”
“那怎能一样”
公主来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真要是易地而处,换成苏淮安审薛襄阳,长公主只会说裴道安大公无私。
裴道安道:“还是说说你们,后来如何了?”
萧妤看着温柔深邃的眼睛,顺着他道:“后来呀临哥儿不一岁就会喊娘了,但央央不行,她有些笨。”
裴道安眉宇微提,道:“央央?”
萧妤道:“仪姐儿的小名。”
裴道安道:“为何叫央央?”
萧妤道:“因为她说话晚,要东西时只会‘央央’、‘昂昂’。”
裴道安亲了亲她的耳朵,道:“那不是跟你一样?”
这话还有一层深意,思及方才,萧妤脸皮有点撑不住,仍是嘴硬道:“裴大人就半点没出声?”
裴道安勾唇笑,“那不是长公主让的?”
萧妤咬他,“胡说!”
裴道安道:“是臣胡乱言语,行了吧。”
三年的事一个晚上怎能说完,长公主说着说着,就打了呵欠,戳了戳男人小腹道:“裴大人别拷问我了,我困了。”
裴道安道:“睡吧。”
翌日一早,裴道安照常上朝,散值后便回了公主府。
申时,是用晚膳的时候。
青玉是了解自家主子,昨日屋里头那般动静,吱呀吱呀叫两次水,今日一天脸蛋都红润着,定然是会等驸马一起吃饭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
不但一起用膳,还给大理寺卿留了一碗补身子的汤。
用过晚膳,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儿反暑,还有些热,一家四口在院子里消食。
长公主府景色宜人,四周松石林木无数,郁郁芊芊,绕着一池春水。
裴道安和长公主在喝茶。
他偏头看她,现她手里的折扇,还是他曾经留下的。
裴令仪拉着哥哥,给池塘的红鲤喂食,洒了一把一把。
裴佑临道:“央央,这边鱼好像胖了。”
裴令仪道:“真的!”
裴佑临道:“那不如那边喂?”
裴令仪道:“昂。”
忽而一阵风吹来,也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只蟋蟀,落在了裴令仪的脚背上,鼓着腮,“咕呱”一声。
紧接着窜出来一只,再一只,反复横跳。
裴令仪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
小短腿乱踢之后,掉头就朝爹娘跑。
哥哥完全被她抛在脑后。
嬷嬷嘴边“小心”二字还没落在下,只见裴令仪,在平地之上,左脚绊右脚,前一扑。
这回摔了还没立马哭,她拱着小屁股,还往前爬了两步,身后仿佛有豺狼虎豹在追她。
求生意识强的让长公主没眼看。
裴道安立马放下手中茶盏,大步流星地走过。
见着了人,裴令仪颤颤举起小手,泪珠滚滚而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爹快来救救央央”
萧妤倒是见怪不怪了,可裴道安哪里见过女儿哭,他连忙蹲下身子将人抱起来,拍了拍她的背脊,“不哭了、不哭了,爹在这。”
裴令仪一抽一抽地,看了一眼脚背,嫌弃地打了个激灵。
她把脸埋在裴道安脖子里,痛哭流涕,“爹爹、爹爹我不想要这双鞋了。”
裴道安连忙给她脱了,扔了嬷嬷手里。
“给她扔了。”
裴令仪一边啜泣,一边哼唧道:“害怕央央害怕,爹爹,脚不能动了”
裴佑临走过来,叹了口气,“央央,没事的。”
裴道安单手抱着女儿,低头看着儿子,“临哥儿吓着没。”
裴佑临抬眼父亲,轻声道:“爹爹,我没事。”
裴道安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瓜。
长公主本来嘱咐过这两个,明年四月之前不许改口唤爹爹,但昨日刚浓情完,也不好翻脸不认人,她咬了咬唇,没出声。
也挺好的。
四月十三,是他们的婚期。
是裴道安入赘哦不,是长宁长公主下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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