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里查不到

昏暗笼罩着整个房间，书桌上的台灯和电脑显示屏是这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安都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坐在书桌前的靠椅上，拿在手里的水笔在不断地转动，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搜索出来的信息，桌上平铺着一些纸张，其中一张上画的正是安都白天遇到的那只怪物，旁边还散落着那张少年给的符纸。安都的双目一直盯着桌上那些有些凌乱的纸张，严肃而认真地在思考着。

        那个少年口中的生灵到底是什么？

        安都不知道，即使是通过网络搜索也没有找到一个具体的答案。

        这一切都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在此之前，安都一直是个坚持科学主义的无鬼神论者，认为世间的一切都能寻找到属于它自己的合理的科学解释。而那些突然空无一人的街道、长着3只眼睛在空中飘着的大怪物以及那位少年给自己的那张玄乎玄乎的符纸……

        这一切都在推翻着安都这十几年来对于世界的认知。

        这个世界，真的是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世界吗？

        疑问的种子一旦中下，很快便会开始生长。安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什么消息便又放下了。仰着头靠在椅子的后背上，不禁在想：

        那个少年，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遇见，若是能再遇见，真想问个清楚……

        此刻，在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你这次被普通人看到了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你觉得普通人能够进入结界吗？”

        “一般来说，是不能的。”

        “是啊，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可我啊，偏偏就碰上了这么个例外。而且这人啊，竟敢直接和生灵对视。对视也就算了，他本人竟然丝毫没有被生灵所影响。”

        “什么？！”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不过当时我急着赶过去修补漏洞，就给他留了张符纸。”

        “那后来呢？”

        “估摸着是没发生什么事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只要他把符纸带在身边，我就能感应到。”

        “翌新哥，你下次小心点，要是被上头知道，是要受罚的。”

        “明白明白。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究竟是为什么能进入我们的结界的。”

        这一晚，安都做了一个梦，离奇又不真实的梦。

        在那个梦里，白日里那个执剑的少年又出现了。不同的是，梦里的他似乎伤得很重，身下已经积累了一滩血水，他单膝跪地，靠着手中的长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在他的面前，也不是白日见着的那个丑陋的不明物体，是一个长相妖娆却无时无刻都在向外界散发危险气息的女人。

        跪在地上的少年嘴里说着什么，他面前的女人听到后轻笑了一声，一步一步地逼近少年。

        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安都什么都听不见。安都只是看见，女人听见少年的话语后，虽然是在笑，但是却笑得越来越狰狞。

        无数的藤蔓从女人的脚下开始蔓延，她每走一步，脚下就多伸出一根藤蔓。那一根根藤蔓随着女人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匍匐前进着。

        在距离少年五步的距离时，女人停下来了，嘴里说了一句话。随后，脚下的藤蔓直直地冲向少年，刹那间贯穿了少年的胸膛。少年的嘴角微微张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鲜血随着藤蔓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安都：“不要！！！”

        安都猛地从床上惊醒，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摸了摸放在床头的手机，已经是下午1点了，除了群里有几十条消息外，还有几个未接电话。安都打开一看，有些疑惑，光是韩束就打了3个电话。

        这家伙能有什么事？一连打了3个电话？

        安都直接给拨了回去。

        安都：“喂，老韩，有什么事吗？”

        韩束：“安哥，可算是联系上你了！”

        安都：“昨晚睡得有点晚，没听到手机声。话说到底啥事啊？能让你一连打了3个电话？”

        韩束：“兄弟啊！后天要开学了，知道吧？”

        安都：“嗯，知道啊，怎么了？”

        听着安都那从容的语气，韩束就心里可是一万个不爽，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谁叫自己作业一个字都没动呢？

        韩束：“你这个优等生倒是不用担心啊。老子暑假作业才刚开始写呢！”

        安都：“嗯，所以呢？是想要我的答案吗？”

        韩束：“对对对！我的好兄弟！江湖救急啊！”

        安都：“这不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嘛？老韩，你再努努力，可以的。”

        韩束：“安都，但凡我有你那么好的脑子，别说一天，就是给我半天也能写完，可我没有啊！还有那数学，别说公式了，我连个题目都看不懂！”

        韩束：“兄弟！回去后有什么吩咐，我都听你的！就帮帮兄弟这一次吧！”

        韩束欲哭无泪地在电话里哭诉着。在电话另一端的安都听着也很无奈。

        安都：“行了，行了，别在电话里卖惨了。上次寒假的时候就这样，这次还是这样，你也真的是……你现在在哪里？”

        韩束：“海城图书馆，你要过来吗？老关和老陈也在。”

        安都眼角瞥了一眼桌上凌乱的纸张，想着图书馆里资料齐全，说不定会有网络上没有的东西，于是对电话里说：“嗯，去，等我一会儿。”

        韩束：“嗯，好，我们等你！我们在二楼靠窗这边的桌子那里，到时候要是找不到的话，给我们打电话就成。”

        安都：“嗯，知道了。”

        韩束：“安哥，记得带作业本啊！”

        安都：“记得！记得！放心吧！我先起床吃个饭，再过去，挂了啊！”

        “嘟嘟嘟——”

        还未等韩束那边说话，安都就挂了电话。简单的洗漱之后，打开了自家冰箱，看着有些空荡荡的冰箱，安都选择简单地做了个三明治凑合着填饱肚子。

        安都的父母很忙碌，经常不在家。偌大的一个房子，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安都一个人在。安都从小时候便学会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做饭这种技能对于安都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家里的客厅里还摆着几年前的全家福，那会儿安都还没开始长个子，也不过一米六七左右，一脸的稚气。去年春节的时候，安都就已经蹿到的一米八了，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家里最高的那一个了。

        吃完三明治的安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昨天晚上画的那些东西和作业本一起塞进了书包。还有那张少年给的符纸，安都小心翼翼地顺着原来的折痕给折了回去，塞回了手机壳里。

        出门前，看了一眼挂在客厅墙上的全家福，想道：下次一家子聚齐又要等到春节了吧。

        “哐”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海城图书馆内……

        三个少年正围坐在一起，对着基本崭新的作业本发愁。提笔翻开第一页，又不知该如何下笔，草稿纸都已经被糟蹋了好几张了，而题目写了却不到十道。

        关全抓着自己那养了一个暑假没剪的头发，有些抓狂地说道：“这题目是给人写的吗？我怎么一道都看不懂啊！”

        陈为盼也一脸委屈地看着有些抓狂的关全，“老关，你别看我，我也不会，我要是会写，早就写完了。我剩下的那些都是不会写的。”

        关全拿起陈为盼的作业本，翻了翻，说“你……你这也挺好的，至少写了一半呢！”说着放下了陈为盼的作业本，转头问韩束：“老韩，安哥啥时候来啊？咱可就等着安哥的答案救急了啊！”

        韩束：“急啥，刚刚安哥打电话来的时候，还刚醒呢！估计过来还得有一会儿，先把自己会写的先写了。”

        “？？？刚醒？”关全一时没控制好音量，差点喊了出来。

        “嘘——你小声点，这还在图书馆呢！”

        关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他可是为了这作业起了个大早！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最后关全还是有些无力地挣扎地说道：“行吧！那我再努力努力尽量在安哥来之前把这道题解出来。”

        夏日的阳光永远带着炽热的温度，即使是风也无法驱赶的热量，唯有路旁的树荫底下能削减几分。

        海城图书馆和安都的家离得并不远，骑个单车十几分钟就能到的路程。

        在停车棚里停好单车后，安都两阶台阶并三阶地迅速进了馆内。

        清凉的风在安都进入图书馆大门的那一刻迎面而来，退去了夏日的炎热。

        安都一边走到通往二楼的自动扶梯，一边摘了戴在头上的鸭舌帽，拿在手上当做扇子一般在给自己扇着风。

        刚到二楼，便瞧见了窗边坐着的那三个明显的脑袋在那边晃荡着。

        安都径直走了过去，将书包放在了桌上，走到韩束旁边的位置坐下，从背包里掏出基本作业本放在了桌上。

        韩束：“安哥，你总算来了。”

        韩束那有些微胖的身躯占了大半条凳子，安都坐着那不到三分之一的凳子姿势有些别扭，再加上大夏天的刚从外头进来，热气还没消下去，这又和人挨得那么近，热都要热死了。于是安都便有些怒道：“老韩，你坐过去点，别老是往我这边挤！”

        韩束瞧见自己那大半个身子都挤到安都那边去了，便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往自己那边挪了挪，腾出来了孔隙来。

        关全：“安哥，你可算是来了，我的作业终于有救了。”

        安都看着他们仨那无助的眼神，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先自己看看题目自己想一想，别直接抄答案。”

        关全：“谢谢安哥，我们知道的。”

        安都：“那你们走的时候叫一下我，我去找点资料。”

        放下作业本后的安都，走到书架旁，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书籍。

        生灵。符纸。应该是属于宗教类的吧？又或者是属于灵异类的？

        安都没有头绪，只能一点一点地翻找着，这一类型的书，在这个图书馆里有好几十架子。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光是浏览书名就要看好一会儿。

        “唉。”安都叹了口气，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开始找吧！

        都说好奇心是行动的第一动力。确实，安都十分想要搞明白，那天在城西商业街里看到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有那张符纸……

        想到此处，安都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拦住那个少年要个联系方式，以至于现在自己要在如此海量的书籍中寻找答案。而且还不一定能寻找出答案。

        埋头干活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安都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打开一看是老韩发来了消息。

        韩束：安哥，一起吃晚饭去吗？哥几个请客，咱们去吃烧烤！

        安都：好。

        发完消息，安都揉了揉看了一下午书的眼睛。

        这一下午，安都翻看了不下五十本书，可始终没能找到想要的答案。安都看着书里这些毫不相关的文字记载，在心里默默想着：

        要是能再见一面那个少年，当面问一问就好了。

        在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随即笑了一下自己。

        这哪里是那么容易，说遇到就能遇到啊！海城那么大，要是真能再遇见，那一定也是缘分。

        想着，便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回书架上原来的位置，大踏步地走向了原先韩束他们所在的桌子。

        一行人在路边的烧烤摊坐下，外加了几瓶可乐。带头的韩束起了个头，众人拿着杯子走了一个。

        冰凉的可乐下肚，专属于碳酸饮料的酸爽涌到了喉间。

        关全：“啊——爽！可乐就该喝冰镇的！”

        韩束：“来，咱跟安哥走一个，今天多亏了安哥。”

        众人再次拿起手里的杯子碰了个杯。

        安都：“行了，老韩，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关全：“安哥，听说嫂子选了文科啊？”

        安都：“嗯，她比较适合文科，理化对于她来说有点困难。”

        关全：“我也想选文，我对于那物理化学光是看着就难受。只可惜啊，家里人说理科比文科好，硬是让我选了理科。”

        陈为盼：“虽然我数理化也不是很好，但相比于那些头疼的文字，我还是宁愿沉溺在数理化中吧。”

        ……

        吃着吃着，大家都不自觉地就谈论起了自己当初选文理科时的纠结。安都倒是没有太多犹豫就选择了理科，相比于大段大段需要背诵的文字，他更倾向于理化。

        偶尔抬头见，安都好像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眼熟的面孔闪过。心中一颤。

        是他吗？

        但当安都再次定睛一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淹没在人群中了。

        安都想，自己大约是魔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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