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动心（二）

卫勤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白念琪一路安静，也没有挣脱开，分明力道并不重，她却抽不出来。

        到了休息室，卫勤直走到沙发旁才松了手，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轻声道：“师父，坐。”

        “啊，喔。”白念琪坐下，暗自动了动手腕，余热仍在。

        卫勤挨着白念琪坐下，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医用酒精，打算给白念琪消毒。

        伤口不深，冒了几滴血珠，卫勤凑近，擦拭得仔细。白念琪有点不自在，卫勤的呼吸都喷在她脖子上，便道：“我自己来吧。”其实这点小伤，不用包扎也没事的。

        “别动。”

        这句话有魔法，白念琪就像被定住般，果真不动了。

        卫勤擦到伤处时，白念琪下意识嘶了声。

        “疼吗？”

        白念琪刚想说还好，便听卫勤道：“忍忍，我轻点。”动作跟着轻柔不少，还轻轻吹气。

        白念琪脸连着脖子都泛红，除了白桦同志外，这是第一次有异性对她做这种事。

        卫勤拆了个白色创口贴，给白念琪贴上，动作小心虔诚。白念琪眸子半阖，看向近在咫尺的俊颜，发现卫勤的皮肤是真的好，护肤品广告应该找他拍才是，看不到一丝毛孔，眸子黑白分明，眼睫毛浓密，眉毛恰到好处，五官分开看好看，组合在一块儿更是赏心悦目。

        “师父。”

        “嗯。”白念琪挪了视线。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卫勤很是自责。

        “这又不怪你，这种情况谁能预料呢……哎。”白念琪正说着，卫勤倏地抱住了她，脑袋靠在她肩上。

        这是什么情况？！白念琪顿时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我很害怕，刚刚你被推到窗边的时候，我真怕你掉下去。”卫勤闭着眼睛，手心冒汗，抱得更紧了些。

        白念琪听着这话，心就软了，心想这徒弟没白疼，字字句句都透着对她的关心。手试着放在卫勤背上，轻轻拍打：“别忘了你师父我是琪天大圣，能制住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歹徒遇到我是他的不幸。”

        卫勤享受白念琪抱她的感觉，但觉着再抱下去人就要起疑了，便松了手：“我去还医药箱。”

        “嗯，好。你……”

        “什么？”

        “你快去快回，还要回局里审讯的。”

        “好。”

        白念琪懊恼，她本想说让卫勤注意下男女有别，搂搂抱抱什么的有失风化，但看着卫勤真挚的眼神，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对方只是单纯地表示关心而已，特意强调倒显得她很在意似的，便随意扯了个话题。

        或许问题出在她的身上，她对卫勤的触碰有反应，对卫勤的声音有反应，类似触电的感觉，能让她脸红心跳的感觉。

        白念琪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应该只是荷尔蒙作祟，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对她做这种事，她都会有感觉的。

        白念琪手抚上自己脖子，掌心感受到创口贴的纹路，心中自我催眠三遍卫勤是徒弟后，起身出去了。

        “师父，我们走吧。”卫勤正往回走，见白念琪出来了说道。

        “对了，你去那持刀者的家里一趟，找找证据。”白念琪道。

        “我一个人去？”

        “有什么问题？”

        “你不和我一起么？”卫勤看着白念琪道。

        “师父这是锻炼你，而且这任务简单。”

        “好。”

        俩人进了电梯，一时都没有说话，看着电梯一层层下降。

        到了大厅，卫勤叫住白念琪：“师父，我不会开车。”潜台词，所以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白念琪转身：“这样啊，那……”

        “白警官，您没事吧。”有警务人员打招呼道。

        “没事，哎，对了，你们这还有车吗？调一辆给这位警官用用，要司机的。”白念琪灵机一动。

        “有的，没问题。”对方一口应道。

        “行，那卫警官你就跟着这位同事去。”白念琪说着就走。

        卫勤看着白念琪的背影，嘴角微抿。

        “卫警官，跟我来吧。”

        “嗯，谢谢。”

        卫勤上了车和人寒暄了几句，便打开手机，给顾子琪发了条微信：“顾阿姨，我觉得师父在躲我。”

        顾姨：发生什么事了？

        卫勤便简单说了说，隐瞒了昨晚俩人互压的事，因为他觉得白念琪的态度是在他抱她后发生变化的。

        他知道现在说这个很不敬业，但事关白念琪，他就顾不了许多。

        卫勤：师父是不是发现我喜欢她了？

        顾姨：没事的，放心。她现在躲着你说明她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了，她自己在逃避呢，咱就沉住气，记住温水煮青蛙。

        卫勤收了手机，听顾子琪这么说心放下大半。

        这厢，白念琪回到单位，宋运来审了一半，出来揉了揉脑袋。

        “怎么样？”

        “问了半天，就只说张大南活该，其他半个字都不说。”宋运来头疼。

        “叫什么名字？”

        “刘瑞年，二十五岁，读的职专，目前是电脑维修员，从小父母离异，奶奶带大的。他奶奶目前在疗养院，去年得了老年痴呆，可能这事儿对他打击比较大，郑可儿便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具体的资料在ipad里。”

        “行，我知道了。我来吧。”白念琪拍了拍宋运来肩膀，看了看资料，随后交代了他几句，宋运来点了点头便走了。

        白念琪进去后，见刘瑞之痞痞地坐着，腿有频率地抖着，手带着镣铐，毫不畏惧。

        “刘瑞年，瑞雪兆丰年，倒是个好名字。”白念琪淡淡道。

        刘瑞年腿微停，复又继续抖：“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便。”

        “不着急，该交代的交代清楚，自然会给你定罪。”白念琪手托脸，一脸和善。

        “谁告诉你杀了郑可儿的是张大南，你又怎么知道他在南清酒店工作？”

        刘瑞年明显一愣，道：“没有谁。”

        “这么说吧，昨天是谁给的你视频，张大南杀害郑可儿的视频。”

        “我不知道。”刘瑞年脱口而出，说完自知失言。

        不是没有，而是不知道。

        白念琪眉头一挑，连警方都没查到的证据，他刘瑞年怎么会有呢，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提供给他的。

        “你很聪明，藏得也很好。让我来猜猜你的计划，你先是来南清酒店办入住，然后等着张大南入瓮，待他进去后，你暗中袭击他，用他对郑可儿的方式对他，之后你换上了张大南的衣服，变身客服人员，从房间出来，把张大南的尸体搬向天台，扔了下去。”

        “之后你顶替张大南的工作，想等到早上交班后，再以原本的身份进入南清酒店。一切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说得对吗？”

        刘瑞年沉寂下来，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或者说，那个人是这么教你的吧？”白念琪轻声道。

        但信息量极大，无异于重磅炸弹，刘瑞年很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其实，从听说张大南丧命时，白念琪就顿悟了，她之前想岔了，一直把重点放在郑可儿背后的金主上，认为是郑可儿惹怒了金主，金主派人做了她。

        但有一个矛盾点，杀便杀了，何苦这样对昔日的情人呢。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折磨一个人致死。

        除非真正的凶手并不是胡敏派来的，或者说和胡敏压根没关系。而胡敏因为张大南杀了郑可儿，便借刘瑞年的手来除了张大南解气。

        这样一来，便都说得通了。那便只剩下张大南的杀人动机，如此变态的作案手法，心理绝对不正常。

        她方才开车时让人查了张大南的背景，果然与她想得不差，张大南的生活并不如意，曾经家庭美满，但生意失败后，爱情抵不过现实，他老婆受不了物质的匮乏，甩了他嫁给一个大她十多岁的富商，连孩子也不要了。

        张大南哀求无果，守着儿子过日子，但不幸地是，他儿子半年后生了场大病，加上医治不及时，病死了，这彻底击垮了张大南，把恨倾注在女人身上，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郑可儿便是他看中的第一个对象。

        关于张大南的作案动机，只是白念琪的猜测，张大南已死，一切都成了谜团。

        但郑可儿被张大南所杀，这是可以确定的，她让宋运来去张大南住处调查了，不出意外地话，会有收获的。

        “你很喜欢郑可儿？”白念琪问道。郑可儿的案子可以结了，但张大南的案子得继续审。

        “嗯，她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本来我是想……”刘瑞年忽然邪魅一笑，“你们肯定派人去我家搜证据了吧，喔，忘了说，我买了定时炸弹，只要一回家就会启动，时间是多久来着，一小时，半小时？”

        白念琪一手按桌，翻身越过桌子，疾步走到刘瑞年面前，一把纠过刘瑞年衣领，再没有方才的从容，怒声道：“你给我说清楚。”

        白念琪开着车，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其他规范行驶的车主怒骂，一看车标，靠，有钱了不起啊。

        白念琪无暇顾及，给卫勤打了电话，说关机了。

        她急得不行，不知道卫勤是不是还在刘瑞年家，时间不多了。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卫勤独自出任务，他才刚实习不是么。

        快到时，居然堵车了，白念琪当机立断，扔了车就跑，使出毕生之力，跑到楼下时，还剩下一分钟，白念琪不敢停，直奔三楼，一边门开着，白念琪冲进去，卫勤正在客厅，见白念琪来了，惊喜道：“师父，你怎么……”

        “跟我来。”白念琪拉了人就往外走，耳朵已经听到滴滴地声响，就在这几秒了。

        “哎，等等，师父，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卫勤急着分享。

        白念琪再说不出一个字，只管拉着人走，卫勤不解，但还是跟着走了，却是一步三回头。

        白念琪见状，用力一扯，把卫勤拉至自己身前把他推到门外，同时自己往外走，刚踏出门里面便传来一声巨响，她立即扑倒卫勤，满天的灰落在彼此的身上。

        余波过后，白念琪微支起身子：“看来还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来。”说完便趴在卫勤身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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