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渺小的希望

张艺谋从82年7月从燕京电影艺术学院摄影系毕业之后，分配到广西电影制片厂工作。这是一家地理位置很偏远的电影制片厂。

        张艺谋刚刚结婚不久，妻子在陕西咸阳，他其实并不想去这家电影制片厂。但是，害怕丢掉工作，只能接受这样的工作安排。

        与张艺谋共同分配到广西电影制片厂的，还有导演系毕业生张军钊、摄影系毕业生萧风、美术系毕业生何群。

        很快他们发现，分配到这家偏远的电影制片厂，也是有一定的优势的。比如，大型电影制片厂，需要与很多著名的导演、大牌们竞争，新人导演、摄影们，很难独当一面，获得表现机会。

        众多的北影毕业新人们，仅仅在制片厂工作了半年时间。

        张军钊申请执导《一个和八个》这部电影，邀请张艺谋、萧风两位同学担任摄影、何群担任美术指导。

        广西电影制片厂破天荒的同意让这只工作仅仅半年时间的青年电影人独当一面，拍摄这部主电影。

        《一个和八个》背景是抗曰战争时期，与过去的高大全完全是教科书式英雄们为主角的电影不同。里面的角色，要么就是被受到冤枉为歼细的八路军前指导员王金，要么就是一群因为作歼犯科被关在监狱里面的罪犯。

        原本，这群罪犯策划要逃狱，但是被冤枉进监狱的八路军指导员王金被关进这件牢房之后，彻底破坏了这群罪犯的逃狱计划。因此，囚室中的罪犯人，对于王金怀恨在心，不时找茬欺负他。

        与其他因为作歼犯科而关进监狱的罪犯不同，王金哪怕是被组织冤枉，也坚持底线。

        在部队卫生员杨芹儿来给逃兵小狗子换药，土匪瘦烟鬼用下流语言调戏她，被王金挥拳打倒在地，但为王金换来一阵更为猛烈的毒打。

        饱受欺辱的王金，却并没有对这些狱友们怀恨在心，而是以高尚的人格包容他们。

        在面临敌人围剿，根据地危在旦夕。组织下令处决一名确凿的投毒分子之外，其他的证据不确凿的犯人，何去何从令人头疼。王金毅然决定，带着这群被认为是人渣、败类的犯罪分子们突围逃生。

        在曰军严密包围和火力绞杀下，突围的八路军战士负伤、战死。指挥罪犯们逃亡的王金也身负重伤。

        但是，关键的时候，犯人们却开始主动奋不顾死的抗击曰军。战斗中，老万头、大个子和大秃子等等王金的狱友，一个个相继牺牲，但是却为部队和狱友们换来了逃出生天的生机。

        在浴血奋战和突围后的艰苦跋涉中，罪犯们重新认识到自身的价值。他们以行动，甚至生命赎回了自己的罪过。余下的几名罪犯受到了强烈的感召，思想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表示不再与党与百姓为敌，坚决抗曰。而王金重新赢得党和人民的信任，继续为民族解放事业而奋斗

        83年11月，这部电影杀青，青年电影工作者们，将耗费了大半年时间拍摄的电影，送到文化部审核。

        不过，《一个和八个》这部电影，却是很快被当做了“精神污染”的典型，在“全国故事片厂长会议”受到权威人士批判。所以，暂时这部电影是不能通过文化部审核了。

        而在《一个和八个》之后，张艺谋又与西安电影制片厂的陈凯歌进行合作，拍摄了《黄土地》。

        为了拍《黄土地》张艺谋、何群与陈凯歌冒着冰寒，在陕西步行千里。参拜黄帝陵，听安塞腰鼓、信天游

        张艺谋在这部电影中，再次绽露出他的摄影天分，从色彩、光线、构图、运动等方面着手创新，以温暖沉稳的黄土为色调、以柔和的光线处理、以朴实完整的构图、以摄影机的缓缓移动甚至不动，用来“表现天之广漠、地之深厚、黄河之水一泻千里、民族精神自强不息，表现人们从原始的愚昧中焕发而出的呐喊和力量，表现从贫瘠的黄土中生发而出的荡气回肠的歌声，表现人的命运、人的感情，表现他们在愚昧和善良中对光明的渴望和追求。”

        “谋子，你说这部电影能不能通过审核？”何群有点不安。

        张艺谋闷声道：“谁知道！”

        “哎，咱们几个没有港台门路，如果再不能通过审核，何时才能出头。而你老谋子，大不了去香港，凭着你和张少杰的关系，总能有表现机会吧！”陈凯歌笑道。

        张艺谋道：“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成功，不会靠走后门获得成功！”

        “呵呵，这算不上走后门。你要真能拉到香港的电影投资，有些不好通过的题材，也因为香港投资的关系网开一面，你说是不？”何群笑道。

        这群对于未来能不能获得成功，总是带有焦虑的青年人，怎么也不会知道。《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等等电影，在不久的将来，不但是震惊了国内电影界，而且在国际上也是取得了惊人的口碑，首次代表中国第五代电影人，拿奖拿到手发软

        在《黄土地》拍摄完成之后，张艺谋回家看了看妻子肖华和女儿张末。

        因为张艺谋已经30多岁了，年纪比起其他的青年导演已经年长了一大截，所以工作起来更玩命。为了拍《一个和八个》、《黄土地》两部电影，张艺谋连刚刚出生的女儿也没有回家看望。

        现在电影拍完，这些北影的青年导演们，也都各自被电影厂放假过年。张艺谋正是因此，才有空回家看望妻女。

        “谋子，你的几位电影师兄说，《一个和八个》、《黄土地》都是难得的好电影，迟早会获得放映批准的，不要泄气啊！”肖华将才出生几个月的女儿张末递给他看。

        “恩，我知道！没有泄气，我比谁都镇定！”张艺谋捏着张末的脸庞，笑道：“小美人胚子，想不想爸爸？”

        张末被吓的哇哇大哭。

        肖华气笑道：“孩子才几个月大，不会说话呢！别吓着孩子了。对了，你先去洗澡吧，一身难闻的味道。熏着孩子了！”

        张艺谋一愣，想到在拍电影的时候，他基本是不洗不刷，仅仅穿着胶鞋，连袜子都不穿的忙了几个月。

        回到家中，连澡都没洗，就抱孩子，怎么能不让娇滴滴的小娃娃，被熏的哇哇大哭呢？

        “对了，谋子，这几封信，是香港来了，都是寄给你的，我还没有拆信封呢！”肖华将家中老箱子中的几封信找出来给张艺谋看。

        张艺谋拆开信封，这几封信基本是结义兄弟张少杰寄来的。一封是听闻张艺谋喜得贵女，发出恭贺，同时张少杰送了一只最新的照相机，声称培养侄女摄影天分，同时张少杰还索要几份侄女的靓照。

        另外一封里面有一份10万港元的外汇券存款单，称这是作为结义兄弟送给伯父、伯母的孝敬。

        第三封信件，是讲述宝龙电音公司是三部电影《大唐双龙传》、《开心鬼》、《倩女幽魂》在国际世界上的成功。

        张少杰在信中表示，宝龙电影公司需要更多的像张艺谋大哥这样受过科班教育的电影人才。如果有导演、摄影之类的技术人才愿意来香港发展，张艺谋大哥尽可介绍到宝龙公司。

        张艺某看着信件递给妻子看倒：“我那个结拜兄弟，简直胡闹，送10万块钱干什么？我是穷的解不开锅了吗？我得赶紧给他退回去，照相机能收，存款单坚决不能收！”

        肖华白了他一眼道：“这是你的结拜弟弟孝敬咱爹咱妈的，你说了不算！”说着，肖华喜滋滋的盘算道：“这笔钱来的正是时候，爹妈老了，应该有钱孝敬他们。还有孩子刚刚出生，营养也要跟上来。还有啊，电视机、电冰箱什么的，城里人有的，咱家也可以买”

        “你呀”张艺谋被妻子肖华的一笔笔的账算下来，心中不由的叹息。事实上，他在外闯荡的时候，妻子怀孕在家也没有他的照顾，此外在家也是妻子在帮他侍奉父母。想到此，张艺谋不由的惭愧

        与此同时，张易谋心中更感激的是结义兄弟张少杰。这几年，他基本上在国内忙的稀里糊涂，也没有去香港去看自己的义弟。说是有骨气，还不如说，张易谋虚荣心作祟，希望混出一个名堂，成为国内著名的导演或者是摄影师，再去香港看望自己的结义兄弟。

        但是，张易谋也是清楚，哪怕自己真的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导演，与张少杰比较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张少杰与自己交往难道，就是图自己这一丁点的摄影才能吗？

        张易谋自嘲起来。

        比起张易谋，张少杰的理想甚至更为远大。

        张易谋的理想是，自己成为一个大导演、大摄影家，从而通过自己的才华影响整个中国影视界。

        而张少杰却是更大的手笔，真正的布局文化产业。

        、剧本、音乐，到影视、动漫、游戏，一项项原本中国在世界不占优势的产业，在张少杰的努力下，逐渐拥有了国际影响力。

        虽然钦佩张少杰的成就，但是让张艺谋现在这么卑微的时候去投奔自己的那位义弟，他还是不甘心的。

        “我渺小的希望，仅仅是要做出自己的成绩，放出自己的光彩！”33岁的张艺谋呐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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