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医院

晚饭后，黎言找到黎蔓，黎蔓看他神情有些肃穆，就知道他有正事要跟自己说，便将他带去了书房。

        书房里两人面对着坐在沙发上，黎言开口：“姑姑，我想和您聊聊。”

        “你想跟我聊什么？”

        “我想问，您为什么不让许柠搬出去？”黎言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闻言黎蔓眼神有些复杂。

        “既然您和小誉他们看到许柠都会不开心，为什么不让她搬出去？”

        黎蔓太阳穴发疼，她撑住脑袋，好半天才说：“我……是因为我当年没想清楚。”

        她开始回忆，“当年我乍一听沈青在外面竟然有个这么大的一个私生女，气坏了，赌气就让沈青把她领了回来，放在佣人房里，以此羞辱他们。”

        黎言静静听她着。

        “后来小誉那么厌恶她，每次看到她都会不舒服我就想让她走。可她长大了，也恨极了我们，怎么都不肯走。我为了赶她走什么方式都试过了，打她、骂她、羞辱她……都没用。”

        “您不应该怎么对她。”

        黎蔓没想到黎言会突然怎么说，他语气中暗含了指责她的意味，黎蔓心里多少有点不快，没有接话。

        黎言又接着说：“我去帮您劝她吧。”

        “嗯。”黎蔓语气淡淡，她不认为那个丫头会听黎言的话。

        这场谈话在诡异的的氛围里结束。

        黎言下楼去问李嫂有没有见到许柠。

        李嫂这才想起来许柠还被她关在屋子里，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跟这黎少爷说，她总觉得黎少爷好像对许柠有些不一样。

        “李嫂，我问你话呢。”

        李嫂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说！”黎言看她那样就知道可能出了什么事，他心里着急，也顾不上礼貌了。

        “她……她在房间里。”李嫂哆哆嗦嗦的回答。

        李嫂说完，黎言就疾步往许柠的房间走去。

        李嫂赶紧跟上，慌忙间也来不及想为什么黎言会知道许柠的房间是哪一个。

        黎言来到许柠房前，正要敲门，就发现门上有一个锁。黎言转头看向李嫂，眼神凌厉，李嫂被他浑身冷气吓到不行，连忙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一片昏暗，黎言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摸索着打开灯，就看到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包。

        又喊了一声，许柠还是不说话。黎言一时也顾不上太多，直接上去掀开了被子，就看到许柠蜷缩在被子里，头冒冷汗，显然是晕过去了。

        黎言直接把许柠报了起来，看着愣住的李嫂，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司机备车啊。”

        “是……”李嫂也被吓到了，赶紧去叫司机。

        黎言抱着许柠一路从院子里往停车场那边跑。

        司机车开到一半，看到黎言跑过来，赶紧停车，下去帮他开车门，一上车黎言就吩咐：“快，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从来没见过这黎少爷怎么着急的样子，也不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疾驰而去。

        到了车里黎言也没有把许柠放下，自己坐在座位上，继续把许柠抱在怀里。

        路上，许柠迷迷糊糊地感觉好像有人抱着自己，好温暖啊，许柠越发往那发热的地方钻。

        感觉到怀里的动静，黎言低下头，更用力地抱紧了许柠。他拿出手帕帮许柠擦汗，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轻柔地说：“别怕，没事的。”

        “我疼。”听到有人安慰自己，许柠委屈地哭了出来，一直嘟囔着自己疼。

        “再快点。”黎言又催促司机。

        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快不了了，不过司机不敢说。

        到医院后黎言把许柠送进急救室，医生说许柠是因为平时饮食不规律，营养不健全，又整整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所以引发了胃病。

        黎言知道许柠在沈家过得不好，但不知道怎么不好，看来那李嫂并没有把自己上次的话放在心里。无论如何都得让许柠搬出来了，黎言想。

        从急救室出来又转到病房，许柠一路都没醒。

        司机办好了住院手续后，看黎言没有走的意思，司机也杵在病房里不敢走。

        黎言坐在床边，看向司机，“林叔，您先回去吧，如果父亲在家，你帮我说一声。”

        “欸，好。”

        半夜，许柠许柠醒了，还没睁眼就先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张眼看了看，发现自己真的在医院。谁送她来的？许柠动了动刚想起身，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别动。”

        听出是黎言的声音，许柠怔住，“你……你怎么在这？”

        黎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的点滴还没有打完，别乱动。”

        “我……我想……去洗手间。”许柠懊恼，自己紧张什么啊，连话都说不清。

        黎言听到她说想去洗手间，表情有一瞬间定住了，又马上反应过来，出去找了值班的护士。自己在病房外等，护士出来后他才又进去。

        “你，你走吧，不用陪我了。”许柠有些尴尬。

        黎言没有说话，又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那个，医药费是多少钱，我，我会还你的。”

        “你现在应该休息。”黎言也不看她，自己闭上了眼睛。

        许柠不敢再说话，躺在床上偷偷地看他。

        黎言对别人的视线特别敏感，尤其是许柠的，知道她在看自己，黎言也没有开口戳穿她。

        直到听到她的呼吸再次绵长，黎言才睁开眼，在深夜里，久久地看着许柠。

        第二天早上，许柠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黎言，想着他可能已经走了，有点失落。她下了床，收拾了一下自己，正打算去办出院手续。

        就看到黎言提着一袋东西回来了，他没走。

        看她已经起来了，黎言就把手里的洗漱用品递给她，“我买了早餐，你先去洗漱吧。”

        “谢，谢谢。”许柠接过，愣愣地转身去洗漱，差点拌到自己。

        她一进到洗手间关上门，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看着镜子露出夸张的笑，他没走！

        许柠磨蹭了很久，等心情平复了才出去。

        吃完早餐许柠就跟黎言说：“你去上课吧。”

        “我请假了，也帮你请了。”

        “谢…谢。”许柠有些不敢置信。

        “许柠，”

        听到黎言突然正色地喊自己，许柠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搬出别墅吧。”黎言说。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赶她走。

        “你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

        “你什么意思？”

        看她气势凌人的样子，黎言细微地皱了下眉，“你留在别墅里没有意义。”

        许柠轻笑一声，“那把我赶出去就很有意义？”

        黎言抿了抿唇，这人不仅字丑，理解能力还差，有些无奈地问她：“你在沈家开心吗？而且沈家离学校很远，你每天上学不会迟到？”

        许柠问自己，开心吗？当然不，在沈家的每一天都很痛苦和煎熬。别墅离六中也确实很远，她每天必须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起来。

        “你觉得搬出去以后方便学习，才有意义？”

        黎言反问：“不然呢？”

        许柠不甘心，大声问他：“不想输，就要赢，不是你说的吗？如果我就怎么离开沈家，尊严何在？”

        “你搞错尊严的意义了，留在沈家过得怎么狼狈，连饭都吃不上，任人欺侮，你觉得很有尊严吗？”

        许柠咬紧牙关，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是啊，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怜的尊严却又早已尊严尽失，有什么意义呢。

        病房里长久的沉默。

        良久，许柠才开口：“我可以搬出来，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黎言松了口气，问她：“什么条件？”

        “我要你帮我补习，我想转去一中。”这是许柠最后的坚持，在和沈家人的对弈中，她已经输了。在未来这场战役里，她一定要赢。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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