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归去来兮

他的面皮竟是这样薄，她装看不见，反正她眼瞎。

        朱清言呐呐道：“子芩，我是男子！”

        听他这样说，白子芩知道自己刚才真是一时鲁莽了，可此时认错会不会反而让他误会什么？

        她决定装傻：“我知道啊，而且还是个美男子吧？阿青说你字写的好看！我想着你人长得也定然是好看的！所谓字如其人！”

        她又感觉把他的弄得这般尴尬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好话立马再添了几句：“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想来你的父亲定是一位很有学问的人！阿颜厨艺、女红和接人待物被教得那般好，想来你母亲也定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是，父亲很好！母亲也很好！”父亲很好，很有远见，可惜终是敌不过暗箭。母亲也好，为他定了这门亲，可惜好人并不长命！

        他的眼神中有落寞和悲哀，白子芩知道自己大概提了不该提的事儿了。

        “清言，我的手会接触病人，我的手脏？！”朱清言每天都是一身的白，这些时日来，每日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

        初次见他时，他们兄妹两人那样洗手，白子芩现在十分后悔戳了他的脸，现在想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手有些脏，不应该碰触那样干净的脸。

        “不，不会。”朱清言握住她的手，把她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可以摸摸看我的样子！”她行动与常人无异，他常常忘记她是看不见的，朱清言有一些自责。

        他这举动倒是把白子芩闹了个大红脸。

        白子芩双手像是被烫到一般收了回来：“清言，你是男子！”

        朱清言笑了，他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嗯，是！我想你知道我的样子！”

        “可是，你是男子！”摸男人的脸，而且是个看起来十分计较男女之别的读书人的脸，白子芩可没这个胆子，除非是给他治病。

        朱清言道：“我不一样！”我跟你有婚约！这后半句话，他不能说，没有长辈在，没有婚书在，这样于理不合。而且，他现在这样子，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她既然不知晓，或许不说更好，相处起来还能自在一些。

        “哪里不一样？”白子芩这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她想起买他的时候，自己说得那什么“服侍”来得，这孩子怕是往心里去了。

        “我……”朱清言寻思着如何解释，一时间竟找不到话。

        “姐姐！我回来了！”夜子涵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站在三白堂的门口：“咦，这人是谁？”

        夜子涵打量这书生，这人含情脉脉看白子芩样子夜子涵很是介意，他不在的这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长相没有自己好看，衣服干净是干净可是透着寒酸。好，这就好！夜子涵打量完之后，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信心可以收拾他的。

        朱清言看着来人，貌比潘安，一身浅蓝色的华服，腰间一支上好的白玉玉笛，眼中敌意颇深。

        “子涵回来了！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朱清言，我家远方亲戚，你可以叫大哥！清言，这是夜子涵，我弟弟！”白子芩给双方介绍完。

        夜子涵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一声姐姐是不是叫错了，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弟弟！而这个文弱书生想当他大哥，门儿都没有！

        在这一点上，朱清言倒是跟夜子涵不谋而合，他也不想认这个弟弟，他看到夜子涵，心中敌意顿生，立马点明了他的身份，规规矩矩给他行礼：“拜见二皇子！”

        朱清言这话，不仅把白子芩吓了一跳，夜子涵也是愣了一下。

        白子芩猜到夜子涵身份不简单，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皇子，夜澜国的二皇子。

        “你认得我！”夜子涵很是诧异，成年之后，他这是第二次进入白青国，并没有接触白青国的权贵。

        朱清言如实说道：“有幸见过二皇子的画像，看到玉笛和皇子的衣着，猜的！听闻夜澜国二皇子最爱天空之色。”

        竟然只是猜的，夜子涵懊恼自己着了他的道，真是小看他了：“在这里我只是夜子涵，其他的你最好忘记！”

        “夜澜国的二皇子，怪不得！”白子芩这回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如果不是这等身份，如何能在如此迅速将糖推向夜澜国全国，如果不是这等身份，如何能让不弃酒如此风靡：“你这样子，我可不敢再收留你了。你把礼物放下，去南北客栈住吧！”

        礼物自然是要放下的，可：“姐姐，你不让我待在白吃，白喝，白住的三白堂，让我去住客栈，你于心何忍？”夜子涵放下礼物，凑到她跟前，拽她衣袖。

        “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姐姐把我赶去住客栈于心何忍？”

        “不是，前面那句！”

        “姐姐不让我待在白吃，白喝，白住的三白堂……”

        “你……你……”白子芩你了半天，你不出个什么来，随手抓起一把药杵，作势要打夜子涵。

        夜子涵一见情况不妙，赶紧退开，白子芩施展踏云，紧追而上。

        一时间游龙惊凤，夜子涵仓皇而逃，时而跃至梁上，时而绕到柱子后面，白子芩的踏云已经练的十分娴熟，身姿曼妙轻盈，紧追不舍。

        夜子涵看她追得有些累了，想着受几下就受几下吧，反正皮糙肉厚，她也没有多大的力气，至少让她解解气。于是他卖了一个破绽，被她一把揪住，摁在地上，药杵直接招呼过去。

        “住手！你如何敢打我表哥！”一个娇艳的黄衫女子出现在三白堂出声喝止。

        白子芩看到来人呆了一呆，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十分优雅，这种优雅高贵不是一日两日能装出来得，这种优雅是长在骨子里的，这需要养在富足宽裕的家中，还需要几代人的熏陶。

        而她是夜子涵的表妹，倒确实有这个条件。

        所以，她来夺药杵的时候，白子芩想也没想就给了她，彷佛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亵渎了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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