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首次外科手术

诗会结束，村民们这一年的荔枝卖得盆满钵满，这是以往不敢想的。剩下的荔枝风干，待过些时候，能托南北货行北运。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村民们自然是喜不自胜。

        白子芩大大方方收了村民的谢礼，用这些钱给学子们买了笔墨纸砚。

        而她自己，自然是回归到每日三白堂坐诊的日子。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溜走，白子芩很喜欢这种平淡而充实的小日子。

        闲下来的时候，她还能坐着发呆，看街上人来人往。

        “白大夫，求您快去我家看看我夫人！”元荔镇上的李员外着急忙慌地跑进三白堂，什么男女之防，什么排队规矩都不管不顾了，拉起白子芩就要往外走。

        “李员外，你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白子芩安抚满头大汗的李员外。

        “怎能不急啊，白大夫救人如救火，你再晚一步就要一尸两命了！”李员外抓着白子芩的手都是发抖的。

        白子芩这才听明白怎么回事：“李夫人难产？李员外，你先放开我，我得拿药箱啊！”

        李员外急糊涂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松手：“对，对！药箱！”

        “田大哥，清风，你们来！”白子芩给排队的病患们作揖：“各位乡亲多担待！”

        大家都是街坊，自然晓得李家娘子生产不容易。

        这李家是三代单传，而且，这李员外已年近不惑，这是老来子啊！

        见大家都理解，白子芩心中一宽，在田大郎耳边耳语道：“拿不定主意的，等我回来！”

        “明月，你跟我一起去，快去取蒸过的白纱布！”白子芩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吩咐，酒精棉花和酒精特意多拿了几瓶，装上几瓶煮好的盐水和糖水，还拿上了新做好的酒精灯和新打好的手术器械。

        应该不缺什么了，白子芩出门。

        一路上跟着李员外一路小跑，她有一些兴奋，又有一些担忧。

        兴奋的是这或许会是她来此之后的第一个外科手术。

        担忧的是没有无菌环境，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产妇。

        进入产房，昏暗闷热且不通风，白子芩一边切脉一边问稳婆：“情况如何？”

        稳婆看来人是盲眼的神医，彷佛看到救星一般：“白大夫，你快想想办法，我家夫人生了两天了，胎位不正，一直生不下来。外面请来的两个稳婆都跑了，恒安堂的大夫让主家准备后事。我是家生子，要是夫人出事，我自然也是逃不过的，白大夫救命啊！”

        这稳婆脸色惨淡，想来也是怕极了，啰里吧嗦有用的没用的说了一大堆。

        已经生了两日，产妇已经没有力气了，再加上胎位不正，自然生产已经绝无可能。

        白子芩倒了一碗盐水，一碗糖水给产妇近身服侍的丫鬟：“先喂下这个！”

        取出所需要用到的器械，对明月道：“明月，点艾把屋子熏一遍！再用酒精消毒器械！”

        白子芩吩咐完，出了房间对李员外道：“李员外，你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这个问题把李员外问懵了，生生把一个中年汉子逼出了眼泪，他在房外来回踱步，举棋不定：“白大夫，求您救救他们娘俩！”

        “我儿糊涂，恒安堂的大夫已经让我们准备后事了，你岂可如此为难白大夫！”说话的是李老夫人，李员外的生母：“白大夫，还请救我孙儿！”

        李老夫人当机立断，要孩子！想来是考虑李员外年纪大了，不容易再有后人，而这个伏羲大陆上的男人多的是三妻四妾，所以，孩子的娘就这样被舍弃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白子芩是有预期的，可真的听到这样的决定，心里还是为李夫人伤心。

        可这李夫人也是个有福的，听说，李员外十分爱重自己的妻子，就算妻子十年无所出，他也没有纳妾，就凭这一点，白子芩也是佩服这个人的。

        她也希望能够母子平安，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李员外，李老夫人，麻烦你们在这文书上签字和按个手印！”白子芩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文书，类似危重病人手术同意书，但为免太过惊世骇俗，文书上没有具体写明手术过程和方案，只写道：“家属同意三白堂医治，不问救治过程，治疗结果，生死不论！”

        虽然写得很苛刻，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第一次动刀，她不能把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人是要救，自己也要活命，她还有弟弟要养，还有一大家子人要顾。

        白子芩历来奉行，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救别人。

        她救人的时候，对存在的危险是不怕的，也愿意救人，这是职业素养，也是生在骨子里的东西，但她从来不觉得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人是对的。

        当然，她对那些能牺牲自己而去救别人的人是十分佩服的，那是英雄，但是她自己是绝不会去做，她很惜命，她不想做英雄，她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者。

        这个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让她愿意用命去换，阿青也不行！

        如果每次治病救人，都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她也没几天好活。所以，这个文书，白子芩觉得十分有必要。

        毕竟她只是个大夫，又不是神，她无法保证她能救活每个人，她只能尽力去救。

        她只有一条命，不可能给每个救不活的人偿命。

        但她也不想和恒安堂的大夫一样规避风险，不去尝试救人，直接让人家准备后事。

        如果这样做，她良心难安，因为她知道有方法可以救，就是有一些惊世骇俗。

        李员外颤抖的手要签字，白子芩提醒道：“李员外，你可要看清楚了再签，签好之后，产房内一切都要听我的，你们外头也要配合我！”

        被白子芩这样一说，李员外又犹豫了。

        李老夫人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仿若下定了决心，道：“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儿快签吧！妇人产子都是在鬼门关口走，已经两日了，再不生下来，就怕我那孙儿……”

        “我签！”李员外快速签字，摁下手印：“拜托白大夫了。”

        “拜托白大夫了！”李老夫人要下跪，白子芩赶紧把人搀扶起来。

        “我一定尽力而为！”说着就进了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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