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钱还了吗？

小张夫人见状，也披上衣服起来，关心的问丈夫：“老爷您是饿了吗？要不我吩咐厨房，给您弄两个菜？”

听小张夫人这样说，郭子兴没有答话，缓缓的摇了摇头，继续一个人发呆。

丈夫没有说话的兴致，小张夫人也不再说话，找了个凳子坐下，默默陪着郭子兴身边，夫妻二人就这样坐着。

这小张夫人，虽然不是郭子兴的原配，但二人在一起，也生活了10来年，虽然小张夫人只给郭子兴生下一女，但夫妻感情极好，有什么事情，郭子兴也愿意跟他说。

沉默良久，郭子兴道：“夫人啊，咱们在濠州待不下去了，孙德崖和赵均用，这一饿狼，一恶狗，对咱们家虎视眈眈，我一个人，不是他俩的对手。

可咱们的两个儿子不成器啊，只知道躲在他老子背后享福，让他老子给他们遮风挡雨，唉，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老子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啊。”

小张夫人见郭子兴说的凄凉，叹息一声道：“要是老大活着，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他那么勇猛，一定能够帮到您。”

这老大，指的自然是郭子兴大儿子，也是郭子兴最器重的儿子，但可惜，郭子兴造反没多久，这个儿子便在与元军的一场战斗中战死了。

小张夫人的话，又勾起了郭子兴伤心事，郭子兴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夫妻二人默默无言，看着油灯摇曳的火苗呆呆出神。

郭子兴时不时便喝一口酒壶中的就，不一会儿，酒便被喝光了，见状，小张夫人结果郭子兴酒壶，吩咐门外的小丫鬟再给老爷打一壶酒。

等小丫鬟把酒送来，小张夫人又把酒壶放到郭子兴面前，对郭子兴道：“老爷，既然濠州待不下去了，要不咱们去滁州吧。

带着秀英一起去，秀英虽说是咱的养女，但这些年，咱们对她从无亏待，而且秀英从小便跟我亲近，我们说是亲生母女也丝毫不为过。

元章又是个有本事的，去了滁州，肯定不会不管咱们的，咱们收拾收拾家当，投奔女婿去吧。”

“呵呵，投奔女婿？要是咱们带着两个儿子去投奔，无权无势，恐怕到了滁州，日子也不好过啊。”郭子兴笑着对小张夫人道。

“那咱们就把在濠州的兵也带过去，交给元璋，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也挺好吗？

咱都上年纪了，就不要瞎折腾了。”小张夫人苦口婆心的劝慰这郭子兴。

经历这场牢狱之灾，郭子兴也有些心灰意冷了，想当年，自己兴致勃勃在濠州起义，结果呢？这才几年？自己最好的兄弟孙德崖跟自己闹翻，就连赵均用那个外来户，都欺凌到自己头上了。

或许，老爹的预言真的出了错了，自己可能真是一个平庸的人，根本没有能力争霸天下吧？不然，为何自己如今混的，连当初那个小乞丐郑乾都不如？

想到郑元谆，郭子兴有心去投奔，但有放不下自己的面子，叹息一声：“让我再想想吧，这是个大事情，最好是确定郑乾的态度，咱们再下决定吧！”

见丈夫似乎也有去滁州的意思，小张夫人又试探着问道：“那我明天去郑府看看秀英吧？先探探她的口风？看看她是个什么意思？要是她能帮着咱们跟元璋说道说道，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郭子兴回头对小张夫人笑了一下：“想去就去吧，秀英怀孕了，你这个当母亲了，也该去关心关心。”说罢，郭子兴不理小张夫人，端起酒壶，又喝起了酒。

滁州，官衙前“秀英，你们终于来了，路上颠簸，没伤着腹中的孩儿吧？快快入府歇息，卧房，我已帮你准备好了。”郑乾心疼的看着挺着个大肚子的马秀英，搀扶这马秀英便要进门。

听郑乾这么说，马秀英心中有些恼怒；“开口第一句，便是问孩子？也不管自己累不累？这心里，还有我吗？”

正要开口质问郑乾，结果还没回话，一个女声便传了出来：“爹，您也到滁州？真是太好了，咱们一家又团聚了，女儿再也不用担心您的安危了。”

这说话的声音，正是郭宁莲，一个人在滁州的时候，郭宁莲总是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但郭宁莲毕竟只有十六七岁，还是个小孩子，见了老爹，立刻恢复小女儿态，拽着自己的老爹撒娇。

没想到的是，郭老丈却狠狠瞪了郭宁莲一眼，低声道：“没规矩的东西，没看到夫人也到了吗？先给夫人请安！”说罢，冲着马秀英笑了笑，满脸的遮尬之色。

听老爹这样说，郭宁莲也是俏脸一红，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向马秀英道：“夫人路上辛苦。”

马秀英见状，仔细打量了一下郭宁莲，见郭宁莲举止端庄，态度恭谨，便笑着道：“你就是宁莲吧，郑乾信中提到过你，果然端庄秀丽，嗯，不错，是个好姑娘。”

“姐姐谬赞了。”说完，郭宁莲又红着脸对马秀英行了个礼，显得有些拘谨。

一起出来迎接郑元境家眷的，有很多人，也有不少好事的滁州百姓，围拢过来看热闹，见自己的两个女人大庭广众下说个不停，郑乾有些遮尬。

红着脸对马秀英道：“回去说，回去说啊，这下来都来滕州了，有的是时间，咱们回去坐下慢慢说！”

说罢，便请濠州来的众人回府，跟着马秀英来的濠州郑府的仆役丫鬟，一个个也是叽叽喳喳，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远离家乡，但这座府邸，看上去可比濠州那座气派多了，而且，路上，马秀英已经答应给他们涨工钱了，这让众人如何能不开心？

濠州，郭府小张夫人一下马车，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提起裙子，匆忙向府里跑去，跑得那叫一个紋横鬓乱。

到了卧房门口，还没看见郭子兴，小张夫人便神色慌张的叫了起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听到夫人的叫声，正在书房写字的郭子兴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笔，皱着眉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都这个年纪了，还沉不住气？天又没塌下来，至于急成这样？”

被丈夫教训，小张夫人也顾不得生气，喘匀气便道：“郑府已经人去楼空了，一个人都没了。”

“知道，还是在孙德崖的严密监视下，不翼而飞的，怎么样，你这个女婿厉害吧？”郭子兴补充道。

“老爷您都知道了？那秀英她们哪里去了？”小张夫人诧异的问。

“哼，在濠州，我还没到又聋又瞎的地步，郑府这么大的事儿，还能瞒得过我？至于秀英，那还用说？肯定是被你那女婿接到漉州去了嘛，这还用问？”

听说马秀英已经去了滁州，小张夫人长长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有些担心：“老爷，您说秀英已经去了滁州？那秀英走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本来，小张夫人想通过马秀英试探试探郑元境态度的，没想到的是，这马秀英悄悄秘秘便去了滁州，这让小张夫人一下子便乱了手脚。

郭子兴叹息一声：“唉，儿子指望不上，只能指望哪个干女婿了。”

“老爷，您决定去滁州了？”小张夫人开心道。

“唉，不去也不成了，你不知道，现在，这赵均用和孙德崖，已经开始瓦解我的军队了，如果还在濠州呆着，那我的军队，迟早被这二人蚕食干净，到时候，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自从郑乾带人去了定远，郭子兴早濠州便威势大减，被孙德崖、赵均用联手打压，被裹挟着打盱眙，打泗州不算，还被这二人软禁。

小张夫人是整日为丈夫担惊受怕，这濠州，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听说郭子兴要去滁州了，小张夫人是欣喜不已，至于这军队，她是一点也不在乎。

见小张夫人开心的模样，郭子兴又笑着道：“我这就给郑元境写信，说我要去滁州，看他同意不。”

见老爷这么说，小张夫人反倒冷静下来：“那不行，现在郑元境兵强马壮，说不定已经生出别的心思，如果您贸然去信被拒绝，有损您的颜面，若郑元琼拒绝了咱们，到时候，这孙德崖和赵均用，会更加肆无忌惮。”

说罢，小张夫人又道：“还是我先给秀英写封信吧，先探探口风再说。”说完，便去找纸笔，风风火火给马秀英写信去了。

见妻子这幅模样，郭子兴莞尔一笑，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小张夫人这一点，时刻维护自己颜面。

再回到滁州官衙一场热热闹闹的欢迎宴会结束后，郑乾夫妇含笑送走众人，屏退仆役、丫鬟、守卫，诺大的厅中，便只剩下郑乾、马秀英、郭宁莲、郑润、郑文忠、阿若六人。

见马秀英不说话，剩下的5人，便都没开口，场面有些尴尬，良久，马秀英扑哧一笑，众人也都跟着傻笑起来。

看了一眼郑乾，马秀英开口对郭宁莲道：“你和元璋的事，我是同意了的，既然现在安定下来了，选个好日子，早日把婚事办了吧，不然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留在郑府算怎么回事？”

闻言，郭宁莲羞得满脸通红，但依旧走过去，拜谢了马秀英。

说罢，马秀英又看向郑润和郑文忠：“婚事，你二人布置，阿若也帮衬帮衬，不懂就问人，要办的漂漂亮亮，知道吗？”跟郑润和郑文忠二人说话的时候，马秀英并没有给好脸色。

郑润和郑文忠闻言，赶紧答应，二人脸上，都有些尴尬，毕竟，是自己二人没有“看好”父亲，父亲才被被郭老丈拐到家里，郭老丈才有机会强行将女儿塞给父亲的。

果然，因为郭宁莲的事情，马秀英是生气的，第二天早上，去给马秀英请安的时候，郑乾已经前去军营，马秀英坐在床上一边流泪，一边说自己对郑润和郑文正是如何如何好，一边痛骂郑润和郑文忠是如何如何玩恩负义，狼心狗肺。

马秀英大着肚子，郑润和郑文忠哪里敢刺激她？只能唯唯诺诺，给马秀英赔不是，希望母亲赶紧消气二人是好话说尽，直到答应马秀英一系列不平等条约，马秀英这才止住了哭骂，让这二人滚蛋。

出了马秀英的房门，郑润和郑文忠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无奈，郑文正有些后怕的道：“终于过了这关了，虽然知道父亲娶二娘，咱们得挨骂，没想到骂的这么凶，以后得看好父亲了郑润嘿嘿一笑：“看好父亲？你看的住？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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