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开始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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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待治下百姓如同生死仇敌的态度,不亡国,才叫没天理。
王汝斌虽是商人,但是在蒙占区浸润日久,看到了某些无法容忍的事情,更受到了“斡脱钱”巨大的刺激。
他罕见地给郑乾写了三页纸,控诉回教商人用高利贷祸害汉人的恶行。
信中说,借贷“翰脱钱”的人,每年利息增加一倍,若第二年还无力偿还,加利息本金再翻一倍。
他举个例子,一个人若借了1两银子,10年后,他所要偿还的就是1024两,“卖妻鬻子,犹不能偿”。
这简直比套路贷还恶劣啊!而且这是政府行为,借贷人根本无处申冤。
郑乾脑中的历史知识只涉及到蒙周战争的细节,对蒙古人如何施政倒是没有多少印象。
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既然高利贷如此害人,百姓为何要借钱呢?
王汝斌在信中给他的解释是:不借不行!
忽必烈占领中原后,在汉臣的劝导下,采取了一系列发展生产的措施,鼓励农桑。
但是,出于战争的考虑,蒙古人一直在中原执行高赋税政策,税收非常严苛,以至于负担不起赋税的中原百姓,不得不去借高利贷交税。
蒙古向外扩张时,只知道掠夺,不知赋税为何物,更不知赋税对于经营地区的巨大作用。
后来,耶律楚材制订赋税征收制度。但是贪婪如狼的蒙古人却依旧改不了掠夺的本性,将掠夺的本质渗透进税赋中。
蒙古人的税赋政策和民族政策是一致的,分为三六九等。
汉人负担重于女真人,女真人负担重于色目人,色目人负担重于蒙古人。除了蒙古和色目的贵族外,一些指定的人群甚至子孙世代不用交税,其中,就包括那些回教商人。
在蒙古人统治下的汉人赋税是最严重的。汉人非但要交所有的税,还要交付一些额外的税,其中有一项赋税,名为“包银”。
“包银”是蒙哥汗时期就制定的一项税收,强迫中原汉民户每户每年出银6两。这对汉民户而言,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按照当时官价,1两银子,可兑换1000文铜钱,1000文可买一石粮食(近70斤)。参照这个算法,每个汉民户1年要上交近400斤粮食。
北方亩产麦(粟)1石,交完各种与田亩有关的赋税,留下一些不至于饿死全家的粮食之外,再上交400斤粮食。每户汉民至少要有10亩以上的田地可供耕种。
但是,处于年年战乱的北地,可比不上南方的鱼米之乡,别说10亩以上,就是2 0亩的土地也余不下400斤粮食。而蒙古人占领中原后,大肆跑马圈地,一户汉民怎可能有20亩地。
交不出“包银”,便要坐牢。这就逼着百姓向回教商人借高利贷。
而一旦借下1两银子,这户汉民就不可能有还清的一天,终将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王汝斌在信中还提到,阿合马从荣昌钱铺获得的白银,绝大多数给了回教商人,用以发放高利贷,从汉民身上吸血。
捏着王汝斌的来信,郑乾脸色阴沉。
五日后,王汝斌接到和郑乾的回信,按照信中的指示,联系陆世荣,求见阿合马。只是阿合马当时忙于建号大典,没有时间见他,便一直拖到今日。
“斡脱钱,只能回教商人能做。你们汉人不能做。”阿合马闻言,一口回绝。
他自己的钱,自有回教商人帮其运作,无需荣昌钱铺插手。
“不瞒大人,的里不花大人已经找到荣昌钱铺,委托本铺帮其运作斡脱钱。”王汝斌态度恭敬弯腰说道。
“什么?”阿合眸一缩,脸上显出戾气。
荣昌钱铺接受的里不花的委托,令其不爽,但是看到王汝斌抬起头,目光真诚而谦卑,他又不得不压下心中怒意。
说来说去,荣昌钱铺并不是他的产业,这个王汝斌也不是他的家奴,而且,的里不花是木华黎一系的干将,官为上都路平章政事,身份显赫,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你们倒是手眼通天,居然和的里不花混到了一起。”
见阿合马肥大的鼻孔中喷着冷气,王汝斌赔笑说道:“结识的里不花大人,也是钱铺为了开拓财路,为了给大人增加红利。”
听闻此言,阿合马脸色顿时好看了很多,想了想,笑问道:“你们给他的斡脱钱是如何分账的?”
“九一分,荣昌钱铺只拿其中一成利润。”
“一成?”阿合马和陆世荣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吃惊。
回教商人一直从高利贷利润中抽取三到四成,而荣昌钱铺只拿一成!
“呃。”半晌,阿合马开口了,目中难得流露出难得的兴趣,“这样吧,这些日子为了大典,我手中没有余钱,就先从你们钱铺赊账,赊……个白银十万两,利息按照钱铺的算。你们帮我操持吧。”
王汝斌面色一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张了张嘴,终究是不敢将腹中的恶语骂出来。
卢世荣看向王汝斌,目中充满同情,心想你们这是唱哪一出?厕所里打灯笼,不是找屎(死)吗!
尔后,想到对方提到的里不花,猜想对方大概是担心阿合马知道荣昌钱铺给的里不花做斡脱钱,不得已说出来的吧。
“荣昌钱铺的事,我会知会斡脱总管府一声,但是,”阿合马摸着油光的胡须,盯着王汝斌,“你们不能接受中都的委托,也不能把手伸到中都。”
王汝斌知道阿合马要控制此事的影响力,想了想拱手道:“山东一带可好?”
“就这样定了。”阿合马见王汝斌果然有着生意人的精明,颇会察言观色,心中大悦,拍着扶手道,“我刚刚在大汗那里吃了酒,就不陪你了。卢世荣你陪着王先生下去吃酒,多喊些女子陪他。”
郑乾在高丽贴出告示,悬出赏格,发动全高丽的居民大肆搜捕叛军余孽的时候,头辇哥心情郁闷地回到东宁府。
此时已近四月,北方的天气已经转暖,暖风带着渤海的湿气,吹在生冷干燥的土地上,宣告着春播的到来。
然而,今年辽阳行省的春播注定不得安宁。
头辇哥传达了忽必烈出兵高丽的命令,在辽阳行省各府州县所大规模征调军队,要求宁昌路、大宁路、丰宁路、辽阳路和开元路五个区域的主战军力,悉数赶往辽阳路东宁府集结。
大战开启,田亩必然荒废。
蒙军的主战兵力以蒙汉骑兵为主,随军出征的辅军,除了屯田兵和新附军之外,更的多还是来自下面府州的百姓。
辽阳行省将备战所需的钱粮和民夫摊派到各府州。命令像是个拉响了鸣笛的火车头,牵动着整个行省轰隆隆地滚动起来。
虽然很多府州对此次出征耽误了春播而怨声载道,但是没有人敢违背头辇哥的命令,只是心头那份对秋收的隐忧,却无法消除。
备战的同时,头辇哥也在考虑出兵的路线。
甜水驿的那支汉人军队的火器太猛,依托着险要地势,两次击败了蒙汉联军。
无法攻下甜水,就无法横穿千山山脉,剩下的最可行的一条道路,就是南下辽东半岛,从金州港坐船渡海,前往高丽。
只是金州的船太少,即便征调周边的民船,也运不了太多的兵力。
考虑良久,头辇哥派出信使,带着自己的两封书信一南一北,分头出发。
一封给屯田总管府,敦促洪茶丘和李谔即刻出兵高丽;一封给山东行中书省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希望登州水军能入港金州,帮助运载自己的军队渡海前往高丽。
在交通艰难的这个时代,无论是命令传达,信件传递,还是调兵遣将,准备物资,都是极为耗时的。
从备战到最终开拔出征,没有三、四个月是无法成行的。
而就在这段时间内,辽阳行省发生了一件头辇哥始料未及的事情。
在头辇哥返回东宁府之前的一个月,地面冻土还没有软化。来自黄海和渤海的风已经被太阳熏热,将无聊猫冬的人们吸引到了大街上。
一个晴朗的午后,在城南菜市口,一溜绵延的土墙下,围了一大圈人。
人群中,一个大脑袋、细脖子的痩小汉子席地而坐。
他的身前摆放了一些菜刀、柴刀和剪刀,一旁铺着一张写满汉字的牛皮。上面写的菜刀和剪刀的价格,却注明只赊不卖。
有好事者询问汉子如何赊法。
汉子说,一户只限一把,愿意赊刀的人,只是留下姓名和住址,现在粮米价格每石1贯,等两个月后,粮米价格跌到每石400文时,我会来这里收赊出去的刀钱。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皆是愕然,随后皆是嬉笑。
众人皆认为汉子是在胡说八道。
既然是胡说,那么两个月后,粮米价格不变,或者没到跌至400文,岂不是白捡了一把好刀。
汉子笑答道:“然也。”
围观的百姓立刻有几人将自家的姓名和住址告诉汉子,汉子掏出纸笔记下,让对方挑选一把刀带走。
看到果然可以不花一文钱,就能带走一把崭新的刀,其他围观百姓立刻争先恐后大声报上自家姓名和住址,从汉子手中领走了菜刀、柴刀和剪刀。
痩小汉子身前的新刀,市面上的价格二十文到八十文不等。
蒙古人占领东宁府这数十年来,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天灾人祸。粮价怎么可能在两个月后暴跌?这明显是可以捡便宜的事情。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汉子身前的刀具全部被领走。
痩小汉子揣好记录名单的账本,看着远处几个巡街的衙差盯着自己,嘴角噙着冷笑,低下头向城外走去。
咸平府位于东宁府以北三百里,虽然比东宁府的规模稍小一些,城市布局却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咸平府城市的建筑风格出现了不少汉家的传统建筑,比如青砖或者石头的地基,木制的房屋,斗拱的房梁结构,斜面的房顶,青黑的瓦片。
城中行走的汉人商贾,也远比东宁府多。
王奎漫步在这街道上,走马观花闲逛着,却是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
一路走来,街上见不到几个戴方冠的读书人,倒是看到不少戴毡帽的和戴头巾的底层百姓。可见,此处文教不昌。
王奎嘴角露出鄙夷。他深受汉家文化的熏陶,对文教的重视是发自骨子里的。尽管他自己从商,依然对教化十分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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