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月下炼器

陈道一直睡了两天，才醒了过来。
  当他醒来后，感觉身心舒坦，念头已经有些通达。
  听到动静，炼器峰的峰主也走了出来。
  “感觉如何？”老者问。
  “嗯，现在感觉身心轻松。”陈道回复。
  “嗯。这样才对。接下来要开始第二课了，材料的融合。”老者说。
  “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性质。通俗点说，有的材料极硬，有的极软，有的韧性很强，有的太过于刚。有的延展性好，有的一拉就断。在炼制合金的时候，往往是按照一定的比例，在不同的温度、时间加入不同的材料，进而发挥材料的综合性能，取一个平衡值。而咱们做材料的融合，是要把自己炼制的纯净的材料，人为的去增加杂质，让几种东西按照我们想要的结果，融合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不只是温度时间等，更要讲究融入的手法和内部结构的构造。”
  “我们比普通人的优势，在于我们有灵觉，可以去时时观察到最细致的内部情况，把握住合适的时间，同时用灵气，让内部的结构能够按我们需要的进行融合。借助科学的仪器，人类可以观察到分子原子，但是在冶炼材料的时候，并无法动态的去观察到这么细。而我们炼器师，可以一直观察到自己灵觉的极限。当然，最开始的几阶，灵觉也看不到分子大小的物质。等到突破到五阶后，就是一个新的天地，纤毫毕现在这个阶段，才是真正的出现了。”
  “材料融合，在第一步的基础上，已经知道了材料自身的性质。现在还要了解材料之间各种情况下的变化。”老者指了指一侧的书架：“这上面，是无数前人总结的，各类材料之间不同情况下相互之间的反应。先从最开始的两种材料之间的反应开始看。第一步，你要做的，是背过。”
  说完，老者给陈道划了一片区域，就让他开始背诵。
  尽管修炼后，人的记忆能力也大幅提高，三阶后的陈道，基本能做到过目不忘。但是把一行行的字读完，记住，然后过两天再默诵一遍。一日三餐，自有人给准时送来。
  一周下来，脑子感觉有些胀，已经完全忘了时间。
  在这一周中，炼器峰又开了一次集体大会，有一位四阶炼器师，给众人讲了一种冶炼材料的特殊手法，并且对于大家在练习过程中的问题进行了解答。有两位三阶炼器师，给大家演示了一下一阶灵器的炼制全过程。众新人感觉获益良多，四阶炼器师讲的时候，就连那些三阶炼器师也有人问问题，只有陈道没有参加，此刻沉浸在背书中。
  那小院虽然就在大殿的后面，但是这些天，任何声音都传不进去，一股无形的意念罩住了整个小院。
  王天冶这几天一直没找到陈道，去那小院，发现自己也进不去。踢了两脚院门，有些无聊，就溜达到别的峰玩去了。
  小胖子手里转着两个铁球，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王天冶：“你咋跑出来玩了好几天，你爷爷也没叫你回去，不用修炼了？”
  “哎呀，自从收了陈道为徒弟后，我本以为刚开始，爷爷会随便找个人教一下陈道，没想到他自己亲自去教，两个人就像魔怔了一样，谁也找不到，院子也进不去。不过也好，这样终于没人管我了，哈哈哈。”王天冶喝了一口茶。
  “哦，陈兄拜老爷子为师了？这么看来，老爷子对他很满意啊，愿意从头手把手的教。”小胖子不动声色的转着手里的铁球。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觉得陈道身世太惨，爷爷动了恻隐之心吧。”王天冶说。
  “呵，也许吧。”小胖子眼中划过一道精光，他才不相信这个位置的人，能因为一点恻隐之心，就会主动收一个弟子，并且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手把手教一个小白，明明可以先让别人代劳。
  “看来陈道的炼器天赋可以，或者，不管陈道炼器天赋是否可以，炼器峰峰主，都想打动他，让他彻底对炼器峰归心，给炼器峰的以后收一名强力打手。这下有些麻烦了。”心里这么暗暗想，小胖子面上仍然笑呵呵的和王天冶说着其他的东西。
  等王天冶在这玩够了，又起身去了炼药峰，找那边的熟人玩去了。
  小胖子送他出去，手上的铁球，没有接触手掌，就这么在手心里自己旋转。要是有懂行的细心观察到这个情景，就会知道，小胖子这是在练习意念外放的掌控，一直不停的去锤炼自己的意念，养成下意识的习惯。
  送走王天冶后，小胖子回到静室，想了想，挂了一个免打扰的牌子在院门。掏出一粒丹药吞入嘴中，有些肉痛的拿出两块灵玉握着。
  “还是自己实力强才是最大的保险。这次借着丹药，再修行四五天就能把灵气冲到最顶峰。然后借助破障丹，进入三阶。”小胖子打坐，即便此时不是修炼的好时间，但是有灵玉和丹药的加持，还是在稳步的扩充着自己的灵气。
  五天后，小胖子体内的灵气已经到了再也吸不进去一点的地步了。不再犹豫，吞下了一颗破障丹准备突破，并点燃了一根香。

  破障丹入口，药力化作一股寒流，直奔丹田而去。在小胖子的灵觉中，丹田的灵气，遇到这破障丹，直接被冰冻住了一般，体积缩了一下，借此机会，小胖子又吸了点灵气扩充了一下丹田，聊胜于无。而后随着药力的发挥，灵气开始旋转，在丹田中形成了一个气旋，越来越多的被冷冻的灵气，被扯进了丹田的气旋，慢慢的被药力炼化。
  炼化后的灵气，已经变成了湿乎乎的雾气，沿着《紫气东来》功法的运行，经过经脉后，体积进一步被压缩。从这里，就能看出功法的不同。《玉鼎真经》虽然也有一点进阶的时候压缩灵气的效果，但是微乎其微，只能是水磨的功夫，还得靠个人意念压缩为主。但是《紫气东来》，平时修行的时候，就对灵气进行了进一步的提纯和压缩，进阶的时候压缩效果也很可观。
  然后再次进入气旋，又被压缩一遍。
  每个循环下来，如果没有丹药，一个循环只能压缩一次，有了丹药后，一个循环就压缩了两次。
  意念开始化作袋子，慢慢的去尝试收缩。有丹药和功法的辅助，压缩起来的速度，要快很多。
  过了仅仅一天，小胖子的三阶就突破完成了。
  “丹药果然是好东西。这三阶的破障丹，却是能加速三阶高手的产生，虽然有些昂贵，但是用来培养核心力量，也得想办法解决。”小胖子没有着急出去，静静的在屋里打坐，收敛周身的气息。
  王天冶来到炼药峰后，熟人就非常多了。炼器炼药本来就都地位比较高，而且炼药师也需要炼器师帮忙打造丹炉等各种炼药的家伙事，炼器师也需要炼药师提供的一些丹药来辅助修行。
  东逛逛西逛逛，每天的日子都悠然自得。
  至于炼器嘛，门内年轻炼器师天赋第一人，随便炼炼就比其他人强。
  另一边，陈道还在废寝忘食的背诵。他师父看他如此，拿出了一根香点燃，清香在屋里回荡，闻一闻后，脑海中的胀痛感就消散不少。
  这香名叫静心香，炼药师出品。炼制倒是不麻烦，只是因为材料比较多，造价昂贵，所以归类为二阶。一般是用来在进阶的时候，沉心静气避免走火入魔的，非实力雄厚的用不起。而今就被当做普通的香，一根烧尽，又会被续上一根，只是用来帮助陈道清脑，多争取一点背诵的时间。
  修炼的岁月，还是比较安静的。尽管外面风起云涌，各种冲突不断，经过最开始几天的小规模摩擦后，越来越多的势力浮出水面，也有越来越多的宝物出现，冲突在加大，矛盾也再升级。
  整个天地，到处都充满了火药味，迫切需要一场大战来解决矛盾。
  大变后，所有的卫星也都失去了联系，大气层也被厚厚的一圈圈灵气包围了起来，观测台观察星象的时候，发现和已知的基本都不一样了，星星的位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多了许多未知的星辰，并且总是有一层层扭曲影响观测。
  大变后没多久，世界上几个强大的国家，尝试再次发射通讯卫星上天，发现越到了上面，阻力越大，到了一定高度，罡风将火箭全部撕碎。
  玄门所在的位置，最近也遭到了不少势力的攻击，既有人族的，也有其他种族的。三省范围内的联军，也初步打造出来，正在加速在一些险要位置修建关口。
  当陈道还在背书时，被自己的师父叫醒：“门主相请，让我带一些炼器师去东边的关口，讨论防御工事修建的问题。所以这些天我会不在门内。如果生活上缺少什么东西，你直接找王天冶。如果修炼上有什么问题，李执事也留在峰内。你慢慢修炼，不要急于求成。”
  陈道点点头，站起来，送师父出去。
  来到院子里，发现院中的牡丹已经盛开了。
  走到院门，发现一堆三阶炼器师和三位四阶炼器师已经在那等候。众人看到陈道跟着峰主的后面，从院子里出来，都有些诧异。正常来说，一般都是自己琢磨，有问题向二阶三阶请教，即便是峰主的弟子，现阶段也不值当的峰主亲子教授。
  不少三阶炼器师，好几个月才能见一面峰主，能否问个问题都得看情况，此刻大家都有些酸溜溜的。
  峰主从袖口掏出一艘小船，朝着崖边一扔，迎风而长，变成了一艘大船，然后率先上船，其他人尾随其后。
  陈道躬身拜别。
  却见从其他不同的山峰，各有长剑、大船、舟等不同器物飞起，上面载着或多或少的人，集体朝着山门外飞去。
  不少年轻弟子，都在外面仰头看天，看着那各种飞行器具，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或者自己能修为有成，可以踩着自己的灵器肉身飞天。也有些幻想，自己当好好努力，有一天成为大人物，也能站在上面，叱咤风云。
  等飞出视野，都看不见后，陈道才转身回到小院，继续读书。
  只是离开了师父后，陈道才发现，外面偶尔有些声音传来，有飞鸟的，也有大殿处传来的一些人声，每天早上，钟声又再次可以听到。

  师父走的时候，留下了几十根静心香，陈道还不知道这香的价值，不然的话，他宁愿选择累了后打坐休息一下也不会去点燃。
  闻着香味能让头脑清醒，正好师父也不在，陈道直接把香拿了过来，一边看书，一边近距离的吸香，这样狠狠的吸一口，一点也没浪费，感觉脑子要更清醒了。
  十天后，师父还没回来，陈道已经看完了两种材料的融合，最多看到了五种材料的融合了，越到后面，理解起来就越费力，往往一句话读完不知所云。就不在看这块的书籍，转头看另一面书架上关于炼器的书籍，这一看又是五天过去了。
  这些天，陈道只要香烧完了，就直接再点一根。当所有的香用完，又看了半天书后，陈道彻底看不进去了，脑子疼，而且根本理解不了一点点了。
  索性把门关上，陈道看外面牡丹花开的正好，就给自己放一会假，在山中溜达欣赏起来牡丹了。
  夜幕降临，吃完饭后，陈道本想回到自己的小院，想了想，还是师父在的小院灵气更多，环境也更好，而且师父不在，万一有人进去偷东西怎么办，他就又回了大殿后面的小院。
  月色如水，照在地面。此时院子里陈道炼的各种一阶材料，大部分都被搬走了。只留了少部分在这。看着院中的鲜花，天上的明月，陈道心血来潮，突然想要炼制一下灵器，看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了。
  没有过多的追求特殊，随着本性，陈道随手取来一些铁块和铜，将材料炼到了一半大小，没有停手，一直炼到自己的极限。
  然后按照自己看过的知识，只是铁和铜的融合，心里思索了一下，就很自然的融合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并不是很完美，但是也还算不错。
  来到了第三步，炼器。
  陈道没去特别想要炼成什么样。在刚才炼材的时候，一切都是心血来潮，跟着感觉走的，现在也没有主动思考，只是下意识的操作。
  灵气不断的输出，意念控制着材料的融化成形，不断控制着内部给灵气运行做单独的线路设计，一点点的打磨细节，让以后使用的时候，灵气可以高效的通过、转化。
  第一次做，将一本书中写的，在灵器内部如何构建一个灵气运行微型阵法进而提高灵气转化率，并进一步吸纳天地灵气造成共鸣的方法，在这下意识的操作中，慢慢的做了出来。
  最后一个温养，炉火慢慢的变小，只是一声蟋蟀叫，打断了陈道的思绪，将陈道从这种状态惊醒了，炉火一个不稳。
  “糟了！”陈道心里大急，连忙用心控制，在灵觉中，却发现这灵器内部出现了一些损伤，自己用心去调整，现在反而感觉力不从心，没有了刚才的感觉。
  最后温养要结束时，陈道发现自己下意识的锻造了一把大刀，刀背上面还留了一些圆孔，可以用来放圆环。鬼使神差，他想在上面刻画几个字，想起来了故人。
  心中想起一句话：野夫怒见不平事，磨损胸中万古刀。
  意念如海，对故人的思念滔滔不绝，汹涌而出，在刀上写下了这十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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