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偏头痛

他静躺在黑暗的潜艇内，耳边回荡着引擎稳定的嗡鸣声，仿佛穿越无垠的深海。不久，潜艇悄然启动上浮程序，逐渐接近水面。此刻，扬声器骤然响起：“全体人员就战斗岗位！我们即将靠近西班牙海域，全员进入战斗准备！”
  这一命令犹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艇内一阵紧张忙碌。水手们各司其职，有序奔走，而里昂却陷入迷茫，无所适从。他决定前往舰桥，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任务所在。然而，最终他只能在一旁默默观察，尽力避免干扰到他人。潜艇终于破水而出，通风口开启，陈旧的空气被新鲜的气息替代。
  海水沿着艇身滑落，高耸的指挥塔甲板赫然显现。船长推开舱门，稳健地踏上了那片仅容几人的圆形狭小空间，尽情呼吸着海面上的清新空气，任由阳光洒满面庞，不禁发出满足的感叹：“啊！”
  里昂与彼得斯紧随其后，一同登上开放甲板，眺望着远方西班牙海岸线在群山掩映下的轮廓。
  “确实如此！”彼得斯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微笑，“只可惜战事正酣。”
  里昂的目光落在岸边房屋瓦顶上，略显忧虑，“可是，我们现在待在外面真的安全吗？我记得所有人都被要求进入战斗岗位了吧？”
  船长点头回应，转身示意众人返回下方甲板，“对，此处不宜久留，我们下去详谈。”里昂随即跟上，而彼得斯也紧随其后，随着舱门在背后徐徐关闭，他们重新回到了潜艇内部的安全地带。
  船长引领他们折返至舰桥，解释道：“这是标准操作规程，当潜艇驶入已遭袭区域时，全员需就位战斗岗位。此刻，我军部队确实在遭受攻击，只不过并非此地。”他指了指屏幕上一系列连绵的山脉，“所有战事皆集中于此。”指尖轻轻敲击山脚位置。
  里昂顺着船长的手势凝视那片山区，心中暗自叹道：“又是一座空寂的战场。”
  “我们很快会深入其中。”船长继续说，“不过必须通过陆路进入隧道，因为目前西班牙尚未开通海上通道。待这一切平息，或许你能在后续行动中发挥作用。”他目光投向里昂。
  “随时听候差遣。”里昂虽言不由衷，但还是应承下来。
  他心中默念：结束这一切，我就要回家。
  恰在此刻，一道疾光自潜艇附近海面掠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伴随一声震耳巨响，潜艇微微颤动。外部摄像头迅速捕捉到这一幕，画面实时呈现在舰桥的多块显示屏上。
  然而，水手们并未显露出惊慌，反而大多面带笑意，反复慢放着那段录像。
  “他们来了！”船长大声宣布。
  “那究竟是什么？”里昂盯着屏幕上的模糊物体，只见一道银色光影径直穿越山脉，瞬间消失。
  “别紧张，那是我们的友军船只。”船长淡定解释，“他们只是在与我们打招呼，这种情况常有发生。”
  “真是见鬼！”里昂惊叹不已。
  彼得斯笑盈盈地说：“里昂，你还没习惯这些场面吗？”
  里昂虽怒目而视，但疲惫已极，无力再争辩，于是选择了沉默。潜艇最终稳稳停靠于西班牙军事港口，里昂被安排至港内一房间暂作休整。与此同时，潜艇船员亦离艇登岸，静待转运至山下基地。
  夜半时分，里昂从梦中惊醒，满身冷汗。他痛苦地低吟着，双手紧抱头部；剧烈的头痛正折磨着他。他伸手触摸床的另一侧，发现玛丽并不在身边。随后，他忆起自己身处何方，仍在执行任务，远在他乡。
  “西班牙，对吧？”他疲惫地自语，“我真的太累了……”
  尽管习惯了冒险，此刻他无比渴望回到家中，躺在熟悉的床上。他平静地低语：“没有什么地方比家更好。”
  他静静地躺在黑暗中，闭眼呼吸，试图重新进入梦乡，期待疼痛自行消退。然而，头痛非但未减，反而逐渐升级为剧烈的偏头痛。
  无奈之下，他强忍疼痛起身穿衣，打算去食堂找寻急救箱，或许那里会有止痛药，甚至一杯能助其服药的饮料——毕竟，他的房间内空无一物。他用颤抖的手掌按住悸动的额头，遮挡刺眼的走廊荧光灯，步履蹒跚地走出昏暗的房间。
  “该死。”他低声咒骂，竭力保持站立，摇摇晃晃地步入大厅。
  终于，他来到食堂，只见彼得斯独自坐在一张餐桌旁，正专注地看着西班牙电视台播放的一档浮夸游戏节目，音量调得很低，手边是一杯咖啡。
  “你也睡不着吗，里昂？”彼得斯瞥了他一眼，旋即视线又回到墙上的电视机上。
  “差不多，我感觉偏头痛要发作了。”里昂回应道。
  “喝点咖啡吧，有时候能缓解一下。”彼得斯建议。
  “也许我会试试。”
  里昂在食堂旁边的厨房墙壁上找到一个急救箱，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瓶止痛药。他取出那包印着西班牙文字的黄色药片，服下两颗。接着，他拿起一只杯子，接了点自来水，将药片吞下。随后，他倒了杯咖啡，坐在彼得斯对面的塑料椅上。

  “他们在这里又发现了一个星门。”彼得斯一边继续盯着电视，一边说道。
  里昂按压着太阳穴：“哦，是吗？”
  “没错，你之前已经见识不少了。”
  “那是我想尽力遗忘的事。”里昂抿了口咖啡，试图观看电视，但屏幕的亮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使他不禁回想起穿越星门的经历，那些记忆仍鲜明如昨。此刻，偏头痛带来的恶心感愈发强烈，咖啡的苦涩滋味更是雪上加霜。
  “真够糟糕的。我们有自己的星门，你知道吗？”彼得斯补充道，“他们用它去外星基地，也会去其他外星基地。”
  “确实是一种快速的旅行方式，我承认。你自己体验过吗？”里昂问。
  “只有我们自己的。我可不想通过灰人的星门，谁知道你会被送到哪里。”彼得斯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神中透着狡黠。
  “大致如此。”
  “除非我们能更精准地掌握这项技术。像你这样的人或许能派上用场。”彼得斯扬了扬眉。
  里昂极力压抑着恶心感，又尝了一口咖啡，却只觉得更加难受，仿佛咖啡在喉咙里化为酸液。他追问：“哪些基地设在别的星球上？具体是哪些星球？”
  彼得斯的答复带着一丝神秘：“我不能透露太多，除非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不过，听上去像是在其他星球。”
  里昂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倚在椅背上，满脸难以置信：“在经历了星门之后，我为什么还要再经历一次？”
  彼得斯沉默片刻，背景中游戏节目的声音依稀可闻。
  “里昂，我觉得你可能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也许是因为你头痛得厉害。”彼得斯边说边喝着咖啡，目光始终锁定在电视屏幕上。
  “我别无选择。他们要我何时出发？”里昂显得有些挫败。
  彼得斯露出得意的笑容：“很快。我会通知你的。”说完，他起身给自己续杯，随后离去。
  “晚安。”里昂回应，心中满是挫败感。
  他独自坐在空旷的厨房里，面对电视。此时，一则广告正在播放，展示一家人快乐地踏上公路旅行，这恰恰是他此刻最不愿见到的画面。
  他关掉电视，然后在基地的走廊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直至发现一处面向星空的开阔庭院。
  他伫立在西班牙的夜空之下，心中默默思忖着何时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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