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22

“阿、阿荆……”

        脑子塞了过于劲爆的消息，有点运转不过来了。

        穆钰害怕黑气，却又本能的信赖着裴荆，但不论他如何纠结，已经是前有狼后有虎，逃也逃不掉了。

        裴荆就是黑气，黑气就是裴荆。

        黑气救了他的命，裴荆帮他安了家好好活下去。

        可是……

        比起发现好友不是人而害怕，穆钰更多的情绪是一种酸楚。

        他竭力控制着情绪，不叫自己在裴荆面前露怯，却不知自己已是眼圈微红眼眸湿润，一开口声音便带着哑：

        “裴荆，骗我欺负我很有意思，是吧？”

        “我从未骗你。”

        黑气将穆钰向后拽倒，又在穆钰身下隔了一层，叫穆钰没躺到地上。

        裴荆俯身压在穆钰上方，整个人与以往截然不同。

        活像是由恶念构成的污泥已经冲破了这个皮囊，满腔恶欲汹涌的包裹住了穆钰。

        “至于欺负，你是说这样？”

        黑气化作万千枝条，穿透衣服，密密麻麻的贴住了温软娇嫩的肤肉，诡异的凉意遍布全身，注意力集中到最高。

        只一动，便让穆钰浑身发软，红霞从耳根漫到规整的衣领下。

        “还是这样？”

        修长的属于猎人的双手落在了腰带与衣领上，指腹薄茧偶尔会蹭过敏感的颈间皮肤，为现状火上浇油。

        裴荆眉目专注的像在拆一件极为珍贵的礼物。

        他照顾了穆钰那么久，对这些衣服，比穆钰自己还熟。

        不过片刻，已是悉数散开，松松垮垮盖着玉般的身体。

        而后，这块美玉，落入裴荆掌中。

        “裴、裴荆！你别……”穆钰惊慌的声音被黑气堵了回去，桃花眼睁圆了，活像只受惊的小鹿，可怜又可爱。

        裴荆心中溢满了欢喜，他迷恋的一点点将自己沁入穆钰的灵魂，蟒蛇般死死缠绕上去，绝不分开。

        “阿钰，世界上没人能比我更喜欢你了。”

        “你还记得你屋后那座坟吗？那是我给我自己立的。”

        “当初王家村逃难到这里，被水中鱼妖蛊惑，奉鱼妖为河神，献上祭品换取金银。”

        “我那时还是人，没有别的亲人了，娘去世前叫我跟着王家村走，还能照顾一二。我跟过来后，没人愿意接纳我，我就自己住在山上。”

        “然后，村里人想拿我做祭品，我摔下了山，死在了山谷里，与村民们的恶念融合，成了邪祟。”

        “我能吞噬操纵恶念，在如今的世道，我无比强大。可能是因为这样，我没有感情与欲望，所以，报仇后我也不会去害人，只是以猎户身份继续活下去。”

        “直到你来了。”

        穆钰艰难的从感官影响中理出了话里的信息，他挪动每根手指都被缠住的手，拽了拽裴荆，示意他让自己说话。

        堵住嘴的黑气撤出，张着微肿的唇，穆钰眼神复杂极了：

        “……那你为什么要装作自己能克制黑气？”

        “因为你啊，阿钰。”裴荆捧住穆钰的脸，撩开颊边汗湿的一缕发，“是你说想和我白头偕老，那当然要以人的身份陪伴你了。”

        他抵住穆钰的额头，近到两人吐息交缠，视线都要融化在一起，眼中带着笑意。

        “你也喜欢我的。”

        “你也喜欢这种感觉的。”

        “你已经不能接纳我以外的人，连灵魂都已被我侵染，你也无法从他们身上获得这种非人的刺激。”

        “我是邪祟，你是邪祟的妻子，阿钰。”

        裴荆一直是好看的。

        此刻的他，当真传言中如妖魔般，极尽蛊惑之能事。

        不可否认，在现代接受过信息爆炸的穆钰确实不排斥黑气。

        毕竟人外题材还见得少吗？动漫里还万物皆可娘化呢。

        也确实刺激。

        他对裴荆却是不止于感官的，而是复杂的感情，能归之于喜欢。

        如今裴荆自爆卡车，仅仅是因为他想分开，可见邪祟本身终究还是偏执难测的。

        可是，裴荆所做的一切事都出于喜欢他，也没有用任何伤害他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

        “如果我拒绝……唔！”穆钰话刚出口，尾声顿时变成一声惊呼，被黑气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眼尾染上薄红。

        裴荆轻轻笑了声，“阿钰，你知道的。”

        穆钰了然，“除了离开你。”

        裴荆：“除了离开我。”

        穆钰默默给裴荆盖上了一个病娇的戳，又觉得有点太单薄。

        他喜欢裴荆，也不讨厌黑气，如今变成二合一版本了。

        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之前一起住的也愉快，就这么一辈子也挺好的。

        “嗯。”穆钰有点羞赫，仍说道：“我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普通人。之前生过一场大病，所以我很想健健康康过一辈子，很讨厌生病。”

        “阿荆，我还是想老了能看见你。”

        裴荆黑沉到诡异的双眸中几乎要漫出爱意来。

        他竟然感到一种奇异的暖，像普通人在冬天沐浴在热乎乎的阳光下一样，叫他从里到外都有些轻飘飘的。

        多么简单的要求，多么含蓄的表白。

        裴荆却极为郑重的给出了答案：“我们会白头偕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阿钰。”

        高挺的鼻梁侧压过去，柔软的唇瓣抵在一起，随即，是强势到让人喘不过气的侵略。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时间长到差点让穆钰断气。

        穆钰被亲懵了，分开时茫然的喘着气，抱着裴荆的脖颈。

        他慢慢的往下滑了一点，熟练的将自己埋进软韧的胸肌中，还蹭了蹭。

        胸膛因主人说话而轻微震动，裴荆捉住怀中以为到此结束的小郎君，亲昵的在额头上吻了一下：

        “阿钰，你想与我分开这件事，我还没罚你呢。”

        “不让你长个教训，以后岂不是还会有这种想法。”

        穆钰哪敢叫裴荆惩罚他，怕死在这里，急忙抬头道：“真不会有了！我本意也不是分开啊！”

        然而，和以前一样，裴荆那么听他话，下决定时依旧是固执到他无法说服改变的。

        穆钰只能退而求其次，悲伤道：

        “给我留一口气，阿荆，我还想去看灯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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