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个男人

程千舟坐不住了，他咕咚咕咚地灌下了几口阮软喝剩下的水好让自己冷静一点。可越是想要冷静他的心就越是跳得越快，耳根处的一抹红色沾染上了脸颊，察觉到自己脸上发烫，他不敢抬头看阮软，只能慌乱着随手翻了页练习册开始做题。

        目的达到，阮软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撑起下巴，重新思索起梦里的那个男人，频繁出现在梦里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还是说只不过偶然，又或者是这几天想太多事情了，这个人仅仅只是大脑潜意识虚构出来的。百思不得其解，阮软放弃了思考。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窝在书堆里，这一行为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拉仇恨，尖子生已经看书看腻了，而自己还在刷不完的题海里游泳，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淹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无所事事地玩了许久，偷看程千舟做题，数黑板上还没擦的粉笔字，阮软无聊地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过来的，真佩服她自己以前可以专心致志，一复一日地看书做题，放着程千舟这么一个好好的帅哥不看，刷什么题啊，真是浪费生命。阮软撑着下巴，望着程千舟露出花痴般的笑容。

        “不要影响其他同学。”程千舟不用看都知道阮软在用赤裸裸的目光审视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个小丫头了，别看平常柔柔弱弱的，其实满肚子坏水，这会儿肯定在想法子捉弄他呢。

        “哦~”阮软抿着嘴点点头，靠近程千舟认真又严肃地回答，“我知道了，其、他、同、学。”

        好不容易熬到亲眼看着程千舟拍完毕业照，也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得知明天周六可以放假时阮软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买绿豆糕回家吃吧。”程千舟的一句话像是给阮软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行！”阮软果断拒绝，她恨死绿豆糕了，绝对禁止程千舟吃绿豆糕。

        程千舟刚要问为什么，就被后面追上来的施也抱了个结实，“晚上打篮球啊。”

        “晚上还要”

        “行！”还没等程千舟说完拒绝的话，阮软已经抢先答应了施也。

        “啊？”阮软不爱凑热闹，所以程千舟每次去打篮球，阮软都会一个人窝在家里，久而久之，程千舟便不舍得留阮软一个人在家，到哪儿都想带着她，既然阮软不愿意陪他打篮球，那他干脆就不打了。这回却是阮软主动答应了施也的邀请，这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什么啊，喂施也，程千舟答应了。”阮软拍拍程千舟的肩膀，并把他往施也那边推了推。

        “稀奇了。”施也也被阮软的主动惊讶到了，“我已经连续两天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晚上见。”阮软又主动说了再见，然后拉着程千舟走了。

        留下施也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

        “你怎么答应他了。”程千舟好奇。

        阮软很是大气地说道，“年轻人嘛，学习再忙也是需要休闲娱乐的，哈哈哈。”如果比分落后了我就为你加油，等你进球我就为你欢呼，中场休息我就给你递水，看你什么时候被我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主动说喜欢我，哈哈哈哈哈。阮软越想越高兴，以前的榆木脑袋只知道读书读书，估计程千舟也是读书读傻了，这么多年都没说过喜欢她，哼，这次她非得让程千舟亲口说出来，姐姐现在也算是23岁的前卫思想了，女追男隔层纱，现在的程千舟就是个弟弟，用她看得那些个言情小说里的套路撩汉，臭弟弟还不得乖乖的对她表白？嘿嘿。

        “一个人在家不无聊了”程千舟莫名有些失落，那种感觉就好像阮软不再需要他了。

        “谁说我要留在家里，我和你一起去啊。”阮软脚步轻快，今天的事情都很顺利，很好，她很满意。

        程千舟意外极了，他不想让阮软觉得勉强，“可你以前”

        “以前？”阮软转了转眼珠子，随口编道，“以前我觉得打篮球一定很无聊，可是现在我发现在家做题更无聊，”怕程千舟不相信，她还故意激将法道，“你不会是打球很菜怕我笑话吧。”

        “怎么可能。”被当着面问这样的问题，多没面子啊，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反驳的。程千舟煞有其事地说道，“看我今晚叱咤整个篮球场。”

        “哦哦，行，反正我也看不懂。”阮软很诚实地说道。

        本来壮志凌云的程千舟听了阮软的话一下子噎住。

        “书包给我。”阮软伸手。

        “干嘛。”

        “我走累了，你背我。”阮软理所应当的样子莫名有种大小姐驾到的气势，程千舟乖乖放下把书包背到自己的胸前，拍了拍肩膀。

        “不让我吃绿豆糕，还不让穿白衬衫，还得背你，凭什么我都得听你的。”嘴上委屈巴巴地控诉着，实际上他已经半蹲下了身子。

        “不凭什么，你自找的。”阮软毫不客气的说道，“白衬衫和绿豆糕，以后都不许出现。”

        “这又是什么道理。”程千舟颠了几下背上的女孩儿，不明白为什么。

        “哼，本小姐就是道理。”颇有些蛮不讲理的样子，倒显得阮软更加可爱。

        两个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越来越长，随着少年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远方。

        隐匿在黑暗里的男人目送两人的远去的背影，眉宇之间的复杂神色越来越深，他缓缓跟上两人的脚步，视线未有一刻离开过阮软，没有根据的猜测和怀疑占满他思维的全部角落，他好像不仅仅是个旁观者了，这个世界的故事和轨迹从未改变过。如果说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既定法则，而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早已被设定好的轨迹一步步地行走前进。一直沉闷跳动着的心脏在男人抬头看向似乎跟记忆中的不一样的如火晚霞，隐秘在时间里的答案仿佛就要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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