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保大还是保小

周大海连忙替薇薇安回答：
  “医生说检查结果不太乐观，孩子头稍大，不太好生啊。”
  周母闻言诘问：“都说让你平时多走动、多走动，这下好了，不太好生，怕是要剖腹产啊，这剖腹产对孩子多不好啊。”
  “让一让——”护士让这些聒噪的家人让一让，将产妇推进产房。
  周家人都跟进去，被医生护士拦住外面了。
  微微表情痛苦，顾白云看了很不忍心，想跟进去。
  “你是她什么人？”护士问。
  “好朋友。”
  “那不行的。你不能进。在外面等吧。”
  周母和周姐姐坐到了走廊上的椅子上。
  只见周母还在抱怨：“大海啊，我平日里叮嘱那些话，你到底有没有监督微微做啊。这难产可不是闹着玩的！”
  “做了都做了。再说了，妈，都这个时候，你说这些还有用嘛！”周大海语气有些不满。
  周姐姐看不下去，主张正义道：“大海，你说你冲妈妈发什么脾气啊。”
  “你说薇薇也真是的，可真会挑时间啊。这深更半夜的，这不折磨人了嘛！”
  听到周姐姐的抱怨，周母火气也上来了：“可不是嘛。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这还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呢。我看啊，迟早有一天，把我的老命也折磨进去了！”
  周大海也急了：“妈，当着外人的面，你说什么呢！”
  顾白云算是听出来了，薇薇安平日婆媳关系不好，与大姑子关系也不好。至于周大海嘛，看样子也不会站在薇薇安这一边的。
  这一家子可真够奇葩的。
  周母这才注意到顾白云，之前都气糊涂了：“顾小姐还在呢。既然东西都送到了，这三更半夜的就不劳烦顾小姐了。顾小姐，你还是请回吧。”
  “是啊，顾小姐，你毕竟是外人。有我们在就够了。”周姐姐道。
  听到这话，顾白云哪里还待得下去啊。
  “好。我这就走。”
  走之前，顾白云不甘心啊，她回转身，来到坐着的周母和周姐姐面前，说：
  “周阿姨，周姐姐，你们也是女人，也都生过孩子。希望你们多体谅薇薇，对她好点。”
  周母不服气道：“我们怎么对薇薇不好啦！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就是。再说了，我们家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周姐姐说话毫不客气。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顾白云说完，扬长而去。
  她在医院门口掏出手机准备打车，连带着掏出一张小纸条——
  顾白云想起了，那是薇薇安在家时递给她的。
  她打开来看：
  桃桃：
  我生产时，请你务必留下。如果医生问我老公，你一定要在旁边，坚决地告诉医生：不计任何代价，保大。
  署名：薇薇安。
  一时之间，顾白云大脑空白了一下。
  保大还是保小？
  她又想起了自己生产时，被送到了一个小诊所，痛得死去活来的，最后生下来的婴儿，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告知婴儿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之后的她，更是修养了三个月，身体才渐渐康复。
  那之后，她对这个世界改变了看法，选择了过隐居的生活。尽量减少与人打交道。极少与人在现实中打交道。
  如今，薇薇安面临生产，万一她……
  顾白云觉得自己无法置身事外，于是，她又转身回去医院了。
  一路小跑回到走廊，产房门口，医生身边围着周家人。
  医生在征询家属意见：
  “不行。你们送来的还是太迟了。我们医生已经来不及做剖腹产手术了。现在只能采取用钳子助产，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这里是手术病危通知单，你们谁是家属，在上面签个字。”
  周大海听到医生这样说，慌了，忙问：
  “医生，薇薇她没事吧？”
  医生耐心地提醒：“建议你尽快签字，我们要尽快手术，不然拖下去，风险更大。”
  听到这话，顾白云心里兵荒马乱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医生把签字笔递给周大海，周大海拿笔的手直颤抖。
  周母显然也慌神了，拉住医生恳请：“医生，如果出现危险，麻烦你们一定要保住我们周家的血脉啊！”
  周姐姐也附和道：“对啊对啊，医生，请你们务必保住周家的血脉啊！”
  “我们周家只有大海这么一支血脉了呀！”周母哭泣道。
  顾白云听到这样，先是愣了一下，三秒后，她恍然了——明白了为什么薇薇安要写那张纸条。
  原先她以为是薇薇安多想了。
  现在看来，不是。
  顾白云一个键步冲上前去，同样拉住医生的手恳求：
  “医生，你们一定会保大的对不对？！这是产妇的意愿！你们不能违背产妇的意愿的，对不对！”
  “顾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周姐姐试图把顾白云拉到身后去，但顾白云死死地抓住医生的手臂不放。
  周母则再次强调：“医生，你别听她的。她又不是家属，出了什么事，我们负责。我们才是真正的家属！我儿子是她的老公，一切听她老公的。”

  医生这时发火了：“你们有完没完！这里是闹事的地方嘛。赶快签字！”
  医生催促周大海签字。
  周大海也被吓懵了，迷迷糊糊地在护士指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放下签字笔，他双腿发软，幸亏旁边的周姐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周大海。
  “妈、妈，快过来。大海他……”
  周母见周大海的样子，连忙不再纠缠医生护士，而是跑过来，帮忙把周大海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去。
  医生进去产妇了，护士还被顾白云拉住问，那护士也好心，就给顾白云解释：
  “你就放心吧。外界关于保大保小的说法不可信。我们医生肯定会尽全力保护所有人的生命的。即使发生不幸，也会优先保护大人的生命的。”
  顾白云听到护士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但听到这话的周母又要上前理论，幸好护士溜得快，闪进产房了。
  周母扑了个空，就把愤怒撒到了顾白云身上。
  “我说顾小姐，你是吃吃很空嘛？！这么爱管别人家的闲事啊！”
  “你这么闲。是没老公，没孩子吧！”
  “有老公有孩子的女人，怎么会三更半夜还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呢？！”
  “哼，顾小姐，不是我说你，别看你还有点姿色，但就你这副鬼样子，哪个男人愿意娶你啊！”
  “一看你就是贱人模样。婊子！”
  “活该没人爱。我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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