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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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回廊走进屋内,明煜将胆小的小胖子放到床上,又出来看该怎么处理于蟡送来的水鳖虫。
小怪兽作为吃货都那么害怕,他们肯定是不会留下。
明煜脑中豁然一动,摸出手机对着满满一盆水鳖虫拍照,发朋友圈。
邻居们确实有实力,五分钟不到,有人私联明煜。
他一看,还是江河。
“水鳖虫是好东西,给我整两斤,治小儿遗尿,老人夜溺,别多想啊,我年轻体壮,是买来送朋友的。”
听完语音,江河越是让明煜别多想,越是激起他求知欲。
答应待会送过去,明煜点进浏览器搜索栏。
哦,原来水鳖虫主要是有壮阳补肾的功效。
没一会,水鳖虫被订出个七七八八,从昨天起,明煜就发现,没有人询问这些东西的来处,邻居们不会追根刨地,热络的同时,又很有分寸感。
送出大部分,水鳖虫还剩不多,明煜正苦恼,窃脂忽然出现。
它呵呵笑,大大的眼睛眯得弯如月牙,莫名给人一种讨好卖乖的感觉。
那天雨夜出现,天明它便消失,偶尔能够匆匆一见,总是神出鬼没。
窃脂站到明煜肩膀上,低头盯着盆中的水鳖虫看。
“想吃?”
窃脂不会说话,可渴望的眼神直接而不懂掩饰。
明煜没小气,将剩下的都端它面前。
窃脂吃起来狼吞虎咽,鸟喙用力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盆子啄穿。
吃干净最后一只,窃脂满足地眯着眼睛,仿佛春风拂面,乖巧歪头,去蹭明煜的脸。
“嗷呜!”
小怪兽左等右等,不见明煜招呼自己出去,胆子又一丁点大,不敢直面水鳖虫,于是悄悄从窗户内探头。
这一探可好,正瞧看见窃脂亲热地对明煜蹭来蹭去,尤还不满足,伸出翅膀热情地拍打。
好啊,当我不存在是吧!
小怪兽怒火炽盛,熊熊独占欲烧得小小胸腔犹如接入鼓风机,呼啦作响。
她嗷呜叫着冲出来,要去扑窃脂。
猫头鹰妖被声音吓住,转头看是小小妖怪,振翅飞起,急忙忙从翅膀下面叼出一只近十厘米长大蚯蚓,一副要投喂小妖怪的架势。
见到蚯蚓,小怪兽忙刹住脚步,四个爪子与地面剧烈摩擦,生出白烟,足见对大蚯蚓有多抵触。
眼见窃脂太热情,叼着大蚯蚓围着小怪兽团团飞,明煜匆忙将吓丢魂的小怪兽夹起来,往屋中送,一道门隔开让小东西魂飞胆裂的无足软体生物。
窃脂好像感受到小妖怪不喜欢自己的见面礼,短暂停留以后,郁郁不乐地落在房檐上,脑袋失落地垂着。
山冕不解跟进来,“怎么啦,怎么啦,窃脂只是喜欢小妖怪,想送她见面礼而已。”
另一个头:“而已!”
星星:这样的见面礼不要也罢!
明煜见小怪兽惊魂未定,小小胸脯急促起伏,笑她,“刚刚想活撕窃脂的勇猛劲头哪里去了?”
最初见小妖怪勃然大怒,外形关系,龇牙嚎叫的威慑力被可爱外表抵消减弱,甚而有一丝丝滑稽。
明煜唇角当场不可控地上弯,从未有过的称心熨帖。
就如同他自己不喜欢蝴蝶妖频频对小妖怪示好,还屡次打要将她从自己身边拐走的主意一样。
那一刻明煜明白,其实他们彼此都想将对方独占。
明煜暂且将这种感觉理解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亲密无间,容不得他人,还有他妖插足的地步。
他们已经是牢固不可破的挚亲。
小怪兽用力攥着明煜衣角,由于刚刚她冲得急,是跳窗出去,将窗台上的吴伯曾经钟爱的装饰木雕带倒。
明煜没有责备,捡起来,对着阳光检查是否磕损。
脚边,小怪兽揪着他裤腿不放,抬头见明煜正研究木雕上面的痕迹,心神专注,小怪兽绷紧大尾巴,一鼓作气他身上爬。
终于如愿分得他的眼神。
明煜赶紧将小东西托住,沉甸甸的,要不是他常年执笔画画,腕力还不错,单手未必能抱住她。
有二十来斤了吧?
山冕还疑惑,“星星怎么啦,被窃脂送的蚯蚓吓到啦?”
另一个头也歪着,“吓到啦?”
明煜眼梢微弯,伏在胸口的小怪□□盖弥彰地到处嗅闻,似乎不喜欢窃脂留下的气味,嗷呜抱怨,用手爪子使劲去蹭明煜的脸。
哪怕她力气有点大,将明煜脸颊蹭得发红,冷白皮肤上,看起来尤为鲜明醒目,明煜仍是任她粗暴擦拭,甚至主动往她手爪子底下凑。
“没味道了吧?”
星星撇头:“哼。”
山冕好奇,凑过来闻明煜身上是不是真有什么味道,要不然小妖怪怎么总是嗅来嗅去。
明煜担心它靠的近,星星会再度发飙打蛇,赶紧错开位置。
没想到这一次,小怪兽竟毫无反应,还有心思玩他刻意上挽的袖褶。
明煜脑中升起问号。
怎么山冕可以靠近,窃脂就不成,星星这是遵循什么逻辑?
屋外,房檐上的窃脂看到低飞的燕子,兴奋地振翅去追,山冕看到,哈哈笑:“笨死啦窃脂,那是只燕子,而且跟你一样,是公的。”
另一个头:“是公的!”
通过山冕的话,戴繁星才惊觉,原来窃脂是只公妖怪。
她面上顿时发窘。
起初看窃脂一身华丽红色羽毛,圆圆眼珠黑润无辜,误以为它是只漂亮的母妖怪来着。
“星星,你不会是……”
明煜捕捉到小怪兽的小表情,心情顿时怪异。
她似乎是误以为窃脂是只母妖怪,因而才不许靠近。
而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但凡是外人都不行。
这意味着什么?
窗外,晚霞蔓延渲染,重彩为底,胭脂、藤黄与花青色交织流溢,星火似的,引燃明煜寂寂黑眸。
小怪兽被他盯得发毛,手爪子直接将他脸颊推偏,恼火地从喉咙里滚出呜呜威胁,让他不要再看。
小怪兽力气不小,明煜被推得脑袋发懵,沉静过后,唇角向上微挑,小怪兽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兴许是他想太多。
于蟡送完水鳖虫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随即离开。
之前明煜他们住在居民区,房屋窄小,它不喜欢,如今搬进大大庭院,一时又没有什么要紧事,便跟着山冕到处探索。
本体都是蛇,且一个两头一身,另一个一头两身,它们关系分外和谐。
于蟡还会学着山冕,用两条蛇尾,将自己稳稳吊在梁上。
明煜经过,抬头就能看见两条傻乎乎的蛇,长时间倒吊,也不怕脑袋充血。
“我出去买菜,你们帮我照看下星星,不能让她乱跑。”
三个蛇脑袋纷纷点起来。
“你去吧,我跟于蟡可都是尽职尽责的好妖怪!”山冕炫技似的,大幅度晃晃身体。
“好妖怪!”另一个头眯着眼睛,享受晚风拂面。
“妖怪!”于蟡可能是不想打乱节奏,学着接话。
于蟡体型可观,晃起来,廊柱都跟着咿呀叫,明煜有点心疼。
他回头看窗户,小怪兽正冲他依依挥手,星星蹲坐在窗台上,身旁便是冒着丝丝凉气的大冰坨。
燕子低飞,眼看有雨,天气变得闷热,空气如滚粥热浆,小怪兽怕热,更是一刻离不得蟾蜍妖送的冰块。
以前只要明煜说去逛市场或者是超市,小怪兽会主动往背包中钻,用尽办法央求明煜带她一起去。
明煜曾经也天真误以为她是想时刻陪伴左右,直到盛夏一到,气温爆表,无论明煜怎么要求诱哄,小怪兽都不肯出屋半步,幻想才被无情打破。
明煜发笑,“不讲义气的小东西。”
走出家门,头顶掠过一道影子,明煜以为是燕子,直到肩膀一沉,视野一隅落入灼灼赤红,才看清是窃脂。
“你还没走啊。”
窃脂:“呵呵呵……”
“公燕子没追到手?”
窃脂:“呵呵呵……”
明煜见窃脂随时都是一副眯眼笑的傻样,可以说是对人类最没威胁的妖怪,可能数千年过去,它都以为自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头鹰。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见窃脂,是几年前,明明通身妖气,却傻乎乎在花坛叨蚯蚓吃。叨还叨不到,只能干着急。
明煜于心不忍,都走过去,又折返回来,拿来食物喂它。
从那以后,窃脂隔一段时间便会跑过来找他,丝毫不见外。
只是偶尔会受到方蛇驱赶,它也不见多恐惧,没过几天又会出现。
“嗷呜……”
舒服啊……
小怪兽趴在冰坨上,脸颊挤得变形,她享受地眯着眼睛,感慨□□妖的天赋妖术实在太有用。
听到细微动静,眼皮懒散撩开,山冕用蛇尾圈来一堆雪糕、冰淇淋,推至小怪兽眼前。
“是供品!”
“供品!”
小怪兽欣喜,从冰块上滑跌下来,急切地翻看供品,拥趸真是给力,知道她怕热,隔个一两天就会送上消暑的雪糕跟冰淇淋。
急切撕开包装,刚要伸舌去舔,小怪兽忽而注意到墙角的酒坛。
酒是蟒医上次送来的,明煜没有要喝的意思,近来天热,醇厚香浓的酒香在空气当中弥散,馥郁勾人。
每次路过,勾得戴繁星不住地抽鼻子,好几次都想背着明煜,偷偷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小怪兽看看酒,再看眼前冰淇淋,大眼睛蓦地放亮,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从窗台上蹦下去,跑去厨房找来容器。
一个玻璃碗,还有一把勺柄长长的饭勺。
以前去吃自助,尝过朗姆冰淇淋,是由朗姆酒跟冰淇淋混合做成的,直到现在仍是心心念念,想再吃一次。
家中有酒有冰淇淋,虽然酒不是朗姆酒,不过味道闻起来不错,勉强也是可以代替的。
小怪兽热情高涨,将櫰木酒跟冰淇淋调拌到一起,态度专注,犹如正打发奶油的甜品大师。
山冕跟于蟡安静守在一边,眨眼旁观小妖怪忙碌。
于蟡注意力被小怪兽缭缭信力吸引,歪着头,紧紧盯着瞧。
山冕开心甩甩两个脑袋,“近几天信力好像在增强!”
“增强!”
小怪兽前两天也有所发现,原本期末考试之后,信力是逐天递减的,近来也不知缘由,忽然回升。
总不会是信徒后知后觉,不该半途而废?
现在戴繁星的注意力都是櫰木酒冰淇淋上,没有分出多余注意力去观察。
调好之后,她又拿来小勺子,将散发浓郁酒香的冰淇淋送入口中。
难以言喻的激爽感往毛孔中输送,心窍都跟着舒爽地打开。
“嗷呜!”
真好吃!
蟒医酿药酒的本事真不赖,这么好喝,怪不得它爱喝酒。
辛洌酒香与冰淇淋的绵甜口感意外相合,冲撞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辛甜口感,余香尤其持久,充盈齿间。
戴繁星暗自佩服自己,简直太有创造力。
一时没控制住,整碗冰淇淋都被她吃进肚子。
过个片刻,山冕惊奇发现,小怪兽的白鳞怎么隐隐发红?
“喝醉了?”
见小怪兽摇摇晃晃,眼神迷离,于蟡无比肯定。
山冕着急,“喝醉要怎么做?”
“怎么做?”
于蟡用不大聪明的脑袋瓜想了想,回忆蟒医喝醉酒时的情境。
它忽然蛇尾乱摆,四下游动,山冕不知所以,跟着学。
“这样吗?是要这样吗?”
于蟡肯定点头,“蟒医就是这样!”
随后,它挤压喉咙,打出一个大大的酒嗝。
山冕又跟着学。
渐渐学出点趣味,两条蛇,三个脑袋,三条尾巴,围在屋内到处打转,不知道是谁撞开门,两条蛇扭成线团,噗噜噜滚出去。
于蟡还学蟒医吟诗:“……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两条蛇缠到树干上,开始呼呼睡大觉。
山冕,“原来喝醉酒要这样啊,学到啦!”
另一个头:“学到啦!”
它闭上眼睛,跟于蟡一起睡大觉。
留在屋中的小怪兽,就好像守在炭火边,全身如被火烤,尤其是胃部跟胸腔。
她摸摸发烫发软的犄角,不适地甩甩大耳朵。
“嗷呜。”
好热啊。
摸摸爪爪边的冰坨,燥热感稍有减轻,小怪兽从喉咙内挤出模糊的感叹声,抱着冰块,仰躺下去,一眨不眨看天花板。
奇怪,身边缭绕不散的云气是怎么一回事?
是信力吗?
现在她每天收到的信力已经很少很少,怎么突然变这么多。
蒙蒙一片,让戴繁星产生一种醉卧云霄的错觉。
她伸出爪爪,摸了摸,云气萦萦,宛若飘带,在小怪兽身上化裙裁裳,团团将她包裹。
甚而有一缕,竟然调皮地往她大耳朵里面钻。
戴繁星脑袋一懵,忽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由远至近。
“……噗噗,校花,你是校花之最,求保佑,保佑我一定被录取。”
紧接着,又一道声音挤进她的大耳朵。
“……校花,看你在我虔诚供奉你,给你准备这么多供品的份上,求保佑我录取顺利,我不想复读啊!”
戴繁星大眼睛满是迷茫,云天雾地想不明白,会不会是喝醉酒出现幻听啦?
“……我要考上美院,跟明煜做校友,然后跟他发展出一段浪漫的校园爱情,噗噗,求你一定要保佑我!”
“嗷呜!”
戴繁星腾一下起身,怒气冲冲朝周围挥爪子。
谁,是谁让她保佑这个!
不许,她不允许!
信力没有被挥散,反而越聚越多,哪怕明煜三令五申,不允许小怪兽揉眼睛,可现在他不在,偷偷揉一下也没什么。
而且戴繁星很想确定,看到信力到底是真是假。
眼睛揉过之后,视野从模糊到清亮,犹如黑夜转为白昼,信力也并没有因此随之消失。
看来是真的……
戴繁星懵了,摇摇晃晃坐起身,扭头看窗外时,注意到桌子上摆的台历,如今日期是七月初。
她猛地拍了拍大脑门,哦,对了,最近是高校录取结果能够网上查询的时间。
怪不得。
那个让她保佑能够跟明煜发展美好校园恋情的真过分。
小怪兽有点委屈。
迷茫地眺望窗外,时间过去好久好久,明煜怎么还不回来啊,不过是去个超市买菜而已,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小怪兽带着醉意,摇摇晃晃爬起来,推门出去,想到大门口迎接明煜。
外面空气之中散发一股淡淡焦糊味。
会不会又是谁家在烧烤啊?
馋嘴的小怪兽吧唧吧唧嘴,捧着肚子,有点饿了。
香椿树上,见她经过,山冕跟于蟡醒过来,透过树叶,好奇地盯住没办法走直线的小妖怪。
“星星,你要去哪里啊?”
“去哪里啊?”
山冕从香椿树上游下来,紧跟小妖怪身后。
“嗷呜。”
我要去接明煜。
山冕一双蛇眼挂下去,目露担忧,“可你没学会隐匿自己,暂时不能出门。”
“不能出门!”
不耐烦地捧着大脑袋,小怪兽加快脚步,往大门方向去,耳边不时会蹦出一句信徒的祈愿,都是保佑能够被顺利录取的。
小怪兽气哄哄想把恼人的声音甩开,门廊在她眼中,犹如怪物的狰狞巨嘴,她义无反顾一头扎进去,脑袋太沉,冲出去哐一声,撞到门上,门钹都跟着晃了晃。
小怪兽捂着犄角,气得嗷呜叫。
门外,李克从凌子慕家出来,眼底酝酿着一场狂暴风雨。
虽然没有上满试用期,可昨天许姐还是结算了五天工资给他,意思很明显——他被淘汰出局。
李克想不明白,他不死心。
国奖竞争失败,就连个简单的家教工作,都让他再度受辱,又尝败绩。
下颌紧绷,满嘴的铁锈味,明煜简直如同巨峰上碾覆而来的滚石,撞断他浑身筋骨。
李克不死心,今天跑来当面问许姐,他态度强硬,用自身窘迫处境,双亲的疾病、辛劳,家境的贫寒来给许姐施压,希望她能将家庭境况一并考量进去,再给他一次机会。
第一次用这招时,许姐是心软的,从小到大,李克没少善用身世,从他人身上获取额外的便利跟机会。
可今天他碰壁了。
有可能是态度太急切,令许姐生出惧意。
她漠不关情地冷冷告诫,揭穿李克用自身困苦绑架他人善意,此种行径早晚激起他人的轻视与排斥。
许姐当时是这么说的,“是,你的情况确实值得同情,可天下可怜的人太多,那你知道你的同学明煜家庭是什么情况吗?他身边没有父母亲人,甚至从初中便开始独立生活。他受到同学排挤,被我的儿子跟他的小伙伴追着骂扫帚星。可他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身世,去博取同情,去绑架他人的善意,更没有自甘堕落。”
许姐跟街坊群里的邻居们一样,从未过多打听明煜家庭情况。
可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过去几年,明煜每个星期都会来吴伯的庭院,帮忙清扫除尘,喂鱼除草。许姐作为邻居,看到过几次。
起初以为是吴伯亲戚家孩子,后来才知道,一老一少没有亲缘关系,除去帮忙打理庭院,他还会每周一次为吴伯采购生活用品,准时送去养老院。
甚至吴伯在养老院生病,明煜还会连续几天陪他做检查,输液打针。
他是无偿帮忙,自愿照顾老人家。只因之前吴伯帮过明煜一次,让他得到一处遮风挡雨的住所。
明煜年年如此,没有抱怨,没有额外的要求,吴伯在临死之前,才会立下遗嘱,将房子赠予他。
如果换做李克呢?
他人的善意都是理所应当的,谁让我活得这么可怜呢?
你竟然不帮我,你这个人真不善良?
明煜只要求自己,从不苛求任何人。
在许姐看来,现在的住所,是对他善意的回报。
是他应得的。
李克从许姐家出来,满头大汗,有种被揭穿后的窘迫,跟逼得不得已直面自身后的傀怍不安。
眼前,忽然跑过来一群孩子,手上大多提着零食或者瓜果,还有自己捉的蟋蟀。
草笼子里,两只蟋蟀以钳相抵,局势焦灼。
“阿姨,我们来看子慕啦!”
“子慕的脸有没有好一点啊?”
小孩子们呼啦走过,有个不注意,与李克发生碰撞。
阳光下,李克冷汗涔涔,恼羞成怒,却不知道该对谁发泄。
恰在此时,听到隔壁大门上传来咚咚声响,他疑惑时,伴随砰一声撞响,从中冲出一个圆咕隆咚的生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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