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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赔罪


沈宴珩回到王府,立马叫福伯去买些金银花和藿香正气水等治感冒的药。

        福伯转身就要去,又被沈宴珩叫住,他沉思片刻,“再买些果脯吧,甜些的,还有,去库房看一下有没有首饰之类的。”

        福伯心里知道殿下如今心思和以前大不相同,问道:“殿下是要找女子的还是男子的。”

        “女子的。”

        福伯行礼退下。

        沈宴珩独自在房里,头上的簪子已经被他拿下来,握在手里把玩着。

        他摩挲上面的荷花坠子,想到傅云黛的神情语气,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随后又自责起来,心里想着,还是得快些把耳坠还原了送回去才好。

        虽说心里是这样想的,但面上还是流露出了不舍。

        沈宴珩想到傅云黛侍女紧张的样子,看那副神情,难不成她生病很久了?

        沈宴珩眉头紧蹙。

        这时敛秋进来,向沈宴珩行礼,“殿下。”

        “说。”

        “自您那日秘密去了弘法寺后,寺里的方丈好几次出了寺门,但他实在狡猾,属下没能跟上,但就在刚刚,属下看到那方丈竟进了三司使彭越的府里。”

        三司使,彭越?

        沈宴珩眉头绞成一个“川”字。

        那方丈绝不是个一心向善的这件事他敢肯定,他也知晓那秃驴在朝中肯定有倚仗,难不成彭越就是那秃驴的倚仗?

        但彭越一个三司使,能给他什么,捐钱给佛像塑金身吗?

        沈宴珩可不觉得那秃驴有这样的追求。

        他心下转起来,当年给皇帝提出将沙弥任命为方丈的,是吏部侍郎周兆辉,周兆辉和彭越有什么关系他不知晓,但是周兆辉是丽贵妃的哥哥。

        沈宴珩眯起眼睛,丽贵妃是沈其彦生母,当年他还小时,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就是他和沈其彦,母妃死后,得宠的就只有沈其彦。

        沈宴珩回想着当年的事,当年母妃和丽贵妃感情如何,有什么矛盾没有他也不知。

        但后宫中的女人哪里管你和她之间有没有矛盾间隙的,如果你得宠她不得宠,那怎么着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沈其彦既然能套得父皇欢心,那他的母妃自然也不会被冷落到哪里去,倘若这个时候,母妃落难,自己被安上一个罪名或是什么头衔,那得宠的自然而然就会只有沈其彦。

        那不正是现在的情形吗?

        那若是这件事真是丽贵妃做的,那她是怎么做到的害死母妃,让自己背上骂名,靠娘家哥哥?

        这个沙弥肯定是替周兆辉做了什么事,才能被看重。

        这是肯定的,不然周兆辉不会平白无故提拔一个沙弥。

        沙弥得查,丽贵妃得查,周兆辉更得查,他或许就是在这件事里占大头的人。

        至于三司使,也是可疑,按理说,那沙弥得知有人去寺里查他,他当年若真的是替周兆辉办事,那为何不去找周兆辉反而去寻了个“外人”彭越。

        “让卫雨去查,周家,彭家还有那秃驴,都有什么来往,特别是周彭两家,到底有何过往。”

        “是。”敛秋一脸严肃,转身便走。

        沈宴珩抬头看到敛秋把头发全部挽起来,只用一根木簪插着,“等下。”

        敛秋回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谁知沈宴珩却问,“”如果有人把你的首饰拿走还改了,你会怎么办?

        敛秋一头雾水,这是怎么问题,殿下怎么脑回路那么清奇,刚刚不是在谈当年的事吗?

        敛秋小心翼翼开口,“就拿回来?”

        沈宴珩啧了一声,觉得自己说的不对,换了个说法,“如果有人拿了你的定星呢?”

        “那当然得拿回来,还得把那人打一顿才行,敢拿我的佩剑,是想挨揍吗?”敛秋说到后面,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殿下这样问,莫非他拿了谁的佩剑,不是,是拿了谁的首饰。

        首饰!敛秋瞬间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原来殿下在追求女子的路上这么猛吗?

        沈宴珩不知道敛秋在想什么,但他已经明白了,或许现在傅云黛正生他的气呢。

        他摆摆手,示意敛秋下去。

        弘法寺里。

        傅云黛满脸通红回到厢房,绿竹虽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却是看出来姑娘表情似乎是有些生气,怕她气急火气上来,她赶忙煮药去了。

        傅云黛在厢房里坐下,旁边是绿竹随手找个地方放下的装着明月珠的匣子。

        她看着那匣子,眼前就浮现了沈宴珩头上带着的簪子,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热。

        对着那明月珠,拿起来也不是,丢掉更不行了。

        她索性不坐在那里,去了床上看词话,可是怎么着也看不过去。

        词话讲了一个出身寒门的书生中了榜,进京做了官,被京中贵人看重,要他娶自己女儿为妻,那书生为了攀附权贵,竟然休了陪自己一路艰苦过来的结发妻子,娶了那贵女为妻。

        傅云黛看到一半,气得把那词话本一扔。

        绿竹端着药进来,就见姑娘坐在床上,一脸气愤,“这词话本写的都是什么!”

        果然男子都没一个好东西。

        “姑娘先喝药吧。”

        傅云黛接过药,仰头一股脑就喝了。

        绿竹惊讶,姑娘这是真的生气了啊,姑娘最是怕喝药的,每次喝药前总要掐着鼻子撅着嘴嫌弃一番才肯老老实实喝下,今天却这样一股脑地喝了。

        到底药是苦的,傅云黛喝完,整个脸就皱起了,绿竹连忙递上果脯。

        傅云黛含了一会才缓过来,对绿竹说道:“我睡一会,你下去吧。”

        喝完药人总是困的。

        绿竹行了礼,看见旁边椅子上的匣子,“姑娘,这东西……”

        傅云黛看了眼,总归是自己才拿到的,东西又贵重,“收起来吧。”

        绿竹便将东西放到傅云黛带过来的大箱子里,退下了。

        第二日一早,沈宴珩带着卫风就往弘法寺去。

        傅云黛早早起身去大殿里念了遍佛经,回到厢房喝了药,又睡下了。

        沈宴珩出现在厢房前时,绿竹吓了一跳,想着还好家里跟来的奴仆都被姑娘安置在寺外的客栈里,不然就麻烦了。

        而沈宴珩也是打听到这一点才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绿竹想到姑娘昨日的样子,便不情不愿给沈宴珩行了个礼。

        沈宴珩当然看得出,问道,“我来给你家姑娘赔个不是,还请姑娘你通报一声。”

        绿竹吓了一跳,她知道昨日沈宴珩或许做错了什么,但他毕竟是个皇子,他怎么会亲自来给姑娘道歉。

        不过姑娘在睡觉时最烦被人叫起来了,尤其是生病的时候,绿竹态度好了一些,“我家姑娘还在睡觉呢。”

        沈宴珩闻言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她生着病,就把手里拿着的东西给了绿竹,“这是我给傅姑娘的赔罪礼,就劳烦你待会交给她吧。”

        绿竹接过,那是个大竹篮,拎着沉甸甸,她觉得不太好,可是姑娘又还没起。

        沈宴珩递过后,朝绿竹身后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要是能见一面就好了。

        绿竹还在犹豫,沈宴珩已经转身走了。

        绿竹哎了一声,无奈,干脆抱着竹篮坐在门口,等姑娘醒了再说。

        傅云黛醒时已经快到午膳时间了,看着绿竹抱着那竹篮跟她说事情的经过,“姑娘,您不会怪奴婢吧,奴婢也觉得收了不好,但他总归是皇子,我,我害怕。”

        傅云黛失笑,“不怪你。”

        要怪就怪那个人,太狡猾了。

        傅云黛还有点气,可看着那一个竹篮,内心也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叫绿竹把竹篮放在桌子上,傅云黛过去掀了盖子。

        绿竹也好奇,伸着脖子在旁边看。

        只见顶上是用油纸包着的糕点果脯,上面用朱砂写着南雅斋。

        这是京城的点心铺子。

        往下是一些常见的药草,再往下,是两个细长的红匣子。

        傅云黛直觉里面的东西一定要自己一个人打开,于是把绿竹支了出去。

        绿竹好歹也是自小服侍在傅云黛身边的,东西见到的也多,姑娘的心思也懂,那匣子,分明就是用来装首饰的。

        那毓王殿下惹了姑娘生气,亲自来道歉不说,还送了礼,这定是对姑娘上了心的。

        幸而傅云黛不知道绿竹在想什么,不然又该敲敲她脑袋了。

        绿竹捂着嘴偷笑,退下了。

        屋里只剩下傅云黛一人,她打开其中一个匣子,里面赫然是只蝴蝶流苏簪。

        傅云黛打开另一个匣子,却是一枚双鱼缠绕珊瑚玉禁步。

        饶是傅云黛买过定制过许多首饰,但她还是被这枚禁步美到了。

        两尾鲤鱼头衔尾接着,下边用红丝绳系着颗珍珠再垂着流苏。

        傅云黛爱不释手,瞬间把昨日对沈宴珩的那点恼怒都抛了。

        接下来两天,沈宴珩每天早上都过了给傅云黛送东西。

        只是傅云黛喝完药就容易犯困,每次喝完药必定要睡觉。

        但沈宴珩不知内情,以为她是生病精气神不好才在休息,所以两人一直没见着面。

        第四日,傅云黛喝过药,绿竹要服侍她睡下,她却说要看会词话本。

        绿竹疑惑,“您前两日不是嫌话本不好看吗?”

        傅云黛脸上微热,“那不是我生着病,心情不好,乱说的。”

        这两日傅云黛的病也慢慢转好,不会再轻易吹阵风便要咳了。

        绿竹似信非信,点点头端着碗下去了。

        傅云黛穿戴整齐,斜倚在椅子上,词话本搁在桌案上。

        她一直盯着门口看。

        少顷,屋外响起绿竹声音,“殿下万福。”

        傅云黛两眼一放光,迅速拿起词话本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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