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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意合


沈宴珩垂眸看她,眼里是明显的笑意。

        傅云黛觉得心猛地跳得好快,她垂下头,“可是这也太贵重了些。”

        “玉配佳人而为琼,否之为石。”

        傅云黛拿着那盒子,“那……必须得是佳人吗?”

        “情人眼里自出西施,”沈宴珩的眼神直接而灼热,“更何况,你本就生得美。”

        “殿下是因为我长得美才喜欢我的吗?”傅云黛一时嘴快,竟将话顺嘴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她自己惊了一下,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捂住了嘴巴,而后又觉得这似乎没什么问题,把手放了下来,“是这样的吗?殿下。”

        沈宴珩却是毫无犹豫地道:“自然不是。”

        他的反应和说话速度让傅云黛不禁心悸,她没再问为什么,只转身回到里屋,拿出今早店掌柜还给自己的玉佩。

        “这是我之前弄坏的殿下的玉佩,我找人给修好了,但是这样式却是变了一些,不知道殿下可喜欢。”傅云黛把手里的玉佩拿给了沈宴珩。

        沈宴珩接过一看,那玉佩上原来的裂痕处皆用金丝相勾相嵌,随着裂痕的位置勾勒了一株飘摇的兰草。

        “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沈宴珩接过那玉佩,细细摩挲,这工艺,这金丝,想来亦是价值不菲。

        沈宴珩似乎想出口询问什么,却被傅云黛先一步开口,“殿下可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姑娘是何意思?”

        “如殿下所称,傅姑娘,”傅云黛笑了声,“我从未反驳过我是姓傅,就如同殿下在弘法寺时,略一留心,就察觉我对姜姑娘这三字并不敏感。”

        沈宴珩赞同地点点头。

        傅云黛接着说道:“那日宫宴过后,殿下来找我,我想殿下已经猜出我在姜家是何情况了。”

        “替人做嫁衣,替人挡暗剑。”

        “不错,那殿下可知,若有一天,姜家要撕破脸皮,我会如何抉择呢?”

        这个有一天极其隐晦,可是两人都知晓,那一天,就是今上立嫡的时间。

        今上一旦立嫡,以姜家人的秉性,势必会站队。

        而今上所立之嫡,到目前看来,绝不可能是沈宴珩。

        这就意味着,姜家一旦站队就会舍弃傅云黛这个毓王妃,而傅云黛在面对“娘家”人的抛弃,她做出的决定亦是相当重要的。

        她可以抛弃这个所谓的“娘家”,闭上府门,当好自己的毓王妃,但这就意味着往后毓王落难,她就毫无退路。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背弃沈宴珩,与“娘家人”一起站在一道战线上。

        沈宴珩看着傅云黛,眼中的喜爱之情不减反增。

        她想跟自己说清楚,她是想与自己一起的。

        皇子争嫡,向来是凶险万分,但她却表明了想同他说明白的心思。

        沈宴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但傅云黛问这话,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沈宴珩与自己不过几面之交,两人也可能是知面不知心,她只是想与沈宴珩摊牌自己的性子与对姜家的心思。

        同一个话题,两个人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但却也是殊途同归。

        傅云黛见沈宴珩没说话,以为他是在想什么,可一看他,确是满脸笑容。

        傅云黛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无处可逃,“殿下。”

        “如何抉择?”沈宴珩说道,“我猜你会同姜家撕破脸皮,干脆不认姜家这个家。”

        傅云黛有些惊讶,不由瞪大了眼睛。

        “此前在弘法寺,姑娘自称傅家的姑娘为家中父母祈福,这父母,总不会是姜大人与其夫人吧。”

        “姜家人利用你来挡父皇这把剑,可你聪颖,已然知晓,但你没有逃出姜府,是因为你怕连累到傅家人,傅家是民,姜品昊是官,自古以来民不胜官,更何况父皇现已下旨赐婚,若你再逃,那便是抗旨,那傅家作为你的养父母,必然因此受累,而你不忍,所以你一直待在姜家。如若某天,姜家要舍弃了你,你一定是求之不得,立马同姜家撇清干系的,就算那时你会命悬一线,你也绝不愿投靠姜家,我说的,可对?”

        全部说中了,傅云黛不由得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沈宴珩看着好玩,忍了许久才没伸手去摸一摸那看上去光滑如玉的脸蛋,只轻笑着说:“再瞪待会眼睛该酸了。”

        傅云黛本来没什么感觉,可听到他这话,瞬间也觉得眼睛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她垂下头,闭上眼睛揉了揉,然后顶着一双揉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沈宴珩,瓮声瓮气地问:“你怎么知道?”

        沈宴珩不回她,反问:“不称殿下了?”

        傅云黛明显没反应过来。

        沈宴珩又说:“我觉得你那日喊我名字的时候很可爱,你以后,莫唤我殿下,生疏了。”

        生疏了?可他与她之间,也不算亲密呀。

        沈宴珩就像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我们之间不可以一点一点变亲密吗?”

        傅云黛猛地愣住,随后开口:“殿下还没回答我呢,怎么知道的?”

        又叫殿下了,沈宴珩心里无奈笑笑。

        “我猜的,”沈宴珩说道,“你为姜家所困,以你的聪明才智,却甘愿被困在姜家,那必是有所顾虑,这个顾虑就自然是你所挂念之人了。”

        傅云黛悄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可心里却是莫名地开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说心悦我,可是殿下亦不知我心性到底如何,我傅云黛绝不会在外所传那样知书达理,克己复礼的女子,我自小是个爱玩的,天天溜出家门去耍那是常有的事……”

        “我知晓。”她话未说完,沈宴珩就打断了她。

        知书达理,克己复礼是她参加完两次宴会之后一些贵女给她的评价,在外人眼里,她俨然是一个乖巧的,识礼的姑娘。

        “殿下知晓?”

        “若你不是个爱玩的性子,我就不会在王府院墙上与你相识了。”沈宴珩眼里有揶揄,有调侃,甚至有一丝丝的宠溺,但就是不见半分的嫌弃。

        “殿下不觉得这样不好么?”

        “有何不好,我很喜欢。”沈宴珩顿了顿,又说,“我知晓你在忧心什么,你是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是喜欢你的知书达理,喜欢你的温柔大方,你是觉得我被外界传言蒙蔽,可是,你可曾想过,我与你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过命的交情,若是卫风和敛秋等人在这,听到殿下把傅云黛在弘法寺救下他的事称为过命的交情,他们或许会憋出内伤了。

        可是傅云黛不知,她一直以为沈宴珩那一次的伤很重。

        沈宴珩这么一说,傅云黛就知晓了他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他知道自己爱玩,不喜欢被这高宅大院锁着,也知道自己离经叛道得很,在外边亦能顺手救人,他是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性子的。

        看着傅云黛的表情,沈宴珩就知道她想明白了。

        “还有,方才你也说了,除了我,没人翻过你的窗,这么说来,我也是个品行不正之人了。”

        “自然不是。”傅云黛回道。

        “那不就成了。”沈宴珩看着面前姑娘愣愣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傅云黛的鼻子,皮肤果真是比玉还光滑。

        傅云黛被吓得退了一步。

        “至于那一天,姜家要撕破脸皮么?”他笑了一下,是少见的蔑视一般的笑容,“怎么就不能是姜家赶着来跟你攀关系呢?”

        沈宴珩看着他,眼里满是自信。

        傅云黛蹙着眉琢磨了一会,随后震惊地抬头看他。

        沈宴珩他竟然有那样的心思吗?

        夺嫡,争那个位置,那很凶险的。

        傅云黛的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了担心。

        沈宴珩自然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不禁心下一暖。

        “那还要很久,你不要担心。”沈宴珩说着。

        傅云黛这下就不明白了,可沈宴珩没给她细想下去的机会,他拿起刚刚傅云黛随手放在案桌上的盒子,打开来,拿出那支海棠簪,然后郑重地给傅云黛簪上。

        “这只海棠簪是我今日才买的,那掌柜说女子最喜爱这种了,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他笃定今日傅云黛就在那店铺之中,那掌柜的话,傅云黛定是也听到了,他故意没有将掌柜所说之话全部说出,但傅云黛经他一说,就想起今早花意阁的事来。

        那掌柜的话她自然听到了,掌柜的说什么来着。

        “海棠簪,买给心上人是最好了,正所谓人比花娇,女子最是喜爱了。”

        卖给心上人最好了。

        傅云黛脸上飞上两抹粉红,沈宴珩知道她想起来了。

        “既然我们已经说明,那你就不用再忧心我对于你的感情了,还有,你也不必再躲着我。”

        傅云黛已经不知这是今晚自己第几次惊讶了。

        “你今天看到了?”

        “不然怎么会买这支簪,我从来不去首饰铺。”说完这话,沈宴珩直起身,“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是要回去,可眼睛还是盯着傅云黛。

        傅云黛思索了一会,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殿下,若你以真心待我,我必然回以真情,绝无虚话。”

        这话便是在沈宴珩意料之外了,他只是想打消傅云黛的忧心,可不曾想,能换来她这么一句话。

        沈宴珩不禁愣了一会,他其实未曾想过傅云黛回他以真情,自他发现自己心悦傅云黛之后,他只是想让傅云黛能过她原有的生活,不在姜府这淤泥里待着。

        可是傅云黛这句话,让他产生了莫大的期待。

        在傅云黛撩人而不自知的眼神下,沈宴珩招架不住一般,眼睛看了眼别处,而后伸手将傅云黛拥入怀中,低低应了声,“我必然对你珍重于心,视若生命。”

        傅云黛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好一阵,直到沈宴珩放开她退了几步也没反应过来。

        沈宴珩已然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看着姑娘的脸庞,又起来调戏的心思,“我叫什么名字?”

        “沈宴珩。”傅云黛顺从回道。

        “嗯,”沈宴珩似乎很满意,“你以后就喊我的名字。”

        “啊?”傅云黛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表情有一点期待又不好意思,“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沈宴珩看着她那一头柔顺的青丝,“我真的该走了。”

        傅云黛把他送到窗边,沈宴珩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外,却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早些歇息,阿黛。”

        话音刚落,人已经翻窗而出,消失站在夜空。

        留下傅云黛一脸在原地,被这个称呼羞得双手捧脸。

        这是什么啊?傅云黛想着,这是要喊自己小名吗,就算是,那自己小名也是阿柔呀。

        傅云黛脑中不由控制般设想着沈宴珩想自己阿柔的画面,羞得她自己在屋里走了好几圈,连外头的绿竹也听见了声响,喊道:“姑娘要歇息了吗?

        对了,该歇息了,傅云黛脚一跺,愤愤看了那窗户一眼,眼中却是自己亦不知道的娇羞。

        她把绿竹喊了进来给自己卸了珠钗。

        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在傅云黛脚边卧着,喵了几声。

        傅云黛把它抱在膝上撸着。

        这只猫是温顺的,自傅云黛养着它,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卧在院里晒太阳,傅云黛还给它取了个名,叫“团团”。

        傅云黛摸着猫,心里想着,算起来,这只猫也算是她们二人相知的源头了。

        绿竹给傅云黛卸着珠钗,看到那海棠簪时还问了一句,傅云黛支支吾吾地搪塞了过去。

        翌日,傅云黛睡了阁懒觉,直到巳时三刻才起。

        绿竹给她梳妆时,她还在想今日该怎么去同爹爹阿娘说,还有嫂嫂那边。

        可是转眼又想起昨日夜里,沈宴珩对她所说。

        “我必然对你珍重于心,视若生命。”

        傅云黛笑起来,铜镜里的人蛾眉皓齿,笑颜如花。

        “看来姑娘今日心情很好。”绿竹说道。

        “有吗?”傅云黛心虚一般抿了嘴角。

        绿竹就接着帮她梳妆,笑而不语。

        这几日来,傅云黛溜出姜府的动作越来越麻溜。

        到了云府,傅清润正和刘伯商量着这云府该如何再翻新一遍,要再采买些什么东西,傅云黛正想上前,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林若华制止了。

        林若华把她带到屋子里。

        傅云黛不解,“怎么了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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