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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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霓愤怒起身,“你说什么?”
红芍低着头,“是真的姑娘,方才奴婢到膳房给您拿点心,正正路过三姑娘的院子,瞧见一个男子偷偷摸摸进了去。”
“岂有此理,她怎么不知羞啊,去,帮我母亲请过来。”
周秀溪听说此事,那还了得,家里几个姑娘都还待字闺中,她姜月彤今日出丑也就罢了,竟还敢在夜里见男的,母女两气势汹汹便赶去姜月彤的院子。
姜月彤并不知道她们母女二人正赶过来,还在屋里凶着那下人。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那下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也只是图三姑娘那点银子,若不是自己这两日在赌坊里欠了钱,他是绝不敢做出这样陷害主家姑娘的事的,而如今,这件事他都没有办好,怕是要有大祸。
姜月彤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本来想着让听雨阁那个出一回丑,没成想,出丑的却是自己,这下倒好,丢脸的是自己,连宴会都待不成的也是自己,今日这宴,本就是那周秀溪要给自己亲女儿择婿而设,原本自己还想着也在那些公子哥面前露露脸的,这下全毁了。
她将桌子上全部器皿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周秀溪和姜月霓推门而入。
姜月彤瞬间傻眼,“母……母亲。”
周秀溪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和一地的陶瓷碎片,上去就给了姜月彤一个巴掌。
“好你个姜月彤,今日宴会,在宾客前面失礼落水也就罢了,竟还在夜里私会男子。”
姜月彤睁大了双眼,若说落水已经让她颜面尽失就罢了,若在扣上一个私会男子的名声,那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不是,不是的,母亲听我解释。”姜月彤哭着说道。
周秀溪虽说平时是个脑子不太转得过来的,但这事她还是拎得清,若是姜月彤真的干出这种事,那么她们姜家里头的姑娘,就是全毁了。
她冷哼一声,“你这个不知礼数的东西,你看看那姜月黛,人虽说自小在商户家长大,可你看看,自她被接回来,跟着你们一起出去赴宴见人,就算是那日宫宴,她亦不曾出错,而你,一个从小被嬷嬷教着,长在繁华临京里头的,却是天天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说,说啊,这男人,是怎么一回事?我倒是要听听!”
姜月彤顿住了,又是姜月黛,那姜月黛,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可是周秀溪问她,这人怎么回事,她该怎么说?
姜月彤这下真慌了。
那下人见状,身上那些被打的地方还痛着,他记起那人的话,忙跪到周秀溪身前,“夫人救命,夫人冤枉,小人不是故意的,求夫人放过小人。”
“好,既然三姑娘不敢说,那你便替她说了,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是怎样一副嘴脸!”
“不要!”姜月彤想扑过去,就被周秀溪身边的康嬷嬷按下。
周秀溪:“你只管说。”
“回夫人,小人是膳房那边的,小人也是逼不得已,才答应三姑娘去陷害五姑娘,小人是被逼的。”
“什么?”周秀溪拔高了声音。
姜月彤真是一次一次挑战自己的底线,陷害手足之事,她竟还能做得出来。
“你给我仔细说。”
那人便将姜月彤塞钱给他,命自己今日宴会时将姜月黛推落水的事说了出来。
姜月霓在一边听着,已经七窍生烟,“姜家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让我们在宾客面前失了颜面。”
周秀溪扶着椅子,“去,把老爷叫过来,去。”
下边的人立马冲冲出了院门。
周秀溪知道这件事虽说是姊妹间的事,但若传了出来,还是会损了整个姜家的脸面,可此时,她却是脑中一片白,只剩下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在姜月霓理智还在,对着身边的红芍吩咐,“你去盯着外边那些人,这事谁要是说出去了,那也别想在姜家干了。”
“喏。”
姜品昊原本在玉景轩里和王素棠说着沈宴珩的要求,听到下人来报姜月彤的事,瞬间火冒三丈,正要起身要那边赶,就被王素棠拉住。
“如今形势不明,毓王究竟能不能从今上那里拿到一席之地,还得再观望观望,无论怎么说,姜月黛那边,不能出事,月彤是个死心眼的,你得让她安分一些,或者将她送到外边庄子或是庙里住上一阵,家里不能由着她这样来。”
姜品昊知晓王素棠的担心,恭敬地行了礼,“儿子知晓了。”
待姜品昊赶到姜月彤的院子时,姜月彤腾地一下又跪起来,“父亲救命,救救女儿。”
姜品昊怒不可遏,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救你,你个不知礼仪的东西,今日宴会,在我姜家府上,你竟让人做这样的事,你说说,我怎么救你,要是传出去,你至姜家脸面于何地?”
姜月彤挨了姜品昊一巴掌,脸上愣愣的,又道:“父亲,女儿只是不明白,为何那姜月黛能嫁给毓王,凭什么,她一个商户之女,她凭什么能攀上皇亲?”
“凭什么?”姜品昊哼了一声,又想到今日被沈宴珩讹的几万两黄金,差点喘不上气。
“父亲原先找她回来,不就是为了挡今上的选妃宴吗?现下已经没有选妃宴了,为何父亲还要帮着她姜月黛?”
姜品昊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帮着姜月黛了,指着姜月彤怒道:“你还不知错,你知道什么?姜月黛现在是今上钦赐的毓王妃,她要是出事了,你怎么去跟今上交代,姜府怎么跟今上交代,还有,我是为了挡那选妃宴才找她回来,挡选妃宴是因为今上未曾立嫡,你倒是告诉我,今上绝对不会立那毓王殿下为嫡,若真是这样,那姜月黛还有什么地位?你非要这个时候去招惹陷害她?”
姜月彤呆坐在地上,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姜品昊喝道:“闭嘴,来人,三姑娘因身子不好,生了病,要到外头去修养一阵,明日便去。”
姜月彤回过神,“父亲?”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收拾东西。”姜品昊又道。
底下一群人劈里啪啦开始收拾东西,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周秀溪和姜月霓两人已经被姜品昊的话吓到,她们是怎么也没想到今上立嫡这件事上面去的。
姜月霓心底开始有些害怕起来,若是毓王他得了今上青睐,有机会做那九五至尊,那么,姜月黛,岂不就是……
她不敢再想。
姜月彤的院子一时间内人进人出,没人注意到在屋顶后面,傅云黛和青鱼就坐在那里。
两人听完全程,青鱼开口:“姑娘,要回去了吗?”
傅云黛点点头,“走吧。”
傅云黛一点伤心也没有,原先她就是知道姜品昊品行的,今日这一趟,无非就是更加证实了他的卑劣而已。
翌日一早,傅云黛还没起床,姜月彤已经被姜品昊派去的婆子送上马车,去了外边的庄子上住着。
后面几日,傅云黛在姜府内行走时,遇到姜月霓,还假装不知道地问了句,“这几日怎的没见着三姐姐?”
姜月霓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原先一直端着同傅云黛说话的架子也没了,态度不亲近也不显得疏远,“三妹妹身子不适,去了外头修养。”
姜品昊那边也没找自己说过什么事,傅云黛还是每天过着自己的日子,去云府那边陪陪爹爹阿娘,时不时去毓王妃找沈宴珩坐一坐,聊聊天。
沈宴珩还和她说了沈其彦那边的动静,傅云黛这才知晓,沈其彦以为小紫山庄院还在他的掌控之下,已经按着关山的说法往那边运了好几箱银子了,而小紫山那边其实已经被沈宴珩不知不觉换上了自己的人,通常是沈其彦的银子一到,当天夜里就被运到毓王府上,而留在小紫山的那些箱子里,则装满了石头。
“柔儿,后日中秋,还有一个来月,你就要嫁于我了,你怕不怕?”沈宴珩连着好几日都去云府跟傅清润聊天谈话,已经让傅清润彻底认了他这个女婿,而沈宴珩自知道傅云黛小名是啊柔之后,就喜欢在阿柔阿黛和柔儿这几个称呼里随意挑一个唤她。
某天,傅云黛在毓王府里,不知是谁挑起来的,沈宴珩努力控制着自己吻着傅云黛,并要求她往后就唤自己阿珩。
傅云黛迫于攻势,只得答应。
“关山师傅那边,沈其彦没有怀疑吧?”傅云黛问道。
沈宴珩拉着傅云黛的手,“没有,就算被识破了,他也能跑掉,你不用担心。”
傅云黛点点头,“那,什么时候让沈其彦入套,日子定下了吗?”
“十月末,”沈宴珩说道,“在我们婚期之后,就不会影响到我们了,且齐科已经将重建的图纸画好,不日准备开工了,等到十月底差不多,小紫山建完,我便去找父皇,请他一同随我去小紫山庄院。”
听到他这么说,傅云黛也就放下心。
不日便是中秋,秦初韵在中秋前去了一趟姜府。
“今日怎的得空来寻我?”傅云黛笑着招呼她坐下。
“看你说的,我就不能来寻你了。”秦初韵笑道。
傅云黛示意绿竹去沏了茶来。
秦初韵:“你不是让我帮着去查一查彭明棠么?”
傅云黛来了精神,“你查到了?”
彭明棠摇摇头,“也不能说查到了什么,只是从我爹爹的话里觉出些奇怪来。”
彭明棠压低了声音,“按理来说,今上未曾立嫡,朝臣应当不会那么快站队,除非是带着什么亲缘关系,就如那周家,因着周兆辉是丽贵妃的兄长,所以与康王殿下走得近,也算正常,可是彭家与康王非亲非故,与周家也非亲非故,但周彭两家却是亲密极了。”
“怎么说?”
“前些日子,东边下了场暴雨,庄稼都收不了许多,我爹爹便请今上下旨,拨款到东边去,朝中许多大臣亦是赞同,但周家偏偏不肯,彭家亦跟着周家的说法,说不过一场暴雨,只需稍息两月,便可恢复,朝廷不必拨款。”
“这么说来,彭家是跟着康王的?”傅云黛问道。
如此一来,彭明棠在那日不该对沈宴珩露出那般的神情才对,或是自己想错了?
彭明棠又摇摇头,“朝堂上的事,我们怎么能知晓呢,况且我还是个在闺阁内的,不过,我前些日子同陈家的姑娘聊天时,她倒是跟我说起关于彭明棠的一件事。”
“陈家,礼部侍郎家的?”
“对,”彭明棠抿了口茶,“前些年有一次今上寿辰,召了毓王殿下回京来,康王在宴席上对毓王百般刁难,话里话外都是讽刺毓王殿下是个被今上抛弃的。
说到这,秦初韵欲言又止地看着傅云黛。
傅云黛嘴角扯了一下,“没事,你继续说。”
彭明棠就继续说道:“后头康王借着喝醉,将一整壶酒都倒在了毓王殿下身上,而后毓王殿下便去换衣裳去,这后面的事,我是不知晓的,是陈姑娘告诉我说,那日她晚了一些进宫,在路上遇到了毓王殿下被彭明棠拦住了,那彭明棠拿了自己的帕子给毓王殿下,让毓王殿下先擦手,还说了些什么话,陈姑娘因为怕被惹上什么事,是躲起来的,也没有听见,不过后来,也没有人说道毓王殿下和彭明棠之间有什么交集。”
秦初韵说得含蓄,傅云黛也听明白了,也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这彭明棠,怕是亦心悦沈宴珩。
只是她想不明白,按那个时间,沈宴珩还处于被今上“流放”的时间,再加上他头上又顶着一个“不祥”的名头,寻常姑娘见了,都该绕着沈宴珩走才是,怎的她彭明棠还凑上去。
再者,按秦初韵所说,她们彭家应该是在康王那边才是,彭明棠莫非还有违抗家族的决心不成。
傅云黛越想越觉得这些事跟迷雾似的,可突然又心疼起沈宴珩起来。
在外多年,一朝回京,还要被自己兄长侮辱,他当时应该会难过吧?
傅云黛突然灵光一闪,“初韵,这临京中秋好不好玩?”
秦初韵“啊”了一声,明显是没反应过来傅云黛的转变,下意识回道,“好玩的,青云大街到皇宫大门前都会放烟花,你要是约得到锦楼或是北雅斋的靠窗位置,便可一边观烟花礼一边吃东西,届时大街集市小巷上还有许多小玩意,你要同我一起逛吗?”
“不,”傅云黛说道,“我要去找沈宴珩。”
秦初韵愣了下,又笑道,“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呀。”
傅云黛就过去挠她痒痒。
秦初韵走后,傅云黛立马叫了青鱼过来。
“你帮我去一趟锦楼,靠窗最好的位置,往年最能瞧见烟花的位置,给我留着,我中秋要去。”
青鱼应声而去。
青鱼走后,傅云黛一个人在屋里琢磨,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彭明棠给了沈宴珩帕子擦手,他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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