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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彭家


卫雨自从沈其彦被禁足之后,就被沈宴珩派去监视周彭两家,敬佛节前两日又潜入弘法寺,监视着方丈,他已然找着如何进入密室,只待寻到机会能够进去。

        而今日敬佛节便是最好的机会,方丈整天都要待在今上身边,便是最好的机会。

        卫雨在方丈屋外树上猫了半天,终于寻到时机,利落翻进屋里,又迅速走到那方丈房里摆在桌案上的一座小佛像上,将其转了一圈,桌案后面的墙应声朝里而开,卫雨望了望,走了进去。

        沈宴珩原想到厢房里头待着,却在路上被不少官员拦下说话,其中还包括他的“好丈人”,姜品昊显然是满脸春风得意,周围人皆是夸他有福气,女儿有了门好亲事。

        恭维话谁听不出来,康王自银矿发现后便未露面,不少人暗里猜测康王绝对和银矿有着什么关系,有人想到了私采银矿上去,但没人敢说,毕竟今上也没什么大动作,康王是否被弃,还有待观望。

        齐科远远看到沈宴珩被一群人围着,吓得赶紧换了条路,躲了过去,可沈宴珩还是瞧见了。

        齐科那日回家之后仔细一想,就发现那和康王殿下一起的道士不正是毓王带过去的吗,他越想越心惊,皇子间的争斗,他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自那日知道此事之后,他是真的病了,若不是怕这个节骨眼上辞官会引得今上猜忌,他是真的想要辞官归乡了。

        沈宴珩绕过一众人,“本王谢过各位关心,只是这几日实在头痛得很,就先回厢房歇着了,告辞。”

        他穿过一座佛堂,又走过廊下,却在转角被人拦下。

        “毓王殿下安。”彭明棠施施然向其见礼。

        沈宴珩微微蹙眉,想起此前为着她,府里那个生病的小姑娘还吃醋了,他不禁勾起嘴角。

        “彭姑娘何事?”

        彭明棠却误以为沈宴珩是对着她笑,亦是笑着,“毓王殿下记得我?”

        “嗯,本王王妃提起过你。”

        彭明棠脸上笑容僵住,“是吗?姜五姑娘说我什么?”

        沈宴珩脸色沉了下来,冷着声,“她如今嫁与本王,你当唤她什么?”

        显然是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

        彭明棠没想到沈宴珩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而后又微笑着,“殿下当真是真心迎娶的姜五姑娘吗?”

        沈宴珩手背在身后,“看来本王得登一登彭府的门,看看彭大人是怎么教子的。”

        这话说得直明显是发怒了,可彭明棠还不知所谓,“姜五姑娘长于商户家,根本配不上殿下您。”

        “你就配得上了?”沈宴珩反讽。

        彭明棠不以为意,“明棠以为殿下值得更好的人,若是殿下起意,想与姜五姑娘和离,明棠定然能帮上忙。”

        沈宴珩身上沁出冷意,“阿黛是我妻子,我此生绝无可能与她和离,本王听不得这话,若是往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本王不会饶过你。”

        说完,沈宴珩径直绕过她走了,留下彭明棠在原地,嘴角若有若无笑着。

        彭明棠看着沈宴珩背影,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我定要嫁给你。

        而碰巧路过听到两人对话而躲在一边的何长欢捂着胸口,确认沈宴珩走后,立刻手脚利落找到了何长明。

        何长明正在自己厢房里和薛齐睿说着话。

        何长欢进去,见着薛齐睿,骂了一声,“你在这做什么?”

        薛齐睿正伤心着,也不理她。

        何长欢意也不在他身上,对何长明说道:“阿兄,我先回趟家。”

        何长明啧了一声,“你不要老是乱跑。”

        何长欢丢下一句不会的,而后偷偷溜出弘法寺,来到毓王府。

        傅云黛正裹着外袍在屋里逗着猫,看到何长欢有些惊讶,“你不应该在弘法寺吗?怎的来这了?”

        何长欢看到傅云黛一脸憔悴样,担心问了几句,傅云黛便笑着和她说没事。

        “你不在弘法寺没事吧?”

        何长欢摆摆手,“没事,我阿兄看着呢。”

        她欲言又止,傅云黛便问道:“你来是不是有话要说?”

        何长欢是个藏不住事,且她来这一趟本就是为着告诉傅云黛,因此傅云黛一问,她便也都说了。

        傅云黛身上冷,拽了拽外袍,皱眉,“她说能帮着阿珩和离,是什么意思?”

        “管她是什么意思呢,关键是她要挑拨你俩,”何长欢着急道,“她说你配不上毓王殿下,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在说她自己配得上呗。”

        “你这下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你还打趣我呢?”何长欢以为傅云黛该着急起来,结果她倒是不急。

        傅云黛喝着水,“不然呢,我相信殿下,他对彭明棠绝对没有意思。”

        何长欢想到刚刚沈宴珩厉声对彭明棠说的话,想想也是,她放下心来,“好吧。”

        她揣揣手,支支吾吾问着,“你二哥哥,还来临京吗?”

        傅云黛看着何长欢低着头,有些赧然的样子,于是凑到她旁边,“还来呀,冬日里我生病,我二哥哥总是放心不下,再过几日说不定就来了呢。”

        “真的?”何长欢猛地抬起头,就瞧见傅云黛眼里含笑看着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又在打趣自己,“阿黛!”

        “诶,”傅云黛乐呵着应道,“怎么了?过两日我二哥哥要是来了,我便让人去请你过来吃饭,如何?”

        “我不理你了。”何长欢站起来,跺着脚就往外面走。

        傅云黛笑着躺倒在床上。

        弘法寺里,沈宴珩回到厢房,不一会儿,卫雨便到了。

        “殿下。”卫雨躬身抱拳。

        “如何?”

        “属下方才进了密室,那里头放着一大堆佛像碎片,旁边还有好几本火烧过剩下来的佛经书籍,在一旁还放着木鱼和蒲团,看着倒像是那方丈似乎经常在里头打坐念经。”

        听着这话,沈宴珩心底已有了底,当年那两场火应当就是如今的方丈所放,还有佛像,亦是他做了手脚。

        身为佛门子弟,却对佛经佛像做出如此之事,不收起来日夜念经才怪。

        “行,弘法寺这边就不必盯着了,周彭两家要多盯着些,”沈宴珩顿了顿,“彭明棠也可查一查。”

        “是。”

        两日很快过去,沈宴珩担心傅云黛身体,第二日便匆匆回了府。

        “阿黛,今日喝药了吗?”沈宴珩一进门就问道。

        傅云黛苦着一张脸,“喝啦。”

        沈宴珩就从袖子拿出一盒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傅云黛眼睛一亮,“蜜饯!”

        “是,不过不能多吃,只能吃两颗。”

        傅云黛这么多年生着病,也是知晓这东西不能多吃。

        两人坐在榻上,聊着天。

        “所以当年就是那方丈陷害你了?”傅云黛听完沈宴珩的话,问道。

        “嗯,不过他背后究竟是彭家还是周家,还未得知。”

        “彭家?那彭明棠说可以帮你我和离是什么意思?她有知道什么事吗?”傅云黛眨巴着眼,沈宴珩却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就是知道。”傅云黛决定帮何长欢打个掩护,“你说嘛?”

        “不知道,她没说,你也不许再说这话,我们不会和离。”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们肯定不会和离的,”傅云黛脑子转了一圈,“要不你就使使美男计好了?”

        “什么意思?”

        傅云黛来了劲,往沈宴珩身上靠,“就是彭明棠不是对你有那个心思嘛,要不你就假装一下,套路套路她,万一她就说了呢?”

        沈宴珩一把拿过边上的蜜饯盒子,“不可能,接下来几日喝药都不许配蜜饯了。”

        “喂,沈宴珩!”

        “怎么了?”

        “你以前不这样的,你是不是到手了你就不珍惜了,你这个负心汉!”

        沈宴珩没说话,只盯着她,趁她不备,亲了上去,顺道卷走她嘴里的半颗蜜饯。

        傅云黛又急又气,把他推开,“沈宴珩!脏。”

        “不脏,阿黛放心,我负了谁都不会负你的。”沈宴珩一脸无辜,慢条斯理地起身往外走去,“我去让厨房备晚膳。”

        傅云黛气呼呼坐在榻上,想到自己连到嘴的蜜饯都没了,大声喊道:“我不吃了!”

        沈宴珩笑了一声,继续往外走。

        敛秋在外面站得笔直,一副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美男计,什么负心汉我都没听到的样子。

        偏沈宴珩不放过她,问道:“这两日谁来了?”

        “何姑娘。”敛秋毫不犹豫出卖了何长欢。

        沈宴珩倒也没怎么惊讶。

        用晚膳时,傅云黛还是气着,可晚间躺在床榻上,还是忍不住撺掇沈宴珩去找彭明棠,被沈宴珩捏着腰“威胁”了一顿才老老实实睡去。

        可隔日醒来,傅云黛越想越觉得此方法可行,她叫来敛秋,得知沈宴珩已经出门,便开始把自己关在屋里。

        沈宴珩平日里也会在横云院里写字,傅云黛时不时就在他旁边跟着写字,两人还会尝试摹着对方的字迹,因此傅云黛对沈宴珩的字迹也是学了个七八分。

        她端坐在书桌前,展开信纸,略一思索便开始下笔。

        写完之后,她把敛秋叫了进来,厉声问道:“敛秋,你现在是听我的呢还是听殿下的?”

        敛秋认真思考了一顿,“往前肯定是听殿下的,但殿下把我给王妃了,我现下应当就是听王妃的。”

        傅云黛满意地笑着,“很好,那现在我让你去做件事,你不许告诉沈宴珩。”

        敛秋沉默了一会,有些害怕,“王妃要属下去做什么事?”

        “你家殿下的事你是知道的,你想不想帮着寻找真相?”

        “当然了,”敛秋一脸正事,“我小的时候便没了家人,当时若不是殿下收留了我,我现在已经上去跟佛祖喝茶了。”

        听到她这么形容,傅云黛没忍住笑了一声,把封好的信给了敛秋,“那好,那你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彭明棠。”

        敛秋此前也是帮着沈宴珩调查过彭家的,自然知晓彭家和殿下当年的事有关,现下听到傅云黛的吩咐倒也不惊讶,行了礼就要退下。

        傅云黛叫住她,“敛秋,你尽量让彭明棠看到你的脸,但不要跟她搭上话,知道吗?”

        敛秋略一思索,就明白这样做是为何,“王妃英明,属下这就去。”

        她出门后,身旁的绿竹不解,“姑娘这是为什么?您直接让青鱼去不就可以了吗?”

        “傻绿竹,青鱼是我的人,而敛秋之前跟着殿下出去过,外边的人都认得她,只有她去,彭明棠才会相信那封信是殿下写给她的。”傅云黛解释道。

        绿竹点着头,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劲,“这封信不是姑娘?怎么是……”

        傅云黛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不然我为什么要让敛秋不告诉殿下呢?”

        “不告诉我什么?”沈宴珩的声音自门边传来,傅云黛顿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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