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他来说是珍贵

晚上白泽依旧按时给安安送了好吃的来，她本想抓住机会问问疯批是不是还在生气，但是白泽那处气压非常低，安安识相一句话都没说。

        埋头吃饭。

        步入冬天，天黑得好快，安安点上疯批给她买的小蜡烛，正思索着要去哪里把小藤精找回来，小藤精自己蹦蹦跳跳回来了！

        “安安最好了！”

        浮玉一个饿虎扑食粘去安安身上，在她手上蹭蹭又去蹭她脸。

        她一脸懵，好姐妹离家出走前说再也不要跟她玩了，一天过去了，归家时又变成“你是我的小宝贝”了？

        “你不生气啦？”安安抓住长条小藤精，左甩右甩。

        浮玉眼下心情大好，任她甩着玩。

        笑嘻嘻道：“浮玉真的没想到安安会拿到玄镜坠！”

        什么东西？

        她怎么不知道她拿到了那坠子。

        浮玉继续说：“浮玉已经见过师祖了，师祖跟浮玉说了很多很多。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任性，我就是真的怕师祖会死掉……但是今天见到师祖后，我真的安心了，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真的谢谢你呀，安安。”

        输出一大堆，浮玉挣脱她的束缚，又跳着跟她贴贴。

        安安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浮玉，是谁带你去落泉的？”她可从没想出破法阵带它进落泉的法子。

        浮玉天真无邪：“是白泽呀，他拿着玄镜坠，说是安安你从半妖那里借过来的，专门为了帮我呢。”

        忽然间她就捡了个人情便宜。

        难怪刚才白泽来送饭的时候一脸难看，现在安安知道答案了。

        在这朝露苑内，若不是疯批自己愿意借出玄镜坠，试问还有谁能拿到他贴身携带之物？

        他既然借出了东西，那他自己的身体……

        想着想着，她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担心疯批。

        “安安？”小藤精在她面前晃晃。

        她把烛台拉远了点，以防烧着小藤精，就往外去：“我出去一下。”

        “外面好黑了，你去哪里？”浮玉知道她不喜欢黑，这会怎么非往黑暗的地方钻呢。

        安安没回答她，但是……当然是去找疯批啊。

        疯批变相把玄镜坠借给她了诶。中午白泽忽然被喊走，想必就是去拿玄镜坠，带浮玉进落泉了吧。

        疯批永远都心口不一，讨嫌得很。但是这一次，安安真的感谢他帮了浮玉。

        停步于万俟风凪屋前，一片漆黑。

        冬虫在低矮草丛里发出微小的声音，衬得这个夜晚好安静。

        先前朝露苑只有他这间屋子亮光时，她还特意留意过时辰，安安记得疯批这个时候总是在屋里看兵法的，怎么今天整屋黑乎乎的。

        提起水蓝色小裙摆，她先是敲了敲窗户，没有回应，又蹲在门前试探着敲敲门，还是没人应。

        其实有点想直接推门进去，但是万一扰了疯批睡觉，她会被直接踢出来吧。

        想了想还是算了。

        今晚星星不多，月华很明，映衬得空荡荡的朝露苑别有一番意境，安安没原路返回，而是顺着月华落下的方向散步。

        低头试图踩自己的影子，一条路她走了一半蹦跶了一半。

        蹦跶到亮着烛火的厨房门口。

        纸窗上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安安推门而入下意识爽朗开口：“我还有夜宵吃呀？”

        修长身形之人转回身来，安安一僵。

        白衣万俟风凪脸上沾着黏-糊糊的东西，两只袖子挽上半臂，一手端着小碗，一手拿梨木小勺在当中搅拌。

        两人正好对上视线。

        飞快上下扫了他一眼，安安先说：“我以为是白泽……”

        少年一声不吭，很自然移开视线，无视她，继续捣腾他的小碗。

        安安忽然觉得眼前这幕好有喜感，一个最大兴趣是折磨人的疯批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在做吃的？人设崩塌了喂！

        她凑近一点，靠近他肩膀时探出半个小脸去看碗里的东西：“你在弄什么呀？”

        他还是不说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她就是空气。

        安安认出碗中之物后继续：“拌枫糖浆？很晚了诶，吃糖会长蛀牙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哄闹脾气的小朋友。只不过这个“小朋友”可不是无理取闹式闹脾气。

        听出她半哄半玩的语气，万俟风凪分明想瞪她，却又偏偏装作一点都不关心她说什么，面上表情好精彩。

        安安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终于也绷不住了，随手把小碗往台子上一扔，光明正大瞪她：“你笑我？”

        安安：“我没有。”笑你怎样。

        疯批：“你来做。做得不好，明天你连水都没得喝。”

        安安：“……”

        扭不过疯批，她只好毕恭毕敬捡起小碗，接过他手中的梨木小勺，意思意思随便搅拌一下。

        他倒是看得认真。

        “好好弄。”察觉到她的漫不经心，他“警告”一句。

        安安还是随便弄：“你要做什么呀？”

        万俟风凪不回答，一副“我气还没消”的模样，去到台子对面弄碗新的枫糖浆。

        安安也不恼，继续说自己的：“你身体还好吗？”

        搅拌糖浆的手顿了顿，他眼睫细微一颤，语气倒是冷漠得很：“问这个做什么，你关心？”

        “不关心。”

        “安楚然！”成功激怒疯批。

        安安抬头，从进屋到现在，他终于正眼瞧她。

        “那你要我怎么说嘛。”她借题发挥：“我关心你跟你搭话你又不理我，我说不关心你又生气，你想怎样？”

        万俟风凪冷哼一声，又移开视线，还跟她闹别扭呢。

        安安脾气可不好，她都主动了，他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这么小心眼？

        小碗一搁，她俯身倚去台子中间，趁他不注意一把捏住他下巴，强迫他再次注目她。

        疯批眼瞳微微一动，由她捏着。

        “谢谢你帮了浮玉，还让我顺了个人情。”安安好真挚：“我不知道玄镜坠对你那么重要，我保证，我绝对绝对不会再问你借了！”

        说真心话时，她眉头总一皱一皱的，生怕他不信。

        烛火影子在他冷而俊美的脸上跳跃，他直直看着她，深黑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安安识趣，补充一句：“虽然我的保证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但我会做到的。”

        说完了话，她才慢慢松开他下巴，拿起小碗接着搅拌，其实她还是希望疯批能应她一句话的。

        她不喜欢做伤害别人的事，如果真的因为拿走了玄镜坠让他受伤了，她会想办法补偿的。

        “老虎糖人，我在做这个。”

        疯批终于大发慈悲应她的话。

        闻言安安好笑又无奈，什么呀，他万俟风凪可是书里最大的疯批反派诶，闺蜜不知道在后文给他安排了多少坏人事迹，可现在，他居然半夜不睡觉馋嘴做糖人吃？

        还是上回那个老虎形状的，哈哈哈哈哈哈。

        没忍住，她“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这回是当着他面捧腹笑开：“上回你还那么嫌弃，现在自己偷偷做又算怎么回事，或许……可爱的小白泽知道他尊敬崇拜的主上大人这个兴趣爱好吗？”

        她笑得眼睛弯成甜甜的月牙形，太过放肆还张嘴笑，而下一秒万俟风凪已经探身越过台子，沾满枫糖浆的手往她软软的小嘴上一通乱糊。

        在没人看见的间隙，少年眼里染上丝丝笑意，不带任何戾气。

        “呸呸呸！”安安顿时合嘴，差点咬住他手。

        笑不出来，拧巴着一张被枫糖浆糊得到处都是的小脸，她指着他就闹：“你洗手了吗你！讲不讲卫生啊！”

        万俟风凪不以为然，“教训”了调皮少女一番，现在舒坦了。

        走去厨房门口提了桶井水，他刚倒进木盆里，里头那个少女就蹦出来抓过他白裳袖子使劲往脸上擦。

        弄脏她的脸是吧，那她就弄脏他衣服！反正他衣服多，以后只要被她逮住机会她就要弄脏他一次！哼！

        瞧她一顿操作猛如虎，他倒也不阻止，让她乱扯袖子乱哼哼。

        等把脸上枫糖浆差不多都裹到他衣袖上了，她才罢休，冲他扬起一张小花脸，好神气的样子。

        他简直哭笑不得。

        “水在这里。”

        “我才不洗！”安安好硬气：“你既能弄花我的脸，谁知道有没有在水里下毒要弄烂我的脸。”

        “弄烂你的脸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斜了斜头，饶有兴致。

        她怼回去：“那谁知道，保不准你就好这口。略略略。”

        吐个舌-头，她飞快跑走。

        她本来有周密的计划攻略疯批的，比如每天给他□□心早餐，嘘寒问暖，做个甜心小妹妹或者知心大姐姐都可以！

        但万万没想到，她跟疯批在一起的每一天，真的是每一天，都带着恨不得把他踩进土里的心情跟他斗法！

        好气啊！

        直到安安跑出老远，身形完全消失不见，万俟风凪才收回视线。

        轻轻捏住被她弄得全是枫糖浆的衣袖，摇摇头，难以收敛眸中漾出的一抹柔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能有这种情绪。

        白泽很快出现在他身边，恭敬递给他一封书信：“线人来报，姜羽林快撑不住了。”

        梓梧府那靠万俟风凪的血做药引的二皇子，想来已经有两个月没喝到他的血了。能撑到现在，看来是真的很想活下去呐。

        “姜慎那边有什么消息？”他一双深黑眼眸顿时变得冷冰冰。

        白泽道：“如主上所料，猎妖宴后，姜慎一直在隐秘寻您，怕是希望您……”

        希望他死在落苍林。

        如此，姜羽林那个药罐子也就能一并死了，再也没有人跟他姜慎争新君之位。

        万俟风凪骨节分明的手在井水里拨了拨，眼角猩红加深。

        “传信给姜慎，说我明日，诚心拜会他于星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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