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方便交换照片吗

高三的日子多枯燥乏味，书桌上垒的书本比人还高。老师站在讲台上，只能看到下面一张张裁掉了眼睛以下部位的脸。要想知道同学们整张脸的表情，只能结合着露出来的眼睛部位想象拼凑。

        课代表每天发测试卷的速度远远快于学生折试卷的速度。下课桌子上趴着休息十分钟，上课铃一响，抬头的一瞬间试卷就从脑袋上“哗啦”一声滑到了地上，捡起来的瞬间都反应不过来是什么科目的卷子。

        同学们每天都是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下课匆匆去食堂买饭，带回教室，边吃边刷题。

        智洋几乎每天都会发来消息，仅限是一些简单的问候。

        “吃饭了吗？”

        “嗯。”

        “高三比较辛苦，照顾好自己。”

        “谢谢，你也是。”

        祁念最后“谢谢”两个字一出来，他们的聊天也就到此结束了。以他的问候开始，以她的感谢结束。

        晚自习，祁念在教室里，做着测试题。手机屏幕亮起，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这个点的信息，一般都是他的问候。

        但是，今天的问候内容却不同于以往，“你方便接听电话吗？我可以和你电话交流吗？”

        祁念惊讶，突如其来的默声影片变成了有声画面，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心里微微紧张。每天不都是发消息吗？他为什么要打电话？又该怎么回答？直接拒绝吗？又该找什么理由？

        许久之后，祁念回复：“倒是可以，只是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你十分钟后打过来吧。”

        祁念起身匆匆跑回了宿舍，先喝了水，又清了清嗓子，平复着胸腔内那个跳动的小拳头。

        越着急倒是越觉得十分钟的时间原来可以这么漫长，她在地上来回踱步。终于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祁念深呼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

        一阵沉默，智洋先说话了。“你在学习，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祁念木讷：“哦，没有，我也学完了。”

        空气瞬间凝固寂静，呼吸声透过听筒传到了彼此的耳朵里，沉默片刻后：“高三比较忙吧？”

        祁念还是怔怔地回答：“还好，已经习惯了。”

        “咱俩联系也有段时间了，我怕打扰你学习，就每天简单和你说个话，也不敢打电话影响你。”

        自接通电话开始，这说的是最长的一句话了，该怎么回答？祁念倒是想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这样会显得自己没有用心学习；回答有影响吧，又太生硬，拒人千里之外。

        正在踌躇之时，智洋又说道：“我也没什么事儿，你去忙吧，忙完早点休息。”

        祁念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我们方便交换照片吗？”

        一鼓作气之后就后悔了，女孩子居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请求，让别人怎么想。懊恼之际，智洋声音略带欢快：“好的，一会儿给你发。”

        祁念忙回：“好的。”匆匆挂了电话，脸上火辣辣的。真不该主动要照片，第一次打电话，男方还没提出要照片呢，女方倒是迫不及待了。

        智洋也有一丝紧张，这是自己工作以来从没有过的心悸时刻。电话接通不知道该说什么，提前心里打好的草稿没配上任何用场，只能临场发挥。最后听到对方提出交换照片，倒是化解了尴尬。

        他收拾妥当后，找角度拍照。拍来拍去都觉得不合心意，不是光线太暗，就是拍出来的表情太僵硬，要么就是姿势太奇怪。反复几次后，总算是拍了一张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要青春很多的照片，发给了祁念。

        祁念翻看着相册，里面的照片感觉都比不上当下的自己。正在选择困难时，收到了智洋的照片，点开放大，照片里的人，圆脸型，但不失棱角，粗黑的眉毛，青春阳光的脸庞，淡淡地微笑，洋溢着温暖，让人眼前一亮。

        看着照片，她破颜微笑。和自己期盼的样子相差不大，特别是那一抹微笑，让人心里暖暖的。

        收到祁念的照片后，智洋心花怒放。虽然已经看过她的照片，又是自己梦中出现的人，但感觉完全不一样，此刻照片上的人气质更加明媚。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两人联系的时间也不短了，但也仅限于是日常的相互问候而已，今天打电话才算是第一次正式的对话。

        当时小艺和自己说的是，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也不好把话说得太过直白，只能等待时机成熟了吧！

        祁念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他们消息联系有多半年了吧？每天虽然都是一些平常的问候，但是能坚持问候这么久何尝不是一种耐力。

        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好像从来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高三最是压抑苦闷的一年，除了父母，智洋是手机里唯一的常客，好像已经习惯了他每日简单的嘘寒问暖。

        盯着智洋的照片，心里泛起一层浅浅的波澜。

        无论怎样，马上就要高考了，专心备考，成绩落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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