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你配吗

走廊百米之外就能听到李晓芳杀猪般的吼叫声，大家也都习以为常，路走得多了，满眼都是路；猪杀得多了，满眼全是肉；河东狮一吼，吓得人浑身发抖，李晓芳n吼，倒是把之前吓抖错位的神经都给归位了呢。所以大家平平常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办公上。

        隐约中传来熟悉的尖叫声，王潇健条件反射地猛的站起来。人家香山居士“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最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是京城琵琶女。王潇健寻声而来，却是那个到处丢人现眼只恐“欲语迟”的“小芳女”。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连忙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低声安慰：“怎么又吵起来了，快走吧！”

        李晓芳一把甩开他的胳膊：“你来得正好，人家祁大主管，连一个绯闻男友都要伸出援助之手的。”然后又靠近祁念一步：“这个正牌前男友，是不是更应该伸出援助之手了？”

        古岚本是满心满肺的怒火，现在听她这样说，又看见祁念眉头上似有似无的笑意，也就叉着肩膀，一脸旁观者的姿态看着面前的好戏。反正离得这么近，她又不能把祁念怎么样，即使要怎么样，祁念也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绝对不可能让面前这坨占到任何一点便宜的。

        祁念静静地等待着，面前的人语出惊人，她倒是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让她大跌眼镜的话来。

        李晓芳等了半晌，见祁念毫无动静，便笑道：“怎么了？手上的项目都给了别的男人了，没有能力帮助你前男友了？”

        王潇健听见她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不过李晓芳这样说，他心里也有一丝期盼，想看看祁念作何反应，倒不是要她给自己项目，只是在听到“前男友”三个字的时候，他明显也怔住了，他觉得自己好赖和她之前是有感情纽带的，如今难道还比不上面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算的佟念文吗？但是看见祁念毫无表情的神态时，他的心里莫名的寒凉，原来，她对自己真的是直接无视的，心中又是一阵恼羞成怒。

        上来就要拉着李晓芳离开，“你看见了吧？她对你毫无感情的，你还心里老是放不下她，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帮你，没有人会帮你的！”

        他直接甩开她的手，“够了！”

        在场的人都怔住，李晓芳看见他大喊自己，不觉诧异，这几年，他对自己一直都是百依百顺，从来不曾有过一丝的违逆，如今他居然喊自己，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里能受得下这份委屈，伸手抓到他的胳膊上：“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有胆你再说一遍！”

        王潇健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语气平静了不少：“我说够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吗？”

        李晓芳看着他冷漠的双目，更是火上浇油，抠抓的双手直接放开变成了连续不断地痛打：“你居然喊我，我就不能说她了吗？一提到她你就生气，你有没有一点自觉，你要明白，现在我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

        王潇健很是烦躁，这么多年的压抑和屈辱，既然这样，也该好好算一算了，正要大发雷霆之时，祁念慢慢起身走了过来，看着他：“人这一生，要面临很多的选择，如果你把握不住自己的幸福，那是你活该，既然这是你的选择，你就要为你的选择负责。”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潇健愕然，也顾不得胳膊上传来的一阵一阵痛感，静静地思索着她说的话。是的，人一生要面临无数的选择，工作没了，可以再找；钱没了，可以再赚；女朋友没了，也……可以再找；只是再找的，再也不是没了的那个了。没有把握住自己的幸福，那只能是活该，怨不得他人。

        然后默默侧脸，看着身边哭得满脸“花容月貌”的李晓芳，泪水晕染了的大地色眼影，瞬间在脸上辟出了一隅土地，只等着随手播撒上几颗种子就能生根发芽。

        “这真的是我的选择吗？”

        想到这里，他的胳膊挣脱了李晓芳的魔爪，连忙跟上了走出去的祁念，佟念文怔了半刻，后来想到他这匆匆离去，也随后，跟了出来。

        李晓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剧，没得到观众的喝彩，倒是把戏里的主角给吓跑了两位，她此刻已经精疲力尽，体力不支，直接瘫坐在地上。古岚看见他们都跟了出去，正欲起身也跟去时，随时随刻准备着她“骑士”的精神，看见李晓芳瘫坐在那里，虽然这种恶人就应该让她自生自灭，但是她这样也实在太影响市容，万一一会儿把领导招来，又是一顿麻烦。所以她蹲下身来，随便安慰搪塞着地上的“小芳女”。只想着快点把她拖起来，然后去“尽责”。

        天台上。

        祁念孤寂的背影站在那里，微风把她的头发胡乱撩起了几绺，衣襟也在翩翩起舞，两只手平放在窗台上，眼睛注视着远方。

        王潇健停脚静看了她几分钟，然后走上前来。“祁念。”她余光已经瞟到了来者何人，没有答言。“我想和你说句话，我们…能不能和好？”

        听到他的话，祁念心里还是吃了一惊。“和好？”这估计是世界上最可笑的语言了吧！别说现在已经是这样的情况，在他当年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这辈子只能形如陌路了。只是，她不曾想到，他们会在同一个公司工作，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最陌路的陌路也无非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陌路了吧！

        王潇健一直盯着祁念，他热切地期盼着祁念可以说出令人振奋的回答。可是她眸光冷漠，就像看一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灯笼一样，看得他后背发凉。

        半晌，震慑人心的几个字蹦了出来：“你…配…吗？”

        王潇健明显脚下一个轻微的趔趄，放在窗台上的手弧度变大了一些，关节的棱角更分明了些。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啊！原来在她的眼中，不光没有了感情可谈，她对自己只剩下满眼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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