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挨打还要立正

“子墨、大茂，出警！”伪满洲国兴安镇警察署警务中队，随着警长朱学武的一声呼喊，值班房里一阵的骚动。
  “马勒个巴子的，咱这新来的警员真是后娘样的，才巡街回来，又要出警。”被喊到名字的警员叫许大茂，没敢大声牢骚，只能低声抱怨。
  “行了，大茂，既然知道咱是新人，勤快点没啥的。”说话的警员叫吴子墨。
  “少爷，我倒是没啥……”
  “闭嘴！大茂，再敢叫我少爷，踢烂你的屁股。”
  “不是……子墨啊，在警察训练所里，日本人管的严，这都毕业进了警察署了，你咋还这么谨慎啊。”许大茂毕竟从小就在吴家跟着吴子墨身边做下人，习惯了称呼吴子墨少爷。
  哪怕吴子墨只是豪门吴家的庶子，而且是排名非常靠后，地位相当低的庶子。可是，在一根筋的许大茂心里，那也是少爷不是？
  何况，在吴家，许大茂从小就跟着吴子墨身边长大的，亲近度可想而知。
  “王家的二少爷王友亮也在这警察署里，他的根班火六，不也称呼他少爷吗。”
  “那能一样吗？王家那二少爷在咱警察署里是警尉补。大茂啊，咱是新人，没那本事就得低调，低调，懂不？”
  “成！明白了，等啥时候少爷你也升衔到了警尉补，咱就不用这么憋屈了。”许大茂一根筋，可是不傻。
  自家少爷吴子墨在豪门吴家的庶子身份，在社会上，估计也不会被人家有优待啥的。豪门吴家也算是兴盛了上百年了，家族里的嫡子、庶子都一大堆的，那怕在吴家，又有几个人在乎吴子墨这才成年的庶子？
  在家族里，是根本没啥指望了，吴子墨这才决定自己找出路。一九三六年的东北，几乎无依无靠的吴子墨能干啥？
  几乎别无选择的吴子墨，报名进了县里的警察训练所……
  “子墨！”警长朱学武倒是对吴子墨还算顺眼，打招呼也算是比较亲热。
  “警长，啥好差事，看你这乐的。”吴子墨也知道，满洲国的警察，没啥好玩意，找个借口就吃拿卡要的，家破人亡甚至逼死人命的事儿多了去了。
  “子墨，别说我不照顾你啊，这次出警，给你一个在大佬面前露脸的机会。”
  “警长，多大的大佬啊？”
  严格来说，警察署的警务中队的执法权利极其的有限，几乎都是在配合警察署的各个科室协办。警察署的哪个科室需要办事，都要从警察署抽调警力。
  既然是协办，有了油水，基本上都被各个科室的警官捞走了，协办的警务中队的警员顶多弄点跑腿钱。
  大家都想进警察署的机关科室，问题是，镇子的警察署机关科室的警员编制比较少，哪里那么容易进的？
  这次，警长朱学武嘴里的所谓大佬，吴子墨早就习惯了。在朱学武这警长的眼里，各个机关科室的警官，都是大佬。
  朱学武是警长，不应该很牛逼的吗？
  警长在满洲国的警察队伍里，其实是一种警衔的称呼。
  满洲国的警察警衔从低到高，以此是警士、警长、警尉补、警尉、警佐、警正……
  这么一看，警长其实就是最低的警官。
  当然，在镇里的警察署，警长也不算很低了。哪怕是在警务中队里混的警长，好歹是警官，多少也有点脸面了，灰色收入也是不少的。
  “八嘎！啪啪……”急匆匆的赶到事发现场，苦逼的警长朱学武就挨了几巴掌。在满洲国的警察署里，小鬼子的警官打人很奇怪吗？朱学武怕是早就习惯了。
  哪怕是吴子墨，在县里的警察训练所里被培训了半年，被小鬼子的教官打骂，还敢反抗咋的？三等公民的伪满警察，就要有做狗的觉悟。
  朱学武被打的懵逼了，这个日本警官是谁啊？咋没见过？不过，朱学武还是有眼色的，打他的小鬼子警官肩膀上金色纵线一条，上缀二枚梅花星章……警尉！
  “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警员？”小鬼子警尉身边还有个小鬼子警官（警衔是警长），说的是汉语，尽管不大流利，磕磕绊绊的。
  “警力有限，这个时间段，大部分警力在各个治安区巡街……”这次说话的是警察署特务系副主任刘阔海。
  镇里的警察署最大的官职是署长（算是股级干部），下面的所谓科室称呼是‘系’，长官是系主任。
  在场的，除了刚赶来的吴子墨三个，刘阔海和他身边的一个警员，还有三个警员，估计是就近从附近的治安区找来的三个正在巡街的警员。
  貌似不少了啊，一个镇的警察署，总共也就不到三十个警员的编制。
  “不等了，就这些吧。”警尉小鬼子显然是没耐心了，“你们两个……”
  警尉小鬼子叽里哇啦的说了好大一通，警长小鬼子磕磕巴巴的……真以为汉语那么好学？汉语翻译满天飞？那是不可能的。
  能懂一些日常用语就不错了，稍微专业一些汉语，警长小鬼子翻译的也心里没底啊。汉语啊，博大精深，一字之差可能就谬以千里。

  特务系副主任刘阔海对日语也懂一些，大致也就是个半吊子，听着……真心有些拿不准啊。
  “八嘎！”小鬼子警尉气性真心不小，估计是刘阔海没听懂自己安排，一脚踹过去，苦逼的刘阔海倒在地上，还得赶紧爬起来，挨打也得立正啊。
  “我来吧！”吴子墨出头了。
  警尉小鬼子看着吴子墨，吴子墨小嘴巴巴的开始复述小鬼子警尉的命令，时不时的还和小鬼子警尉日语交流，以确定对方的行动命令的细节。
  “呦西！”小鬼子警尉终于收起了暴脾气，开始叽里哇啦的和吴子墨用日语交流起来。
  小鬼子警尉在兴安镇算是超级大人物了（兴安镇警察署的署长的警衔也就是个警尉而已），吴子墨连个警官都不是，根本没商量的余地，人家说啥是啥呗。
  “刘主任，这个茶馆里有咱们的内线盯着蟠龙山的三个重要土匪。咱们的内线脸上有两个痦子，山羊胡子，带着狗屁帽子……你带一个警员进去和内线接头之后，确认土匪是谁，堵住茶馆的后门……”吴子墨算是代为下命令了。
  “明白，小兄弟，这次谢了啊。”好歹知道自己该干啥了，刘阔海对吴子墨道谢一声，带着身边的警员进了‘通心茶馆’。
  “朱警长，你带那三个巡街警员……两分钟后，进入茶馆……”
  警长朱学武瞬间掏出怀表，小鬼子警官在呢，说是两分钟，必须准时，真心不敢耽误啊。
  “子墨！”许大茂也凑过来。
  “大茂，朱警长进去之后，咱俩负责封锁茶馆的正面，一个茶客都不能出去。”吴子墨说道。
  “明白！我在茶馆的门口，子墨，你在后面掩护我！”
  “行吧！”吴子墨没再争执，许大茂也是为自己好。蟠龙山的土匪啊，妥妥的悍匪，小鬼子都没少杀，警察也没少被蟠龙山的土匪杀害，妥妥的一帮血腥的恐怖分子。
  吴子墨踅摸了一下，茶馆的门口东面墙角又两个大罐子，赶紧搬到门口附近。
  “跟我上！”二分钟很快就到了，朱学武一挥手，带着三个巡街警员冲进了。
  吴子墨和许大茂瞬间把两个大罐子堵在茶馆的门口。
  不到半分钟，‘通心茶馆’里枪声大作。
  喝茶的客人，刚想冲出茶馆，许大茂开枪了，两枪打碎两个罐子，这动静很大，吓得想要逃出来的客人……
  “全部退后，蹲下，再敢向前，格杀勿论！”许大茂拎着手枪大喊道。
  满洲国警察抓捕抗日分子，‘误伤’几个老百姓，能算个啥事儿？只不过，吴子墨不想伤及无辜。如果茶客还要硬闯，那么，不杀人都不行了。
  小鬼子警官看着呢，你不杀人，完不成任务，小鬼子就该收拾你了。
  “全部蹲下！”许大茂端着枪再次喊道。
  麻痹的！有些麻烦啊，人群有些懵逼，似乎要有躁动的迹象，这样一旦影响了抓捕，或者被混在中间的蟠龙山土匪趁机冲鼓噪众人一起冲出来……
  吴子墨迅速观察茶馆门口里的诸多茶客，一眼盯住了一个相对熟悉又醒目的目标。这个目标在宁安县里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混街面的混混，倒卖人口、绑票杀人的一个小混混头子。
  得！就你了！老子也算是为民除害一把了。
  吴子墨抬手就是一枪，被吴子墨盯上的混混头子胸部中弹，哀嚎着躺在地上。
  “全部蹲在，双手抱头，否则……”吴子墨大喝一声。
  这次诸多食茶客反应过来了，不蹲下，警察真要开枪杀人啊。
  杀鸡儆猴！不见到死人，真以为法不责众呢？
  ‘通心茶馆’的门口和前厅蹲着不到二十个茶客。
  “子墨，枪声，应该在后院，我们要不要去支援？”许大茂问道。
  “那不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的职责是严防土匪从大门混出去。”吴子墨说道，“大茂，不要大意，盯着这些茶客的双手。”
  “好！放心，交给我！”
  小鬼子警尉走过来：“吴子墨，很好，记住你的职责。”
  “是！”
  或许是因为日语交流的比较顺畅，小鬼子警尉对吴子墨多少有些笑模样。鼓励了吴子墨几句，小鬼子警尉带着小鬼子警长走进了‘通心茶馆’。
  枪声持续了两三分钟，大致是停息了。
  “吴子墨！”这时候，警察署的署长赵青山带着六个警员急匆匆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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