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开口

楚笙找水月，也是为了楚念瑾。

        阎白将所有的都算准了，唯独遗漏的就是。

        楚念瑾的身体，其实就是新水月的躯壳。

        若想要保住楚念瑾，就必须让楚念瑾变得更强大，最后反客为主，如他一般，将水月给吸收了。

        而这也是，他与对方合作的理由。

        楚笙说要离开，也是想去找人问清楚。

        只是，他在听了阎白的话后，便明白，自己去谈的结果，只有两个。

        一是可以安全离开，一是被留下。

        他没有把握结果，但也非去不可。

        “我将你给楚念瑾留的心头血，给他们了。”

        阎白身子一震，刷的起身。

        “你说什么！？”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可能耳朵有毛病了。

        怎么会听到那么荒谬的话语！

        楚笙苦笑的摇头。

        “当时，我们交易的内容，就是你的心头血。我……”

        他顿住。

        想道歉，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解释不了，道歉，也没有任何作用。

        他知道自己是疯了。

        但是……

        那个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他像一个赌徒，丢入了自己所有的底牌，输的一无所有。

        阎白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但沸腾的情绪，一时根本压不住。

        “呵。我就说，没有心印的情况下，他们是如何那么轻而易举的嚯嚯地府的。没想到，问题出在你的身上啊！你怎么不走出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因为你的愚蠢，变成了什么样！？若是可以，我真的想杀了你。”

        最后一句，轻轻落下，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楚笙身子僵直，一时没了动静，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对。但……

        “还有，我听说，他们想要将阳间与地府的界限给打破，想要将这两个世界连成一个。”

        阎白控制不住情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

        在地府被清空时，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些后开口。

        “说说你见过的极乐吧。”

        极乐？

        楚笙微微愣了一下。

        怎么会又牵扯到极乐了？

        阎白看着他脸上的疑惑，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等着。

        楚笙顿了一会，缓缓开口。

        “我上次，把我知道有关的一切，都说了。你……还要知道什么？”

        “你还记得自己遇见的极乐在什么位置？具体的位置。”

        楚笙静默想了一会。

        “那个时候，附近的城市，好像是一个叫不夜城的地方。时间太久了，具体的名字我忘记了。大约是在两百多年前。可以查到吗？”

        阎白没有回答。

        他低头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

        显示的位置出来。

        他不由呼了一口气。

        楚笙抓到他眸中山闪过的那一抹“果然”，心中不禁又生出了一丝好奇。

        “你……查到了？”

        阎白侧眸瞥了他一眼，直接将手机递给了他。

        楚笙低头查看。

        资料所说的位置，竟恰好是桐城与虞城之间的交接。

        而那座不夜城，正是桐城。

        这……

        有些太过巧了。

        他眸色沉了一下抬眸看向阎白。

        男人眼中的神色与他相仿。

        阎白起身，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楚笙又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起身快步跟上。

        他跟着阎白绕过小洋楼，走到楼后。

        越过阎白的身体，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小屋，大概是一个储藏室之类的地方吧。

        他眸底闪过疑惑，看着阎白抬手敲门。

        没一会，屋门应声而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门后。

        楚笙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老者身上的精气神有点不太对劲，莫名的感觉他身上透出了几分死气。

        蓦的，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过直接与强烈，老者转头看过来。

        目光猛地对上，楚笙心头咯噔一下，心虚的刷的偏开头。

        接着，就听老者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那是谁？”

        阎白没有回答，摇头，用眼神示意先进门。

        傅林又打量了楚笙一眼，这才跟着阎白进门。

        楚笙在门口站了一会，突然发觉没有动静了，急忙扭头看过来，就看到一个敞开的门，空无一人。

        他一怔，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门口时，他不由定了一下，探头进去看了看。

        无人理他。

        他也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阎白与老者身前的石碑。

        大大的极乐二字，虽朱砂已经暗沉，但依旧刺目。

        他不禁又是一愣。

        “这……”

        不由自主开口，抬手指向石碑。

        阎白听到动静开口。

        “这是我昨日的收获。我想，这就是你们遇到的那个极乐。”

        楚笙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微微晃了一下，双眼发直，有些失魂的朝石碑走了过去。

        他在石碑前定住脚步，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朝石碑伸去，想要摸一下，却在指尖还有一丝缝隙碰上时，顿住了手，指尖蜷回。

        他如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阎白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没有错过他眼底飞快闪过的惊惧，眉心不由轻轻蹙了一下，直觉他又有时间瞒着自己了。

        他无声的呼了口气，冷笑，开口。

        “楚笙啊楚笙，你可真行啊。”

        冷冽的话语，好似冰棱子一般，直直插入楚笙的心口。

        他身体一个哆嗦，心头又寒又疼，蓦的回神。

        “我没有！”

        他根本没有领会阎白的意思，却下意识的开口反驳。

        音落，他又听到阎白一声冷笑，心尖儿一颤，不安涌上心头。

        他唇瓣颤了颤，觉得自己该开口解释一点什么，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阎白轻声冷笑。

        “怎么，你认识这石碑？”

        疑问的话语，却带着笃定的口气。

        楚笙心口又是一紧，略略回过一点神来，急忙将手放下。

        因抬了太久，手也有些发酸，垂下后，还在不停的颤抖，像一个帕金森患者。

        楚笙却是僵了一会，颓丧的叹了一口气，点头。

        “对，我认识。极乐下那道划痕，是我当初离开时，留下的。”

        阎白挑眉。

        “你没事划人家村口的石碑做什么？”

        若没有极乐这事，这不过也就是人家村子的标志而已。这得多手闲才会动手去划一道。

        难不成，那会还有什么想刻“某某到此一游”的想法？

        阎白看向楚笙的目光闪了闪。

        细微的变化，却恰好被楚笙给抓到。

        他竟然在那一瞬间，领悟到了对方眼神的含义，顿时哭笑不得。

        “并不是。而是，我在这个极乐前，已经遇到过了三个极乐。只是，那三个极乐，并没有这个石碑，也没有那些如活死人一般的村名。这一个极乐太过特殊，所以，我便没有忍住，留下了一个印记。可谁想，这个极乐后，我便再也没又见过极乐。”

        “你之前怎么不说？”

        楚笙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时间太久了，一时没想起来。”

        若不是看到这个石碑，他可能会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我活的太久了，记忆偶尔会出现问题，也是正常的。你理解一下。”

        阎白：“哦。”

        他很不想理解。

        “说说吧，你遇到的其他两个极乐，又是什么样的。”

        楚笙眨巴眨巴眼，又静静的回忆了一下，开口道：“那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村子。而且，那两，都是北方的村子。我当时，就借宿了一夜，便离开了。”

        北方吗？

        阎白可没忘记夜绾绾所给的资料，时间的最初，都是发生在北方。

        想来，楚笙遇到的，也是最初的村子，还没有被完全摧毁的村子而已。

        他眸光闪了闪。

        “你觉得这石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楚笙几乎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了。

        阎白疑惑蹙，蹙眉看了他一眼。

        楚笙浅浅勾唇，略带三分嘲讽的笑了一声。

        “当时我就发现了。这石头，因是天上石。”

        天上石？

        阎白微微蹙眉。

        “你的意思，这是陨石？”

        楚笙点头。

        “当时，我就感觉到这石头上气场很不同。只是因村子里的情况太过诡异，没有细细探查。离开后，我琢磨了许久，便将那石头的气息给记下了。多年后，我有幸近距离观察过一次陨石。那时，我忽而发觉陨石的气场与这石头相似。”

        陨石吗？

        阎白暗自琢磨了一下。

        他想到了石头下压着的白骨。

        也行，那具骨头的身份，还能给他更多的线索。

        阎白敛了敛心神，又开口问他。

        “你说你要去找他们要一个答案，那你们有约定见面的地方吗？”

        现在那些人躲在暗处，阎白手上没有一点线索。

        夜绾绾与阎烈也被他们带走了，想到之前夜绾绾的情况，阎白直觉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现在手上，唯一的线索就是楚笙。

        楚笙点头。

        “我们有一个专门联系的地点。他们……”

        他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蓦的顿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似是有些心虚的瞟了阎白一眼。

        眼神飘忽，又带着点点不安，让阎白有些不舒服。

        他不由皱眉。

        “怎么不说了？”

        楚笙干笑两声。

        “那个，他们还想从我这，得到你的心头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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