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行事

“是……”

        “咦，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一声招呼，好似平地一声雷，惊得众人怔愣僵住。

        乔陆离与楚笙对眼，大眼瞪小眼，一瞬默契到达了顶峰，沉默。

        “你听到？”

        “你也听到了？”

        “是真的吧？”

        “应该是真的吧？”

        目光飞速交流，额间悄然浮上一层薄汗，僵得好似被灌入了石膏一般。

        “咦——你们怎么不理我？”

        乔陆离忽而肩头一重，实打实的感觉，蓦地挑动了他紧绷的神经，一时没控制住，尖声叫了一下。

        “啊！”

        刷地回头，四目相对，不约而瞠目。

        “你是怎么出来的！？”

        阎白只觉他看自己的目光，惊讶中带着几分恐惧，好像……好像……好像见鬼了一般。

        他不由蹙眉，侧眸看了一眼自己来时的路，眸光一暗：“就这么走出来的。怎么了？”

        声色淡淡，泛着点点不易察觉的冷意。

        乔陆离没有察觉，眸中讶然未退，目光转动，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路，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怎么会……怎么会？”

        阎白直觉他的态度有些奇怪，眉心的褶皱深了深。

        “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眸光沉沉的看了看乔陆离，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楚笙。

        楚笙瞪大了眼，与乔陆离神色相似，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久久没能开口。

        乔陆离深呼吸，思绪乱做一团，“你怎么出来的？那是一个只进不出的死地。从未有人从里面出来过。你怎么能出来？还是说，你是从其他地方出来的？”

        阎白眸光一闪，瞬地明白了他的惊愕是为何。

        “那是什么地方？”

        乔陆离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瞳孔一缩，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声音飘忽：“月湾。”

        “嗯？”

        乔陆离不自觉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同阎白解释了月湾的存在。

        阎白眸光一暗，侧眸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黑。

        须臾，小黑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抬眸与之对视。

        “喵——”

        怎么了？

        小黑声音有气无力的，小小的一点声音，几乎让人听不真切。

        它带着阎白在那跑了一天，现在又饿又累，刚才差点就睡着了。

        阎白轻轻抚了抚它的脑袋：“没事，你睡吧。我找到吃的叫你。”

        小黑吐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手指，闭上眼睡着了。

        短暂的空隙，让乔陆离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阎白的动作，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在了小黑身上，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你们还好吗？”

        阎白回神，无声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缓缓点头，轻声道：“是小黑带我出来的。”

        乔陆离瞳孔一缩，满目惊愕，伸手指着小黑，指尖有些许颤抖。

        “它……”

        阎白点头。

        他落地后，按照自己思量后的方法走了一段时间，敏感的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转，都是在一块区域里转，而且，连他的手表都不转了。

        他心惊的同时，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经过几次验证后，他确定自己进入了一个静止的空间，没有方向，找不出出路。

        最初确认的时候，他差点沉不住心，动手暴力拆路，是小黑拦住了他。

        小黑摁住他躁动的手时，说自己认识路。

        阎白听言，只觉它是在安慰自己。

        他安抚了小黑几句，就打算用自己办法打开一条路。

        小黑却猛地从他身上跳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走了。

        阎白不得已，只得追上去。

        他不知道小黑是怎么带路了。

        一人一猫，一前一后，脚下不停的赶路。所经过的地方，在阎白看来就是无意义的重复。

        他感觉得到时间的流逝，却不知究竟过了多久。

        他只能用感觉。

        在他感觉大约过了一天的时间时，他耳边忽而出现一个弱小的“滴答”声。

        他耳朵敏感的动了动，仔细辨认，就发现那声音愈发明显了，而且还很有规律。

        一会后，他就确定，那是自己手表指针的声音，心口跟着指针跳动，眸光闪耀。

        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不远处出现两个身影，模糊得还未辨认，耳边却先听到了声音。

        熟悉的男声，让他躁动了许久的心有了一丝安稳，快步上前的同时唤了一声。只是，两人的反应，让他侧目。

        一番交谈下，乔陆离与楚笙看小黑的眼神不由变了变，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阎白思绪清明，直接同乔陆离说：“先去你的住处休整一下吧。”

        乔陆离回神，看着阎白满脸的疲惫，急急点头，示意他们跟自己来。

        三人不自觉左右观察了一番，确定无人后，抬脚快步离开。

        乔陆离的住处，在水月属于边缘地带。

        阎白跟着他，只觉越走越深。加之还要躲避巡逻队，一时走得更远了。

        “没想到，你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琢磨了一下此处和长老们的住处相隔的距离，不由感慨了一句。

        乔陆离牵起唇角，淡淡笑了笑。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房子。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会被长老选中。”

        乔家在乔陆离之前，与水月中大多普通的居民一般，因资质普通，终期一生，都没能走出水月。在乔陆离之上五代，从未出现过一个天资聪颖之人。直到乔陆离的出现。

        乔陆离是一个意外。

        他不是主动去参选长老候选人选拔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所有的候选人，都来自水月中的上层家族，是贵族的盛宴。乔陆离在其中，连一个路人都算不上。

        他那时才五岁，不知是被人设计，还是真的因自己迷路乱入。反正，他也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推上候选台的。而又，刚好，被四长老给选中了。

        他后来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确实有天赋，但四长老似乎并不想放权。

        经历多了，他不由多了一些想法。

        也许，他不过是四长老为了维护自己权利的一个傀儡。尤其是楚笙出现。

        “你说，四长老会不会只把我当一个炉鼎？”

        乔陆离自嘲的笑出声来。

        阎白眸底掠过一抹怜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不是炉鼎，是容器。”

        乔陆离脸上最后一丝表情裂开，嘴角抽抽，直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没了语言。

        阎白好似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一般，扭头打量了一下他的家，“有吃的吗？”

        小黑听到“吃”字，突然醒了，“喵”的叫了一声，把屋内的人都小小惊了一下。

        只有阎白一点也不意外的摸了摸它的头：“等会，我给你做，你再睡会。”

        说着，他把小黑放在沙发上。

        一下，乔陆离所有的情绪都被打打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去给你们做。”

        阎白拦下，让他带自己去厨房，要自己动手。

        乔陆离愣了一下，忍不住感慨：“你居然会做饭。”

        阎白毫不在意的耸耸肩：“留守儿童的必要技能。”

        在他十岁以后，他的父母就用实际行动充分表达了一句话——孩子是意外。

        乔陆离干巴巴的笑了笑，转身带他去厨房。

        阎白难得好心的将他们二人的午饭也给包圆了。

        水足饭饱后，阎白要了一间卧室，抱着小黑去休息了。

        乔陆离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与楚笙对视一眼。

        “你也休息一会，我出去看看情况？”

        楚笙点点头应下：“你注意安全。”

        “嗯。”

        乔陆离颔首，转身离开。

        他刚出家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巡逻队，不由蹙了蹙眉。

        之前巡逻队的巡视范围，根本到不了这。

        现在，是全线戒严了？

        乔陆离心沉了沉，对于接下来的行动，又多了几分担忧。

        他们三人，想要在无人发现的情况悄然将楚念瑾带走，真的能办到吗？

        他小心翼翼去中心绕了一圈，发现守卫的人又多了，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地步了，心下一沉，蹑手蹑脚的退去。

        走出圈外，他慢慢站直身子，好似路过一般，打算当一个过路人离开。

        不想……

        “乔陆离？”

        他脚步一顿，还在犹豫是否要回头，手臂就被人打了一下。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没在四长老那了，我去找了几次了，他们都说你没回来了。你去哪了呀？”

        乔陆离无声的深呼吸一下，敛下心绪，牵起嘴角微笑的转头：“禾霓，你……”

        他抿唇，顿了顿，忽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女孩却仰着笑脸，眸光熠熠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嗯？”

        乔陆离轻叹一声，嘴角的弧度微微低了一点，“没事，你怎么在这？”

        这已经在外围了。作为大长老的传人，加之又是唯一的女孩，她是一直被大长老带在身边，也禁止出中心。

        林禾霓，被大长老当亲生女儿一般娇养，性子上多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我偷跑出来的。最近到处戒严，师父连房门都不准我出，出门就是跟着他。我快闷死了。”

        林禾霓微微嘟了嘟嘴，眸上带了几分委屈。

        师父以前虽然也比较担心她的安全，却也不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几乎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寸步不离。好似她离了他的视线，就会出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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