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争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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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阎白。
男人面色沉静,好似没有听到顾明的抱怨一般。
他心底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快步走到顾明身旁,轻轻将人拽到一旁,低声同他解释了说阎白是局长请来的人。
顾明脸色又沉了几分,眸光闪闪,侧首问他:“你确定这不是胡闹?”
说话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阎白。
温朔轻叹,“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局长亲自下命令,连人都是局长费劲请来的。
顾明转过目光,似笑非笑看着他:“你不能?”
若男人眼底的厌恶再淡一点,他或许能相信对方的话。
顾明与温朔是警校的同学,从实习开始,两人就是搭档。若说这世界上最了解的温朔是谁,那非顾明不可。当年甚至有人曾说,顾明就像是温朔肚子里的蛔虫,不用看眼色就能将他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
温朔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抬手摸了摸鼻子,扯了扯嘴角,给了一个求饶的笑容。
“好了好了,我全告诉你。”
他简短又快速的解释了一下自己暗戳戳做的事。
顾明斜睨了他一眼:“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眼下情况的发展,想要再将阎白排除在外,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断臂是阎白发现的,而且,就顾明刚刚说的那几句,聪明点的,就能得到很多信息。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神色,微微顿了一下,不约而同扭头看向阎白。
一眼。
两人皆惊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
顾明惊怒,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打开阎白在断臂上摩挲的手。
“啪”的一声,惊得所有人怔住。
一瞬,空气凝住,仿佛连时间都停滞。
阎白盯着自己微微泛红的手背看了一会,懒懒掀起眼皮,睨了顾明一眼。
冷淡的、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神,让顾明后背一紧,心头莫名泛起寒气,惊起点点惧意。
阎白徐徐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袖扣,周身明明散着淡淡的气息,却让旁人胆寒。
顾明心口一紧,忽而觉得自己好似被野兽盯上了一般的感觉,手背冒起一串毛栗子。
可……
眼前人明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阎白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背,淡红一点一点被揉的明艳,显眼而刺目。
顾明身体一个激灵,蓦地回神,不自觉干咳一声,厉声道:“你为什么不带手套就碰尸体?”
声音发虚,色厉内荏。
阎白抬眸。
他心虚,下意识的偏开头,躲开对方的目光。
阎白嘴角微不可查的扬起,淡淡道:“我愿意。”
顾明喉头一紧:“什么!?”
他蓦地抬头,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阎白好似没有看到对方宛若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声色依旧淡淡。
“个人建议,你如果要解剖化验,尽快。”
他刚才摸过了,断臂上的养分,大概只能坚持三个小时左右。
被金丝线吸光养分的养料的结局,是化作烟尘,与土地融为一体。
顾明怔愣:“什么意思?”
阎白轻轻拍了拍手掌,漫不经心道:“字面上的意思。”
顾明心口一窒,忍不住咆哮。
熊孩子!
他低头,看上地上的断臂。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他忽然觉得那断臂面层看上去又软化了一点。
好似……
好似中间空了一般。
念头一起,他心头一跳,急急摇头。
不可能!
他低眸,掩下眸底的讶然,蹲下身,略略犹豫了一会,伸手按上断臂。
指尖触感软妥妥。
他不由一怔。
这与几分钟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顾明心思一凛,顾不上研究旁的,急忙唤来助手,将断臂装好,起身。
“我这里出现了一点情况,先回去检验,这里交给你了。”
他略显焦急的对温朔丢下一句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温朔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异样更甚。
他几乎只迟疑了一秒,就沉脸走到阎白面前:“你对他说了什么?”
微微一顿,他目光一沉,眼底寒意愈浓:“或者说,你做了什么?”
阎白懒洋洋掀了掀眼皮,淡漠的瞟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回,一言不发。
温朔眸光一暗:“为什么不回答?”
阎白耸耸肩,依旧沉默。
温朔心底埋了许久的怒火蹭的一下窜出:“你什么意思?回答我的问题。”
阎白眨眨眼:“?”
茫然的看着眼前人,好似不知道他的怒气是从何而来一般。
温朔紧紧蹙眉,面色温怒:“你别装傻。”
阎白静静的与之对视。
沉静的眸底,如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温朔心一点一点下沉,连呼吸都染上了几分躁意。
稍许。
他沉不住气,烦躁的低吼一声:“你到底什么意思?”
阎白:“若想从我这知道什么,就用你那有用的东西来换。”
阎白眼底毫不掩饰的讽意,宛若冰刀,狠狠刺入温朔的心房。
温朔心口一哏,面色难看的僵在原地,眼底精光一闪。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一直在和自己装傻!
须臾。
温朔眼底怒气愈发浓烈,腾腾。
“你耍我!?”
他凑近阎白面前,咬牙切齿道。
阎白眸底闪过一抹嫌恶,侧身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
温朔呼吸沉沉,眼底怒色更甚。
阎白歪头看了看他垂在腿边紧握成拳的双手,冷嗤:“温先生,以后,请多指教了。”
阎白见过的刺头,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了。
温朔这样的,不过是浩瀚中一滴,没太多值得在意的。
他在简单转过现场后,心底对于案子的猜测有多了几分。
看来,得尽快回去问问那个,有些神秘的局长了。
阎白眸光一闪,抬头张望,找人。
严虎正缩着脖子立在一旁,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蓦地,莫名对上阎白的目光,他心口一紧,后背悄然浮上几分寒气。
下一瞬。
他就见阎白对着自己勾了勾手指,又是一怔。
他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眼,往来人员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犹豫了一下,瞪大眼,抬手指了指自己,接着,就见阎白点头。
严虎心口又是一紧,眼底掠过几分苦涩。
老天鹅,又要爆炸了吗?
刚才阎白与温朔剑拔弩张的情况,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自己这会过去,温朔不会觉得要叛变了吧?
事后,不会收拾自己吧?
他眸光闪烁,短短一瞬脑补了各种情况,愣愣的走到阎白面前。
阎白淡淡开口:“送我回局里。”
严虎又是一愣:“不再看看?”
阎白摇头:“没什么好看的。”
严虎犹疑,转头看向温朔。
四目相对。
温朔眸光恨戾,烦躁的摆摆手:“送他回去。”
他不自觉磨了磨后槽牙,心底乱的一批。
严虎“乖巧”的点点头,收回目光,悄然呼了一口气:“请。”
阎白抬脚,大步流星离开。
严虎跟上,在路过温朔时,听对方飞快对自己说:“盯紧他。”
细若蚊吟的,只有他们二人听到。
严虎脚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微微颔首,快步追上阎白。
殊不知,阎白连他们轻浅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严虎走近阎白时,对方忽而转头,对他轻笑了一下。
严虎怔住。
什么意思?
阎白没再其他动作。
严虎心里忽而慌了,脚步不由慢了几分。
他盯着对方的后脑勺,绞尽脑汁的想对方那一笑是什么意思。
上车,一路无语。
严虎却忍不住时不时的斜眼偷看副驾驶坐上的人。
阎白岿然不动。
……
“带我去你们局长的办公室吧。”
严虎跟在阎白身后下车,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局长?”
阎白点头。
“局长这会……”严虎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
阎白挑眉,“打电话。”
严虎看着对方好似看傻子一般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急忙点头,转身躲开他的目光,拿出手机打电话。
阎白低头,漫不经心的抠了抠手指,耳边听着他细碎的声音。
过了一会。
严虎回身,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人:“局长在,请您跟我来。”
就在刚才,电话刚通,局长便主动问他,是不是特案组的人要见自己。接着不等严虎回答,局长就让他将人带过去。
完全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他在风中凌乱,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跑腿的。
不。
应该说就是个司机。
他心底拂过几分难以言明的滋味,抬手抹了抹脸,匆匆追上阎白。
他将人送到局长办公室,对方并没有想要邀请自己进去旁听的打算。他一时没注意,还差点被关上的房门砸到鼻子。
须臾。
严虎回神,讪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在门口等等。
屋内。
阎白进门后,立在门前与屋内对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
稍许。
“我不认识你。”
他开口。
局长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僵硬的又坐回位置上,小小调整了一下心绪,微笑。
“对,我们没见过。”
阎白微微嘟了嘟嘴,抬脚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案子,是什么情况?”
太过直接的问题,又让眼前人愣了一会。
局长回神,苦笑摇摇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黄皮的文件袋,放在桌上,慢慢推到他的面前:“你看过便清楚了。”
阎白偏头,没有动。
局长与之对视,心头泛虚,没坚持一会,肩头下沉,好似被巨石压住一般,不由叹气。
“案子的情况有点复杂,之前接案的人,是二组。但,中间二组的队长在办案过程突然昏迷不醒,医院至今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而且,那之后,二组人接二连三的出问题。不得已,我只能将案子转给一组。
一组得到的资料,是案子最初的情况。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告知。我本来打算,在他们摸到二组的线索后将案子全部告诉他们。谁想……”
局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难看的继续说:“找特案组,是我一个老伙计给的建议。桐城的刑侦局局长。你认识吧?”
他不由又顿了一下,偷摸摸的看对面人的方言。
他发现,自己在说到桐城时,对方脸上的冷意忽而淡了点。心底不由悄悄舒了一口气。
赌对了!
阎白没有错过他的动作,忍下翻白眼的冲动,轻轻颔首。
“所以,荣栎去白水,也是在计划中?”
局长听出他口气中的松动,面上表情明艳了不少,忙不迭点头。
“他说需要去找人化验一点东西。之前是没人盯这里的情况,就耽误了。得知你可以过来后,他便匆匆离开了。”
阎白暗自撇撇嘴。
就知道,又被算计了。
哼!
“既然案子是二组的,就让二组的人协查吧。”
阎白略略沉吟了一下开口。
局长怔愣。
“可是,二组……”
这会大约就剩下一堆“老弱病残”了。
唯一受伤轻一点的,就剩郁宁了。只是有点擦伤。
他受伤,是在回家的路上,被掉落的窗户砸到了。若不是他反应快,躲开了,最后就不止是额头被飞溅的玻璃刮到了。
局长犹豫了好一会:“真的要二组的人?”
荣栎来,听了二组的情况,都没说换人。
这……
阎白眸色肯定的点点头。
“嗯,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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