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苗头

“照你的意思，是医院的人全部都被换了，那你是怎么留下的？”

        温朔没忍住，出声打断了主任的话。

        主任扯起嘴角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院长是我姐夫。我姐姐比较厉害。”

        他抬手，拇指摁在小指上，比了一个“小点点”的动作，强调，就厉害一点点。

        温朔挑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就听阎白叩了一下桌子，立马闭嘴低头，双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做了千万遍一般。

        主任即使已经很怕了，见他这样，嘴角还是没忍住抽了抽。

        “叩叩。”

        阎白又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主任猛地一惊，转头看过来。

        “继续。”

        阎白神色淡淡挥挥手。

        主任慌张的点点头，继续说。

        医护人员全部换了，新来的医生，都是一些年轻人。

        平常的工作，也就是验验血，给病人检查一下身体。

        刚开始，他还有点不适应。

        这完全不是一个医院要做的事情，更像一个体检中心。

        他也找院长提过建议，奈何对方完全不理他，还说，自己要是敢告状的话，就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倒出去，让他也不好过。

        这一被威胁，他也就老老实实了。

        每天乖乖的做自己的接待工作。

        从三月前开始，病人突然一下就多了。

        还大多都是一些百科上可以查到的大佬。

        这可把他激动坏了。

        但那些人来了以后，出院也很快。

        他好奇，又对了一下病历，突然发现了一个特点。

        这些人都是之前来医院做过检查的。

        他还想查那些人的检查报告，就被告知自己的权限不够。

        他太好奇了。

        还偷了自己姐夫的账号密码来看，谁想，他姐夫的权限也不够。

        后来被姐夫发现了，被臭骂了一顿。还警告他，要是再乱来，就把他给踢出去，连自己姐姐也一起滚蛋。

        这下，他彻底老实了。

        护士的不对劲，是有一天，他走错厕所的。刚要离开，就有人来了。

        他怕尴尬，就跑到隔间躲着。

        等人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咔咔”的，就像是骨头断了的那种声音。

        他犹豫了一下，就趴下，从隔间那个缝隙那，偷偷往外看。

        可惜缝隙太小了，他就看到一双踮起后跟的脚。

        没一会，人就走了。

        他便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可是，后面有一天，有个护士来和他说事情。中途，他笔掉了，他弯腰去见，又看到了护士踮起的后脚跟。

        脑中突然就出现了那天在厕所里看到的画面，心头莫名的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日后，他的目光就忍不住朝护士的脚后跟看去。

        很奇异的，同一个人，有的时候脚后跟是踮起的，有时候却又是正常的。

        这样一看，就更奇怪了。

        他一下就放不下，像是被魇住一般，总会不停的想起。

        最后，他被折腾的受不了，便跑去找人问了问。

        答案，是一个神婆那得到的。

        他一直有点神神叨叨，一听，自然就深信不疑。

        加上医院那些有些奇怪的操作，他心里也有疑惑。

        但……

        他不敢多问啊！

        他知道这件事后，就不自觉想到那夜的陌生人。

        明明只是一个擦肩而过，他却只要想到，就怕的不行。

        当时对方经过自己身旁时，他周身瞬地就冷了，好似被丢入冰窖一般，连血液都冻起来了，连哆嗦都打不起来，整个僵住。

        还有，自己被赶走时，他没忍住，又偷看了那人一眼。

        正好，对方也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待回神，自己已经在门口了。

        怎么出的门，就完全不得知了。

        “那个，我就知道这些了。”

        主任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害怕的偷瞄了阎白一眼，又咻地收回目光，生怕被他对上。

        阎白听完，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完了吗”。

        主任不住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

        “完了完了，一点隐藏都没有。”

        他就是一个小喽啰，知道的，可能还没有那些护士多。

        “那夜的男人，你还看到了什么？仔细想想，不许怕。”

        不许怕！？

        主任就是想，都怕的要死，说不许就可以不许的吗？

        他瘪嘴，一脸委屈可怜，嘴微微张开，想要说不要。

        奈何，眼前人淡淡瞥来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心头发毛，嗓子掐住，不敢拒绝。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下头，不停的深呼吸。

        过了好一会。

        他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好像，看到了他的眼睛。一双……一双红色的眼睛。”

        只是一瞬间，再一看，又黑如黑曜石，一切好像，是自己的错觉般。

        这次，若不是被逼，他也不会说出来。

        “还有吗？”

        “那个，我感觉，她可能是个女人。”

        “女人？为什么？”

        “她没有喉结。”

        虽然当时那人的身形、身高，还有着装，看起来都像一个男人。

        他偷看的那一夜，刚好注意到那人没有喉结。

        总不能说，那人还未发育好过吧？

        主任就是回忆两下，脸就不由白了白，整个人虚弱的快要晕倒。

        阎白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扬手，几声破空。

        银钉收回手中。

        主任蓦地感觉心头一松，压了许久的威压，散开了。

        阎白起身，拍了拍温朔的肩头，转身走了。

        主任愣愣的看着走出去，好一会才回神。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

        一切如此，若不是脸上还有点刺痛，他会觉得什么都没发生。

        他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

        阎白与温朔悄无声息的，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出了医院。

        温朔站在车前，还忍不住重重踩了两下地。

        一个没把握好，脚下被杵了下。

        但，疼痛让他有了实感。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活着还活着。

        阎白眸色淡淡的看着他的动作，一动不动。

        温朔转眸，蓦地对上他的眼。

        “哈！”

        心尖儿一颤，吓的叫了一声。

        阎白毫不掩饰的翻了一个白眼，嫌弃跃于脸上。

        温朔有些尴尬的扯着嘴角干笑两声，急忙开车门上车。

        阎白上车后，他就急急问对方接着去哪。

        阎白伸手指了指医院的大门。

        “门口的监控，能拿到吗？”

        温朔伸头观察了一会，转身下车。

        他绕着转了一圈，回来。

        “可以。去分局吗？”

        “嗯。”

        阎白点头，拉过安全带扣好，转头看向窗外，没在开口。

        温朔乖乖的开车，没再多言。

        一路沉默。

        到分局后，温朔不等阎白开口，就找人将监控视频给找了出来。

        要的是最近三月的视频。

        两人一人一半，看了起来。

        阎白只要温朔找一个自己觉得有问题的人。

        两人的目标都比较明确，看起来动作快了很多。

        只是，数量有点多。

        这一弄，又是一天一夜，才将所有的视频拉完，只是，有没有错漏，暂时不敢保证。

        温朔将自己觉得有问题的片段截下，有记下了时间。

        一共有六处。

        画面出现的人，都只有背影。

        虽然每一个背影所穿的衣服，还有身高和体形都不一样的。但莫名的，他就觉得那背影很眼熟。

        阎白接过他截下的片段翻看了一下，确定了，这人是个瘸子。

        温朔也看出来了。

        虽然视频中的人，已经极力的用一些办法去弥补这点了，但是腿脚用力的一些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出他是个瘸子。

        阎白找到的有问题的人，也是一个瘸子。

        他有直觉，这是他们要找的人。

        加上主任的证词，这是一个腿脚不便的女人。

        两人脑中精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人。

        “袁莱。”

        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出这两个字。

        温朔悄然呼了一口气，有些不确定的眨眨眼。

        “可是，她不是已经……”

        犹豫了一下，他未将话说完。

        阎白明白他未完的话语要说什么。

        只是……

        他又想到了郁宁，心中多了一些计较。

        “看来，我需要再仔细挖挖了。给医院下开搜查令吧。”

        阎白说着，起身。

        温朔有些焦急的唤了一声。

        “诶诶，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

        “开吧，搜了才有证据。”

        温朔叫唤着，很想说这不符合规定，要是什么都没查出，问题就大条了。

        可是，不等他说出口，眼前已经空荡荡的，没一点影子了。

        他愣了一会，长叹一声，颓然跌坐回椅子上，不住摇头。

        “这都是什么事啊！”

        虽然百般为难，他最后还是得认命。

        他开车回刑侦局，唉声叹气了一路。

        找上面批搜查令的时候，被局长卡了一手。

        理由依旧是没有证据。

        他说阎白要，局长也没理他。只说要证据。

        温朔头疼，拿着没盖章的搜查令刚要走，又被局长叫住了。

        “你们要搜什么地方？”

        明明就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问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跟筋不对了，说了一个假地点。

        局长听后，便摆手让他离开，走前，还不忘交代他，案子若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变化，记得告诉他。

        温朔愣愣的点头应下离开。

        出门后，他心中升起几分不得劲。

        他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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