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旧交替的一年

2014年初春，闹腾的沸沸扬扬的假公益事件没有迎来它的盛夏。秦慕知道的那些事是对于慕梓栀有着清醒认知的秦佘有心汇总的。

        对于普罗大众而言，他们只知道西北省府关于雨蒙县涉嫌贪污慈善捐款调查报告和雨蒙县政府的感谢信。省府建设厅网站公布了捐款额度的银行汇款本票，列出来每一笔用途，其中最小一笔金额是1万块钱，用途是给孩子们买的课外读物；最大一笔金额是1000万，用途雨蒙县高中的新教学楼建设；而大家关注的设计费，只有20万元，这笔款项有银行汇款明细，远远低于当是招标合同上50万的设计费。对此省府没有解释，雨蒙县也没有解释。但是雨蒙县政府在省府网站贴上了一封感谢信，感谢mz公司为雨蒙县教育事业做出贡献，他们一定不负所托，把款项用给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

        假公益这件事情，差不多就这么落幕了。擢升地产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带着正式合同过来了。

        不管是真巧合还是假巧合，慕梓栀都不太开心。于是她跟卓楠说签正式合同把违约金改成200。她又把秦佘给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卓楠想一想觉得也行。反正违约金这玩意儿也是个试探，擢升地产到时没说什么，态度很好的认可了这一项，他们就这么把合同敲定了。

        这之后，慕梓栀和卓楠依旧在跑现场，他们还把一部分设计人员派去驻场了，这个也是合同内容，他们过去就是解决问题。蓝教授没有过来，他要等着主体动工才会过来。这会儿都是通过视频和他们沟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了下去，五月初的时候，邵华找了慕梓栀谈事情。他说他在北城待的这段日子，觉得单单做慕总的助理实在对不起他的工资，他大学念得法律，到了研究生才往工商管理这个方向发展，现在想想mz还缺个能震场子的法务。他现在不行，但是以后或许可以。他已经跟漂亮国那边hcp律师行联系过，他想去那边增加点经验。等他以后能镇场子了，希望慕总还能要他。

        慕梓栀没有听出邵华的深意，但是她很高兴邵华能找到自己的方向，她的自在舒心不值得她强留邵华委屈在mz无法展现他的才华。她叫了财务给他结算奖金，虽然他今年没有干完，但是劳动所得也是要给的。

        就这么送走了邵华，慕梓栀没了助理，还空落好一会儿。不过再找个助理事情是不可能的，邵华就是邵华，他不只是她的助理，更像是mz的大管家。再找一个，就不会这么舒心了，所以没必要了。

        而大西洋的彼岸，秦慕开始准备自己的毕业礼物。他在漂亮国读书这段时间，以玩票的形式注册了一家私募基金管理公司，收到了港城菲拉集团第二大股东白沐风邀请，要他在次级市场收购10个点菲拉集团股份，他会在收购成功后以120市场价值购买这部分股票。

        但是他对港城的公司并不熟悉。他虽然在漂亮国混金融圈，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在华尔街市场。菲拉集团，他花了半天时间研究，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菲拉集团在元旦那会儿变天了。它的掌权人斐氏家族当家人斐老发表声明：任命温玲女士代表斐家出席菲拉集团董事长，并将自己名下股份全权委托给温玲女士，甚至表示若自己身故，温玲女士将继承这份股份。这是婓老承认了将她的继承身份排在斐扬前面，同样也意味着她择夫再嫁后可以带着斐扬一起离开斐家。

        就因为这则消息中的温玲女士，让秦慕接单了。他没机会和他的偶像正面交锋一次，那么他希望在他毕业的前夕，可以和这位与他的偶像曾经并肩而行的人来一次正面交锋。

        温玲女士，秦慕每次翻看乐瞳基金管理公司的简史的时候，他都会惋惜一次，那般惊才绝艳的资本剑客，怎么会甘心自折羽翼，回家相夫教子呢。

        华尔街少了温玲女士，少了多少精彩绝伦的战役。

        秦慕对于收购菲拉集团股份这件事情做了最全面的准备，也预料了最坏的后果。可是当他全身心投入，甚至不惜挪用了秦氏海外上市的股票做杠杆，全力一击之后，他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他没有遭受到任何阻击，甚至是反抗，10个点菲拉集团股份，他轻轻松松地收入囊中。这样的结果，甚至让他一度怀疑菲拉集团现今的话事人是否是温玲女士。

        他的同伴，richard跟他说：“温玲女士只是当下的精力不在于此，这件事你算白捡了个便宜。如果你真的有遗憾，不如关注下菲拉集团的后续进展。

        但秦慕失了兴趣。他的兴趣只在于他和温玲的正面交锋，最后索然无味地收场，让他彻底没了继续关注的兴趣。他将精力重新投入他的毕业答辩上。虽然他在q大混日子，但是他来到哈佛，他就希望他这种纯血统种花家出品，可以打败以白皮肤为傲的学生们。他就要让他的毕业论文作为最优秀的论文展览于经学院长廊上，能和他的论文毗邻地也只能是他偶像的。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秦慕在沾染了菲拉集团之后，想要对后续进展不闻不问是不可能的。

        当初因为他没有如愿以偿与温玲一站，最终迁怒到了他的邀请人身上。白沐风的承诺他完成了一半。成功收购十点的菲拉集团股份他做到了，但是以120的市值出售给白沐风？他辛苦的劳作，为什么要便宜给别人？他又不缺那20个点的佣金。于是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毁约了。

        多米诺骨牌自此推到。从秦慕撕毁条约的一刻，开启了菲拉集团后续长达两个月斐白两家的争夺战。诚如richard说得那般，温玲没有反击只是她当是的精力并不在此处，一旦她回过神来，她在港股市场的一连串操作，打压的董事会成员毫无还手之力。短短的一周时间内，她轻松为斐氏回购了5个点的菲拉集团股份，使得婓氏家族控股权达到35，如果不是董事会的联合支持，白家已经被剔除出局。不过此刻，她只要为斐氏再回购5个点的菲拉集团股份，董事会也奈何不了她了。

        这对温玲是难事吗？菲拉集团的这场争夺战应该就此落下了帷幕。

        秦慕知道这其中因果的时候，感叹时也命也。他心心念念与温玲一战，竟然因为他的搅局，让白沐风得了这个正面应战的机会，而他竟然败落如斯。

        白沐风就是在这样一个窘境的时候远度重洋找秦慕谈判。秦慕明白他可以撕毁协议，但是不能闭门不见。

        当秦慕开门看到他的时候，原以为的一身狼狈灰头土脸，他没有看到。他看到的是有着一副温润如玉的好皮囊，而他的狼子野心被这副好皮囊掩盖的彻底。

        而这位不远万里远度重洋的白先生，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难缠。他只是给秦慕留下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开，甚至不在意秦慕是否答应。

        “十个点的菲拉集团股份你既然喜欢要留作收藏，那么它就是你的。如果秦公子同意在七月份菲拉集团董事会上保持中立，我会亲手奉上20个点佣金。”

        “即使秦公子看不上这20个点佣金，那么我也希望秦公子为了十点菲拉集团股份的价值保持中立。毕竟如果菲拉集团姓斐的话，斐扬掌权就是个必然，董事全员不看好他，您也是个聪明的。”

        “或许您认为温玲女士继续收购5个点菲拉集团股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告诉您，代表乐瞳基金管理的温玲女士可以收购5个点菲拉集团股份，而代表菲拉集团斐氏家族的温玲女士只能放手她回购的5个点股份。”

        “秦公子，我的话你或许不信，但是如果我刚刚说的话，在菲拉集团七月份董事会前一一应验，我希望您对您手中的股份多参考一下我的提议。毕竟如我这般诚意十足的人，您选做朋友比选做敌人要好，不是吗？”

        白沐风离开的干净利落，但是他的话语如余音绕梁，一直回荡在秦慕耳边，扰得他不得安宁。这样的后果就是让秦慕没顾上时差，又去骚扰了一次秦佘。

        秦佘在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被秦慕接二连三地打扰休息，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真的把他拖黑了一了百了，真的觉得隔着远了他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于是他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充满了训斥：“我没有追究你擅自挪动公款这件事情，不代表你一点错都没有。你现在不知道反思还在不停闹腾，是觉得距离有了，我拿你没办法了？”

        秦慕才不在乎他的恐吓，他爸爸这么说教的时候那必然也就是嘴炮而已了。既然现在是一只纸老虎，他干吗要在乎。于是他嘟嘟嘴说道：“白沐风来找我了，但是他似乎什么都没说就又走了。”

        “你对菲拉集团的关注度太高了。他们在狗咬狗的时候，你不知道回避难道不怕溅了一身血渍弄脏了衣服。”这话就老生常谈了，秦慕在收购了菲拉集团股份之后，秦佘就说过一次，如今在重复第二遍。

        秦慕不乐意听这个，他继续追问：“他若是真能在这个局势下反败为胜，那么当初他为什么要雇用外人来收购股份？”

        “收购股份，以股权的优势来掌控菲拉集团是一条捷径，也是最为有利的。虽然风险极高，但是利益也是最高的，所以他选了这条路。可是你突然反水，他就应该坐以待毙？”秦佘这回算是认真地给秦慕分析了菲拉集团的问题。他对港城的公司都不太关注，但是他清楚商圈内通用的手段，他拿着平板简单地搜索了下菲拉集团的信息，甚至看了下这几天的热搜，想了想继续说道：“菲拉集团的事情我也就刚刚检索了一下，对于未来胜利一方不好做出预判。但我个人更倾向于白家会取得这场争斗战的胜利。而白沐风此人，如果你做不到交好，你至少不要交恶。”

        “可是我已经得罪他一次了，”秦慕不太喜欢这个结论，然后继续问道，“如果我现在联手温玲女士，能把他赶走吗？”

        “按照菲拉集团的现状来看，白沐风能否取得这场争夺战的胜利，控股多少已经不是关键了。”秦佘关了平板，认真地跟他说道：“你一直认为股权上的绝对优势能决定公司的话语权，这话在大部分情况下也是无错的。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斐氏作为菲拉集团的绝对控股人，会遭到董事会的联合抵制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斐氏继承人最终都绕不过斐扬的话，那么它就注定了菲拉集团的董事们不会把赞同票投给斐家，这一次他们失败了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实在无力改变，那么撤资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投资回报比是每个掌权人都绕不过的课业，即使你可以霸凌他们，将他们按地摩擦，但是最终也不过是一拍两散。

        “温玲女士如果身在乐瞳基金管理，她可以把菲拉集团分拆售卖，最终将利润收入囊中，可是当她代表菲拉集团的斐氏家族，她能吗？白沐风要跟你说的也不过如此。”

        这个话题就比较沉重了，这也是秦慕不喜欢秦氏的原因。做实业最终回报给投资人和员工的收益是每一天的辛苦耕作，束手束脚，不自在。

        “爸爸，守着偌大的公司做实业好辛苦呢。我们在金融市场随意掀起的风浪，就可以覆灭一个企业。那么坚持的意义何在呢？”秦慕咬了咬嘴，轻声地问道。

        “没有实业这块基石，金融市场也就不复存在了。更何况总是有一些企业稳如磐石，可以在一次次风浪下屹立不倒。被海浪冲刷掉的企业只是需要淘汰掉的。索罗斯搞垮了东南亚市场，可是港城他却只能铩羽而归，道理你不懂吗？”秦佘缓缓地说道。

        秦慕不说话了，道理他懂，可是稳如磐石的企业做起来更加辛苦。可以想象他接管秦氏后，他的生活注定了不会光明。那么在此之前他还有多少可以逍遥快活的时间？

        秦佘没听到秦慕继续说话，他也不认为有必要继续这个话题了。秦慕那边是白天，他这边是凌晨以后了。于是他便说道：“没事我要休息了，如果你下次再这样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打扰我，那么我不介意让你早一点成家立业。”

        “知道了。”秦慕不高兴的挂了电话。什么成家立业？他才20岁，法定的结婚年纪都没到，他爸爸就嘴炮吧。

        不过这次跟秦佘聊天的话题太过于沉重，秦慕选择了逃避。他回避了菲拉集团一切信息，甚至拉黑了白沐风此人。

        但是菲拉集团争夺战太过于激烈了。它甚至惊扰了从不涉猎金融圈的慕梓栀。

        北城新机场的项目指挥部，在距离下一届菲拉集团的股东大会召开的前一周，慕梓栀接到了一个她几乎没有联络过的人的电话——莫垚的助手，bob。

        慕梓栀接电话的时候深感困惑，，她的资产虽然交给乐瞳基金打理，但是都是莫垚在联系她。即使莫垚给她说过bob，但是那也只有在年终核算日莫垚闭关的时候她才可能跟bob联系，现在这个时间点实在反常。

        bob跟慕梓栀提及的事情自然是关于菲拉集团的。落井下石，锦上添花，这两个词，慕梓栀又体会了一次。乐瞳基金管理在菲拉集团白赤化争夺战此刻，为她争取了一项非常不错的资产收益。斐氏家族同意以300价格回购她的1个点股份和白家以1亿港币售卖给她2个点股份并要求她在董事会上保持中立。这两个选项，bob给她推荐了白家的提案。可是她想选斐家的，无他，因为斐家此刻指挥官是温玲。

        慕梓栀虽然跟温玲毫无交集，但是她们有共同的朋友，莫垚。所以她不想落井下石。

        但是bob却诚恳地跟她说道：“linda，比起1个点根本启不到任何作用的股份，charles那些不记名的股票更能卖个好价钱，说它能逆转时局也不是夸张。我已经给他发信息让他定他股份的事情，但是他闭关看不到那也是天意。

        “而你，作为我们的客户，为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是我们的职业操守。如果此刻charles没有闭关，他会直接给你做了选择，接受白家的提案。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或许会拿着他手里的份额去支持温玲。”

        慕梓栀想了想，道理确实如此。那么：“我接受白家的提案。你去帮我谈妥吧。3的股权，在证监会上仍然是不记名资产，对吧。”

        “这是自然，你放心吧。我们会注意客户的隐私。”bob意会。

        六月中旬，大西洋彼岸秦慕如愿将他的毕业论文挂在经管院的长廊上，同一时间，他将他以玩票形式注册的私募基金管理公司并入了秦氏版图。使得秦氏在金融业占定了一脚。在传统地产业萧条的时刻，他们又完成了一次华丽的转型。

        七月初，菲拉集团改姓，第二大股东以05微弱优势取代了斐氏，自此开启了菲拉集团的白姓时代。温玲女士于菲拉集团股东大会上辞去执行总裁的职位，之后白先生数次邀请温玲女士出任他们风险投资部总监，全部遭拒。从此温玲女士回到浅水湾过着她的半隐居生活。

        七月末，从漂亮国归来，修养了快一个月的秦慕跟着秦佘去秦氏上班。秦佘在这一天在秦氏设立董事局，成员有秦氏持股人组成，董事局每月举行月例会，秦氏过千万投资均须由董事表决通过。而他自己则是退出了秦氏管理层，开始半退隐生活。秦氏的总裁一职有秦慕接管。

        九月份闭关出来的莫垚，直接去了港城。但之后，他却没有作为，港城一众老牌资本家都不知道他们一颗悬着的心什么时候可以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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